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开玩笑!开玩笑!一定是开玩笑!这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傻事!怎么可能会真的有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幻觉!是我的幻觉!一定是幻觉!先抽根烟冷静一下。在沾满了血的上衣口袋中,四眼艰难地掏出了一包带着他鲜血的红双喜,剧烈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连拿根烟都那么的困难。
在月光的照射下,四眼潜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渐渐地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左右两边肩膀处各有五道深深的抓痕,让四眼的肩膀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将原本的衬衣染成了血红色。
“可恶啊!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让我现在醒过来吧!”四眼在心里面无声的祷告了一下,但双肩刺痛的感觉却强迫他清醒,并无情地告诉他,这就是现实!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混蛋!混蛋!赵磊这龟孙子!竟然让老子做这么危险的事!还有猴子!该死的!竟然不上来救我!该死!全部都该死!”四眼陷入癫狂的状态,一股毁灭的欲望充斥在他心间。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就会曝露出自己的一切阴暗面。就好像那些末世狂徒一样,只想在最后的时刻发泄一切欲望,破坏、纵欲、仇恨。四眼现在就处在这样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刚才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世界观。
就在刚才,一直想要抽烟却点不着的四眼在顶楼上乱逛,却在一个容易让人忽略的拐角处,发现了一堆用三角形玻璃罩笼罩着的灰,就好像是平日里烧香剩下的香炉灰一样。如果不是四眼一直低着脑袋走,还真容易就这样忽视过去了。刚刚没有抽着烟的四眼,心里憋着一股火,想都不想就直接把玻璃罩踢掉。顿时,香炉灰撒了一地,然后不知从哪里刮出来的阴风再一次吹起,地板上的灰被这么一吹,竟然慢慢地消失了。
接着,四眼感觉到那阵阴风变得更冷了,甚至在这有些闷热的夜晚里,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心里头压抑的感觉越来越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躲在阴影黑暗中窥视着自己一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四眼似乎忘记了刚才打火机不能用的事实,再一次拿出来,紧张地拨动着打火机。或许人在黑暗之中久了,就会本能地想要寻求光明,哪怕是那一点微弱的火光。
这一次,四眼惊讶地发现,竟然打着了!橙色的小火苗照亮了四眼的脸,微弱的热能似乎也驱散了四眼身上的寒意,让他舒缓了一下一直有些紧张的神经。
呼,一阵阴风将火苗吹散了,四眼的心也猛地跳了一下,急忙再次拨弄打火机,火苗应声而起,呼,阴风再一次将火苗吹散,这一次四眼感觉到了,那阴风是从自己的身后吹过来的,就好像有人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吹气一样,四眼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手上再一次拨弄打火机,火苗刚起,四眼立刻扭头后看!那情景四眼发誓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披散着的头发,好像被锉刀磨平了的鼻子,被用铁丝线缝合起来的嘴巴,还有那没有眼球,黑乎乎的两个空洞正流淌着黑色的淤血,刚才那阴风正是从哪缺失了鼻梁的两个鼻孔中喷出的,而最让四眼心惊胆战的是,那张被缝合起来的嘴巴竟然露出了一个很有弧度的微笑,脸颊上竟然还有两个酒窝,只不过被铁钉穿了个透心凉,那微笑的嘴巴是因为脸部的肌肉被铁钉拉扯固定住才形成的。从那白皙嫩滑的皮肤来看,竟然还是个女人!
“哇呀!!!!!”转过头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四眼吓得大叫起来,此时与那恐怖的女人的距离比热恋中的情侣还要亲密,面贴面,四眼甚至感受到了那冰凉的气息和从鼻孔中呼出来的那股阴风。还没反应过来要逃跑的时候,四眼感觉双肩被一双尖锐的爪子扣住了。定睛一看,那是一双皮肉腐烂,露出了森森白骨的双手,那尖锐的感觉正是女人那闪着寒光的指骨。此时指骨深深地扎进了四眼的肉中,疼得他冷汗冒一身。
“呼呼!呼呼呼!”身后那恐怖的女人不停地发出阵阵闷哼,双手死死地擒拿住四眼,从入肉三分直接到刺破皮肉,让四眼肩膀血肉模糊,鲜血瞬间浸透了衬衣,将四眼的衬衣染成了血红色。就好像披上了一件红色马甲一样。
痛入心肺的感觉让四眼蛮力一发,硬生生地从那恐怖的女人双手中挣脱开来,顾不得什么惊动不惊动人了,四眼拔腿就跑,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头都不回地飞窜出去。一刻都不敢停留。
跑了一会儿,不知道胡乱窜逃到了哪里的四眼,颓然地坐在地上,背后靠着冰冷的墙壁,月光铺洒在了他身上,一阵强烈的疲惫感侵袭而来,刚才精神紧绷没有发觉,但现在一坐下来,四眼立刻就感觉到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平日里没有锻炼过的身体此时正在抗议突然间这么剧烈的运动量。一阵胃内的翻腾,四眼呕吐出了一堆的胃酸和苦水。还有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根本没有鬼!”四眼坐在地上不断地自言自语,即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但肩膀上的剧痛却又是如此真实,刺鼻的血腥味冲得四眼胃部又是一阵翻滚,干呕了好几声后,四眼想起了上衣口袋的烟,这时候用尼古丁来麻醉自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既可以舒缓神经,又可以止住胃部的干呕,颤颤巍巍地从衣袋中掏出烟,叼到嘴上,再次摸出了打火机,拨弄了几下,橘红色的火苗出现,点燃了烟头,四眼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呼!熟悉的阴风再一次吹起,将火苗吹灭!那冰冷的气息又一次出现在了身后。只是这一次,四眼再也没能转过头来了……
“哇呀!!!!!!!!!”
走廊过道的深处,一阵凄厉的惨嚎再一次响起,墙壁上的月影被飞溅而出的鲜血喷洒成一副后现代主义的惨烈画作。在这惨烈的现场,就连皎洁的月光也被乌云遮蔽,仿佛月亮也不忍看见这一幕惨剧的发生。
这时候,楼下的杜尘和猴子终于爬上了十五楼,两人凭着一支强光的手电筒照明,或许是旁边有人在的关系,两人的胆子都壮大了不少,最起码比一个人的时候放心多了。
“四眼,四眼!在哪呢?”猴子不敢大声呼叫,毕竟现在的身份见不得光,如果引来了楼下的保安,恐怕自己就要去牢房里面住上一段日子了。而杜尘则是周围乱看,从刚刚踏上十五楼的时候,杜尘的身体就如同置身于冰冷的冷藏库之中,阴冷的气息一直包围在身边,看了看旁边的猴子,也是缩了缩脑袋,将衣领拉高了些,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一丝阴冷。这楼上的怨灵之气竟然让普通人也察觉到不同,从这点来看,这比九楼杂物间那开门杀的吊死鬼要可怕得多了。
摸了摸脖子间的聚灵符,杜尘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他的第一个考验,从下决心寻找父母,踏上修炼之路时,就注定了杜尘的一生只能在荆棘之中摘取鲜花,前进的道路上永远都是充满了波折和不可预知的危险,如果连应付这样场景的能力都没有,那即使有老白的全力相助,最终也必定是失败收场。
心里面急速回忆起老白平日里的教导,还有一些应急的术法,然后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现在就是考验自己平日努力的时候了!冷静是哥的第一生命!手忙脚乱只会死得更难看!
走着走着,在寂静得可怕的走廊上,一阵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突兀,杜尘猴子二人对视一眼,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越走就越心惊,一股血腥味越来越浓,那如同水龙头没有关严实的水滴声,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也一滴一滴地滴在杜尘和猴子两人的心上。
“呜哇!”猴子一下子吐了出来,*刺鼻的味道和血腥味刺激得杜尘也胃部翻滚。眼前的景象比恐怖电影里面的场景更具视觉冲击力,猴子看一眼就直接扶墙狂吐去了,杜尘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是面容扭曲,干呕不已。
地板上,四眼瘫坐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脸上还残留着生命中最后的表情,惊恐得扭曲的面容似乎在诉说着四眼临死前的不甘和恐惧。头颅下面的脖子被啃食得只剩下那带着肉渣的颈骨。怨灵似乎只对四眼的脖子和双肩情有独钟,全身上下也只有那两处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其他的都完好无伤,就连头颅也是没有一丝伤痕。那滴答的水声,正是从下巴上滴血到地板上所造成的。
“别吐了!赶快到楼下打电话报警吧!”杜尘勉强自己不去看那尸体的惨状,拉起还在墙边狂吐的猴子,朝着保安科跑回去。希望那怨灵吃饱了今晚不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