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情难舍不分高低灾突现再看炎凉
晚上,范昭回到府中,泡进大澡盆子里。红儿和月香在外屋侍候。
月香问道:“少爷,今儿红儿妹妹在皇上面前露脸了,受到皇上的夸奖,少爷打算怎么奖赏红儿啊?”范昭懒洋洋的说:“红儿,你想要什么赏赐?”红儿轻声说:“婢子不要赏赐。”月香嘻嘻笑道:“少爷若是怜爱红儿,不如今晚就叫红儿给少爷暖被窝吧。”红儿着急起来,伸手去打月香,骂道:“小蹄子,想必是自己急着要给卞公子暖被窝,所以在这疯言疯语。”
范昭见二女嬉闹,便道:“你们别闹了。现在看起来,我得娶大房二房三房夫人,每个夫人再带着陪嫁丫头,三妻四妾是少不了的。哦,对了,梅儿没有丫头。红儿,你若是不想嫁出去,将来去服侍二夫人好了。哎哟,妻妾成群,可不是要累死我了。”
月香笑道:“婢子只听说男人都想妻妾多,少爷却怕妻妾多,当真是怪事。”范昭道:“庸男俗女知道啥?‘色’字头上一把刀,好色贪欢,无论男女,早晚得死在这把刀下。我猜今晚,封总管肯定会向皇上献上瘦马侍寝。”红儿神色一紧,问:“少爷,那春兰姑娘……”范昭心中一痛,道:“今晚应该没有春兰姑娘的事。下午,江春家的戏班子献曲,皇上的眼珠子就没有离开春台班的主角花旦雪如,今晚侍寝的女子多半是她。皇上始乱终弃,罪过可大去了。”
红儿道:“少爷,他可是皇上。”范昭道:“善恶有报,如影随形。老大今生是皇上,来生就不定是什么了。身居高位,福分大,责任也大。是我,宁可不做这个皇上,积一世善德,往生天道,享天福。”红儿笑道:“少爷落水转了性子,也相信鬼神之事了。少爷若是做了皇上,必是个好皇帝。皇上拿少爷当朋友,少爷何不劝劝皇上?”范昭哈哈一笑,道:“红儿,你太天真了。我若真做了皇上,未必比乾隆强。乾隆执政六十三年,前二十一年可说英明,中二十一年马马虎虎,后二十一年宠信奸臣,朝政糊涂,就不说了。如今皇上渐入声色,此乃天意。你们和我,不过是历史大戏中的一个小角色,演好自己的角色,完成自己的使命就OK。”
月香莞尔,问:“少爷,你怎么知道乾隆爷今后的事?”范昭道:“乾隆是我的‘老大’,他的事情我当然清楚。丫头,你们就别问了,此乃天机。你们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恐怕会给自己带来祸事。”月香嘻嘻笑道:“少爷不想说,婢子就当什么也没听过。”
范昭泡在温水中,思绪飘回21世纪,销售部的同事一起打拼,一起玩乐的场景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大伙私下称经理袁文为“老大”,外出游玩的大小事情都是“老大”搞定。袁文喜欢清史,特别喜欢乾隆皇帝,对乾隆皇帝的十全武功,包括家事野史如数家珍,经常说给大伙听,所以,范昭(许时今)对乾隆一朝的重大事务了如指掌,当然,也包括一些真假秘辛。
不过,范昭没有完全猜对。陈进忠察颜观色,知道乾隆对春台班的主角花旦雪如有意思,要传其侍寝,却给乾隆拒绝了。原来,乾隆一路南巡,地方官和商贾都献有奇珍异宝,献给皇太后的一概照单全收,献给自己和皇后贵妃的一概拒绝,至于皇太后打赏下来,那就不管了。乾隆虽然耳薰目染声色犬马,却谨戒女色,因为皇太后和皇后在这方面看得特严。如今远离了皇太后、皇后贵妃,为了皇帝的形象,乾隆决定只赏色而不好色,以免自己的南巡被老百姓嘲笑成隋炀帝出游了。然而,三月十七日下午,春兰表演鼓舞神韵,风姿绰约,顾盼生辉,窈窕不失刚健,使乾隆一下忆起三生挚爱——三年前病逝的孝贤皇后富察氏,彻底摧毁了乾隆心底里的薄弱防线。后来,乾隆再下江南,专寻窈窕美女玩乐,除了乾隆迷恋江南秀女美色的原因之外,估计难忘孝贤皇后富察氏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乾隆五十五晚年的时候,80岁的他还为怀念孝贤皇后写过这样的诗:
三秋别忽尔,一晌奠酸然。
追忆居中阃,深宜称孝贤。
平生难尽述,百岁妄希延。
夏日冬之夜,远期只廿年。
如果孝贤皇后不早死,或许乾隆南巡不会这么扰民了。依此看来,乾隆倒也算得上一个情种。
封凤凰怕颜诗雨回府后受到父母责怪,于是老早派人去颜府向老爷夫人禀告,颜老爷和夫人听说女儿和范昭一同游玩瘦西湖,遇到了皇上,陪皇上在万里红山庄用餐,惊得目瞪口呆。颜诗雨回府后,颜老爷使夫人陪女儿回绣楼,探听颜诗雨对范昭的心思。颜诗雨明确表示,即使嫁给范昭作妾,也心甘情愿。颜夫人流泪道:“女儿,娘和你爹不指望能寻个好的上门女婿,可你好歹是我颜家的千金独苗啊,如何能嫁给范昭作妾?再说了,你若是嫁给范昭作妾,受了委屈,叫娘和你爹如何是好啊?”颜诗雨安慰道:“娘,女儿和范公子情投意合,女儿相信范公子断断不会辜负女儿,做出绝情忘义的事来。再说了,范家仁义著名,娘和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颜夫人见女儿心意已决,知道事情难以挽回,遂嘱咐颜诗雨好生休息,自己回去与颜老爷商量。老两口商量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好主意来。
异史氏提前爆点料:后来,乾隆为笼络范昭,顺水推舟,赐三美于范昭,颜诗雨嫁给范昭作了三房,一年后生了一个儿子。颜诗雨征得夫君和公爹的同意,将儿子过续给颜府。颜老俩口整日守着孙子,乐得合不拢嘴,一有机会就夸奖女儿有眼光,嫁了个好夫婿。
三月十七日,范昭睡至日上三竿,用完早餐后,正思量今天的日子怎么过,忽见绣琴的贴身丫头香竹急匆匆小跑进来来。香竹道:“不好了,范公子,刚才来了一位公公,传施先生去万里红山庄侍候皇上下棋。公公说,施先生要想法子让皇上开心,这盘棋施先生不能输不能和更不能赢,否则就是欺君罔上的杀头大罪,这可如何是好?姑娘急得不行,特地叫我来找公子想办法。”红儿苦着脸道:“昨天还说皇上是个好皇上呢,今儿怎么就刁难起人来呢?!”
范昭略一思索,道:“香竹,你先回绣琴姑娘,请她安心,我这就去万里红山庄面圣。”待香竹走后,红儿问:“少爷真要去见皇上?”范昭点点头。红儿道:“少爷,皇上虽然当少爷是朋友,那也是私下的。如果皇上生气了,不但少爷救不了施先生,恐怕自己也性命难保。”范昭道:“施先生是朋友,又相助我许多,如今施先生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红儿,你留在屋内,等我消息,哪也不准去。”红儿流泪道:“少爷去哪,婢子去哪。”范昭边走边道:“这次不行!而且月香去了维扬棋社,得留个人及时向老爷报信。”
范昭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女子,那女子叫声“范哥哥”,就晕了过去。范昭连忙双手抱住,一看是云梦月,一惊非小。范昭连声唤道:“云姑娘,云姑娘”云梦月闭目不答,右手握着的宝剑掉在地上。范昭连忙抱起云梦月,道:“红儿,快去打盆热水来。何老伯,快去请大夫。”
范昭将云梦月放在自己的卧榻上,见云梦月面容憔悴,气息微弱,左肩一块污迹,似乎有伤。范昭掐了掐云梦月的人中,毫无反应,暗道:“不好,云姑娘气息微弱,似乎是长途奔波,精力枯竭所致。莫非是仙居山出了大事?或者是云姑娘行侠仗义,碰上厉害的角色?不行,我得赶快救醒云姑娘。”
范昭心如电转,伸手去解云梦月的衣衫,想施以《一元复始》。红儿端盆热水进来,见状问:“少爷,你解月姐姐的衣服做什么?”范昭惊醒,一下停住手,尴尬一笑,道:“红儿,我一时情急,本想用针炙之术救治云姑娘,却忘了男女有别。”红儿笑道:“少爷不是心生邪念就好,要不,红儿又要多一房夫人侍候了。”范昭道:“休得贫嘴,你先看看云姑娘左肩上是不是有伤,然后再给云姑娘擦洗干净。”
红儿解开云梦月的上衣,看了看左肩,道:“少爷,云姑娘左肩似乎有刀伤,但是已经凝结了,应该不碍事。婢子这就给云姑娘清洗。”
稍时,何老伯领着一个老中医杨大夫进来。杨大夫把脉后道:“范孝廉,这位姑娘气血虚弱,精力衰竭,需要静养。老朽开个温补的方子,待姑娘醒来后,按方服药,七日即可恢复。”范昭问:“杨大夫,云姑娘几时能醒?”杨大夫沉吟一下,道:“据老朽看,最多三四个时辰。”
送走杨大夫后,范昭道:“红儿,你留在家照顾云姑娘,呆会杨大夫差人送来药品,你叮嘱厨房煲好药汤,待云姑娘醒来,服侍云姑娘喝下,现在我得赶去万里红山庄。”
红儿见范昭心意已决,遂道:“少爷见着皇上,小心说话。”范昭哈哈一笑,道:“小丫头放心吧,我懂。”
范昭出了宅门,王小二驾着马车,直奔万里红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