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空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面,他作为一名普通的华国公民,生存在一颗名为地球的圆形球体上,过了十八年优哉游哉的宅男生活和七年的修士生涯之后,在一次战斗中不慎丢掉了性命。
虽然他想不起具体战斗情节了,但可以肯定,那场战斗堪称惊天动地。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马行空想起昨天的荒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三坛状元紫,陈刀那小子忒狠,也不怕我直接醉死在万花楼了。”
浑身乏力,感觉连拳头也握不紧,马行空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手掌,便有两名面容姣好的丫鬟过来帮他起身洗漱。
她们的动作很是轻柔,踏步无声,梳理头发也没有给他带来半点凝滞的痛感,这让马行空不由得点了点头。
“虽然家主说话态度是刻薄了点,但对我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年轻一辈里,只有马青云的月俸能和我媲美了,而且这两个贴身丫鬟素质都很高。”
对着铜镜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外貌:眸子漆黑,唇红齿白,虽因为纵情声色而导致面色有些苍白,但白衣翩翩、腰悬玉佩、手拿折扇,他大致还是一副俊逸少年的清秀模样。
但不知为何,马行空总觉得自己的容貌似乎变的普通了许多,就连眸子里的神彩都似乎被涂上了一层隔膜似的。显得有些木讷。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把他自己逗乐了:“本来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家伙,还能不凡到哪里去?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看来梦境太真实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会让自己陷入妄想啊。”
摇头晃脑了一番,想要思考一些名言绝句来风雅一番,但奈何腹中墨水甚少,他只能无奈地将折扇唰地一声打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早知如此,在十三岁那年就不给老师找当红头牌了,让他认真教授我两首诗词来应景也是好的啊……”
马行空一边思绪纷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踱步朝外走去。
离开厢房。便能大致从内窥到万花楼的全貌了。
在万花楼里,你所看到最多的,便只有一种颜色——红!
建筑所用的红檀钢木赋予了万花楼足以支撑自己十米高度的力量和牢固程度,它占地近千平方。虽然浮在水面上,却会让人觉得自己如履平地一般。
姑娘们虽然环肥燕瘦,冷艳、可爱、天真、纯洁、骚媚、温柔各具特色,穿着风格也是千奇百怪,但她们所有服饰都为纯粹的红色。
以前看过千万遍的景象在这一刻却让马行空产生了些许好奇,所以他随意地叫过了一名面容极好、抱着玉箫的歌姬,朝她问道:“万花楼的陈设这般红艳也就罢了,姑娘们穿着也是红的如此单调,却不怕客人觉得乏味了?”
虽然这名歌姬是在万花楼讨生活,但她们大都卖艺不卖身。和那些真正陪客人淫乐的妓女却是不同了,所以马行空问话的时候很是老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动手动脚。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抱着玉箫的歌姬却用自己那傲人的双峰贴了上来:“马公子常年住在这里,也不见会嫌弃姑娘们乏味哦……”
看着那歌姬的美艳容貌和傲人身姿,马行空暗暗点了点头:“也是,万花楼的姑娘们质量恐怕在淮北算是绝佳了,底气自然粗壮的很。”
感受到从胳膊上传来那惊人的弹力,马行空并没有像以往一般小腹冒出热气,反倒突然生出了一种怪异和羞愧的感觉。这让他顿时感到兴致索然。
“赵玲儿和林月茹?现实中有这两个人么?”
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气质出尘的女子和一名气质高贵女子的容貌,马行空再看这姿色绝佳的歌姬,却是感到兴致索然,于是他直接挥了挥手:“罢了,你去吧。”
将手从那傲人的双峰中抽了出来。马行空便自顾自地继续朝前走。
虽然常年生活在这万花楼里和这些青楼女子打成一片,但他的身份毕竟还是不同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已经让他养成了不考虑别人想法的习惯。
被马行空抛下的那名歌姬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怪异之色,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她调整的却是极快,思绪通达,片刻便猜到这位金主今天情绪不对劲,于是便不愿意再去触霉头,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逛了一圈,美丽婀娜的姑娘们倒是见了不少,但马行空的思绪全都沉浸在记忆之中的那两名女子身上,再看这些美艳无比的青楼女子却是感到兴趣索然、如同庸脂俗粉一般。
事实上,万花楼里的这些女子们虽不说貌若天仙,但个个都是经历过了专门训练的,虽不说气质不凡,却自有一股后天养成的韵味,马行空认为她们是庸脂俗粉,纯粹是因为参照物的等级太高。
让马行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小姐们虽然对其他客人都欲迎还拒,带着三分虚假的矜持,但对着自己确实如狼似虎一般,不管是陪客的、还是不陪客的姑娘,在看到自己之后,都眼里直冒绿光,就好像看到羔羊的老狼似的。
转念一想,马行空便悟通了其中的关节:“家主给我的月俸极多,平日里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花销,便大都打赏给了这些姑娘们,她们见我出手阔绰,相貌也不算神憎鬼厌,又常年呆在这里,自然愿意和我一度春风来多赚些补贴来尽早将自己赎身出去了。”
一念及此,马行空顿时觉得兴致索然,但他也没有出去逛一逛,吸收一下新鲜空气的念头。
作为一名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住在这万花楼里,需要什么都有仆人丫鬟出去采购的世家子弟,根本就没有离开万花楼的兴趣或者说……念头。
“这一点倒是和梦境里边前十八年挺相似的,如果没记错,我这样的家伙,在梦的世界里应该是叫做宅男吧?”
马行空在这万花楼里逛了一圈,却是让这些姑娘们都看出了他似乎有些心情低落了,等他回到厢房的时候,竟有两个闲着的当红头牌主动献身,想帮他“开导开导”。
但心里挂念着梦中两名绝世美人的马行空根本没有半点情趣,便委婉地拒绝了两个当红头牌的好意,喝退了贴身丫鬟和仆人,独自躺在红檀钢木床上,任由思绪放空。
感受到金丝棉被上传来的柔软感觉,马行空感到自己的眼皮开始慢慢变重,越来越重……
他又沉浸在了那个名为地球的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了。
翌日,马行空猛地睁开了双眼,想要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却差点将腰扭到。
揉着有点肌肉拉伤的腰部,马行空这个从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世家子弟疼的咬牙切齿,虽然想要模仿着梦里面的自己那般坚忍不拔、意志犹若精铁,但到底还是只能通过怒骂来发泄痛苦:“囧尼玛的,都怪那个梦,搞得我还以为自己是武道宗师呢。”
因为昨日情绪不对,所以马行空睡觉的时候也不像以往那般洗漱完毕、脱去衣物之后再睡觉的,所以他现在还是一名身着白衣古装、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虽然气质有点矬。
不得不说,马行空现在的造型配合上这样的潮语,违和感实在太过强烈,似乎就连上苍都看不惯他如此模样,想要将他抹掉,以免得污了自己的视线一般。
一名身着边关陌西营军服的青年面带笑容地推开了房间门。
他的相貌极其普通,属于那种放到人群中就再也发现不了的存在,但马行空却隐隐感觉到对方的不凡。
“五品高手?”马行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梦境里边,这家伙最多也就二阶中段吧?)
但不等马行空做出更多反应,这名军服青年便快步走向他,像是朋友一样伸出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滑到他的脖子上,然后轻轻地……捏断了他的喉骨。
“没想到你这个纨绔眼力倒是不错,我的确是五品的实力,你就安心的去吧!要怪,就怪你不该生在马家!”那名军装男子声音极低,神色高傲,虽然是平视,但却总让马行空感觉对方是在俯视着自己一般。
从脖子处传来的那种疼痛到麻木的感觉和强烈的窒息感告诉马行空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感觉自己大脑转动速度越来越慢,根本没有像传说中那样享受临死前的精彩记忆回放。
片刻之后,马行空便已经无法组织处任何一句完整的话语了。
但思绪混乱并不代表着意识沦丧,马行空的脸上带着惨笑,对着那名捏着自己脖子的青年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那名青年呆在这里只不过是想要确认马行空真正断气罢了,因此根本没有任何防范心理,就直接被这一口血唾沫啐了个正着。
军服青年头上青筋暴起,想他堂堂五品武者,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鸡的纨绔子弟给污了颜面,虽然这一幕必定不会传出去,但是会对他自己的心境产生裂隙,甚至会影响到以后的修炼。
所以他一怒之下,便将手伸到腰间,搭在刀柄之上。
唰!
刀光闪过,马行空的头颅却遗留好好的停留在他的身体上,牢固地粘在躯体上,不可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