牧遥终究还是低估了梦璃的任性,眼见牧遥将了自己一军,竟然直接回了一句:“朕有些乏了,封赏之事,改日再议!”
随后,匆匆下了朝堂。
牧遥只得干瞪眼,随后,跟着众人出了朝堂。
刚一跨出皇宫,王胖子几人哧溜就窜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左相、夜南天等。王胖子便拽着牧遥胳膊:“牧大人,走,兄弟给你接风!”
“接个屁,滚!”牧遥看见胖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自己兄弟,不要那么小气嘛。”
这货人胖自然皮厚。牧遥看了一眼左相与岳父大人,也实在不好推迟。只得随了几人前去。而宫墙内,高公公则是疾步去了梦璃处。
牧遥跟着几人前行,不曾想,最后竟然去了夜家。
看来自己离开一个月,这朝堂可是够团结的。文武钱权,全特么勾结到一块儿了,难怪梦璃要嫁给自己。这架势,皇帝也管不住啊。
不过到了夜家也好,兄弟和女人,全见了嘛。
进了夜家大宅后,夜母和夜疏影、夜清玄众人迎接了出来。胖子这惫赖货又是第一个上前,对着夜疏影便是一个鞠躬:“嫂子好!”
夜疏影自然是个大红脸:“你别瞎叫,我差你十几岁呢!”
“差一百岁又怎么了?”胖子果然皮厚,大言不惭:“论公,我是跟着牧大人混的。论私,他又救过我的命。叫声嫂子怎么了?”
“呃……!”夜疏影哪里说得过这第一商人。
夜母拧了一下夜疏影的胳膊,小丫头不识好。随后便将众人领进了夜家,自然是席如流水、丝竹声响,众人好不欢畅。
甚至,夜疏影还被胖子、宇文和贝璐伟几个没皮没躁的家伙,灌了几杯酒。丝毫没有昨天还密谋着让牧遥睡梦璃的尴尬。
果然是,人在江湖飘,脸皮能扛刀!
只是,酒过三巡,牧遥众人正值欢畅之际,门外却忽然传来了高公公那尖锐的嗓音:“陛下驾到……!”
“我去,还找上门来了!”牧遥尴尬,偷看了一眼夜疏影。
夜疏影倒是没啥,随着众人给梦璃行礼。随后,梦璃挥了挥手,让高公公带着一队侍卫出了夜家。还加了一句:“滚得越远越好!”
待到侍卫们远去,梦璃忽然就包住了夜疏影:“姐姐,想死我啦!”
“这……!”牧遥愣住。
随后,梦璃便抢过了夜疏影怀里的酒壶,挨个给桌上众人斟起酒来。那神态,满面欢笑,宛如邻家小女儿。
皇帝能做成这样,牧遥服了。
梦璃却似毫不介意,对左相、夜南天等,叔叔伯伯叫得一个亲热。
就连夜寒生、夜清玄和王元宝等,也都是大哥、二哥、宝哥哥的叫着,俨然就是一家人一般。尤其是夜疏影,直接从闺蜜的地位,上升到了正房主母的位置。看这架势,梦璃是准备自降身份,准备做个小妾了。
我日!
牧遥绝对没有奢望,想受齐人之福。
可是场间众人,却个个态度暧昧。酒桌上几人,坦然接受梦璃斟酒,夜母则是抿着嘴偷笑。甚至就连夜疏影,虽然皱眉,却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怨气。似乎、好像、的确是,众人合计好了。
毕竟,系统大陆上,有钱人家娶妻纳妾,也不算稀奇。
牧遥便有些坐不下去了,就算多娶一个,那也是凯尔特啊,怎么可能轮到梦璃。他便站了起来:“各位,有个事儿给大家说一下。”
“哦?”众人扭头。
“我这次回来,只是临时看望大家!”牧遥说到一半,重点看了一下夜疏影的表情。果然,已经开始哭丧。牧遥原本计划,在离开那天再说,现在被梦璃逼得没有办法了,只能提前说道:“过几天又要走,生死不知,不得不走。”
这句生死不知、不得不走,便没有人再问何时回来了。
夜疏影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本兴高采烈的聚会,顿时就沉闷了下来。众人沉默中,有些惊慌。
“为什么啊?牧大人……!”王胖子终于没能忍住。
“如果我能回来,再告诉你为什么?”
最终,聚会在一片阴郁中,不欢而散。众人有些不舍的与牧遥告别。牧遥只是挥手再见,面带微笑。
相见即是缘分,何况还是一帮兄弟。
牧遥总算正儿八经,与众人告了一个别,虽然不舍。
梦璃也终于不再执着于那些利益与心思,偷偷的离去了。等到牧遥最后一个离开,只有夜疏影挽着他的胳膊。
夜色已经落下,初雪中,铅云沉沉。
牧遥打着一把黑油伞,多半罩在了夜疏影的头上。
自己肩头,粘上了一层雪花。长衫儒雅,佳人在侧,他却要即将离去。去干一件杀人,或者是被杀的事情。
“你喜欢我吗?”夜疏影突然问道。
“喜欢,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牧遥说的是实话,但他却不敢看夜疏影。喜欢着一个女人,却要另一个女人拼命。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牧遥想不清楚。
“你去,是为了救活凯尔特么?”夜疏影挽着牧遥的胳膊,眼神让人心碎。
“呃……,是的。”牧遥原本想好了一千个理由,关于轮回世界的迫不得已,关于楚轩那厮的阴险狡诈。最后,面对夜疏影的眼神,却只能说出‘是的’两个字。
“所以你才不要小公主?”夜疏影抬头:“也不要我了?”
“当然要你!死了都要!”牧遥低头。
“那你别去了?”
“你知道的,我欠他一条命。”牧遥没有说,还欠了一个要求。
“真的只是因为欠了一条命?”
“呃……!”
牧遥突然发现,‘是的’这两个字,他竟然无法说出口。夜疏影便放开了他的胳膊,雪中的背影,有些萧瑟。
“我不管,我等你……!”夜疏影终于消失。
牧遥站在雪中,举着一把黑油伞,好一阵愣神。雪花扑扑落在伞面,他却想起了那年春来得早,流苏树下,伊人一肩落花。想起了,小院木棉树下,良人归来。想起了,学院后山,青鸟报与桃花。
终于,牧遥一把扔掉了黑油伞,转身而去。积雪上,有轻微的嘎吱声传来。牧遥的腰背,逐渐变得笔直,一声呢喃:
“你总是在等我。那我,总是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