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嫦娥舞霓裳羽衣秋儿说佛门清净
一觉道长见许时今回心转意,给许时今斟上一杯酒,笑道:“神的指示是清晰的,你按神的指示去行事,神一定会恩赐你荣耀。既然穿越到了大清,你就演好这场戏。”
许时今的心理障碍消除了,一身轻松,便笑问:“你到底是时年,还是一觉?”
一觉道长哈哈大笑,道:“是时年,还是一觉,这个名字重要吗?你想遇到的人,你正在遇到;你想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对你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
许时今道:“那好吧,我叫你一觉道长。道长,你说这月宫里也有嫦娥,在哪呢?”
一觉道长微笑不语,三击掌。忽然仙乐响起,八名粉衣仙子拥着一个白衣仙子飘然而出,在案前翩翩起舞。仙乐悦耳净心,仙姿曼妙美好,许时今心中充满了光明欢喜,看得入神,心想:“领舞的白衣仙子就是嫦娥吧。”一曲歌舞罢,许时今道:“传说唐明皇醉酒夜游月宫,观月中仙子起舞,醒来后作《霓裳羽衣曲》,莫非,眼前嫦娥仙舞,就是传说中的霓裳羽衣舞?”
一觉道长对嫦娥一点头,嫦娥飘然而至。一觉道长道:“仙子所舞为何?”嫦娥脆声道:“回道长,是《霓裳羽衣曲》。”许时今喜道:“果真是《霓裳羽衣曲》!”一觉道长笑道:“你仙根深厚,所以有今日仙缘。”许时今问:“嫦娥仙子,后羿射落九日,真有其事?”嫦娥道:“是真的。十日齐出,扰乱天地阴阳,后羿射之,是为维护天地之秩序,功在天地,众神共仰。”许时今接着问:“李商隐有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仙子以为如何?”嫦娥启齿一笑,轻声道:“后羿留在人间,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为后羿还有未做完的事。飞将军李广射虎穿石,就是后羿为世人留下的传说。”许时今惊叹道:“原来飞将军李广,是后羿转世啊,难怪箭法出神入化。”
一觉道长拂尘一指嫦娥,问:“时今,你观嫦娥仙子如何?”许时今赞曰:“莫说西施和王昭君了,就是《洛神赋》里的洛神也比不上啊。”一觉道长又问:“时今,不如你留此月宫,享仙福一世,何如?”许时今呯然心动,想了想,摇摇头说:“感谢道长美意,自古‘糟糠之妻不下堂’,时今不敢作非份之想。”一觉道长哈哈一笑,伸出左手,嫦娥等仙子化作九支白玉筷子,落在道长左手之中。许时今看得瞠目结舌。一觉道长笑道:“汝子可教也,可教也。范昭,接你的人来了,去休去休。”
一觉道长拂尘一扫,范昭跌倒在地,景物勿变,但见李义提着灯笼,领陈慧殊、秋儿和云梦月,赶了过来。陈慧殊抱着范昭哭哭涕涕的叫“相公”,范昭心中直乐,可惜身子动不了。直到李义蹲身要背范昭时,范昭才能动弹,于是说:“李义,我好好的,你背什么?”云梦月取笑范昭故意玩“失踪”,范昭不便解释,顺水推舟,糊弄过去。
范昭躺在床上,心想:“原来娘子是喜欢我的。要不是李义,娘子还会多抱着我一会。”范昭转念一想,道:“糟了,忘了问一觉道长了,在21世纪,正邪大战发生在哪里?还有,记录我大清之行的异史氏是谁?为什么将来我穿越回去后,读了自己的传记会不相信呢?”范昭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翌日上午,范老爷腾空后堂西院,把两张空房设成禅房,陈慧殊和秋儿,依一莲师太之言,亲手将禅房打扫干净,迎回送子观音法像。下午,又去悟空村悟空寺请回《净土三经》,早晚上香诵读。
范昭“失踪”的事传到陈府,陈母担心女儿,使陈慧显来范府探望陈慧殊。陈慧显见妹妹一切安好,便回府向母亲报平安,不细表。
范老爷原本设想,如果陈慧殊不与范昭圆房,就让秋儿先与范昭圆房,有了一男半女,可以使范昭暂时躲过劫难。但是经过昨晚的事,害怕关心则乱,思前想后,决定不再多事,让范昭自己决断自己的事好了。
入夜,范昭在房中读《易经》,期待从中悟出围棋之道。秋儿上香诵经回来,见范昭亮灯读书,便走进来说:“少爷,有时间何不与小姐一起去上香礼佛?”范昭道:“我还不想出家,上香礼佛做啥?”秋儿扑哧一笑,道:“少爷可以做俗家弟子呀。”范昭摇头道:“就算做俗家弟子,我也要学道,象施先生一样。”秋儿眼珠一转,问:“少爷是在想着下棋赢小姐吧。”范昭道:“当然。我赢了你家小姐,以后,你就得改口叫少夫人、少奶奶。”秋儿俏脸一红,道:“婢子叫‘小姐’习惯了,少爷是在责怪婢子吗?”范昭笑道:“以后你称呼你家小姐为‘大姐’最好,我再买两个小丫头侍候你。”秋儿笑道:“婢子去问问小姐,看看小姐同不同意。”范昭道:“按礼数,我要纳妾,是得你家小姐同意。但是,秋儿你已经陪同你家小姐和我拜过堂了,不一样了。我现在收你房,你家小姐也无意见。”秋儿脸儿红红,大眼睛水汪汪的瞧着范昭,不作声。范昭道:“你与娘子学佛,我且问你,为何一莲师太只许你们诵读《净土三经》?”秋儿道:“师太说,学佛讲究不二法门,专心一门才能成就。”范昭道:“哦,原来‘不二法门’是这个意思啊。那么,一莲师太又知道《金刚经》,那不是禅宗的吗?”秋儿道:“《金刚经》在佛教中流传最广,禅宗是以《金刚经》为基础的。达摩在中土始传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师太曾与禅宗的高僧辩论过,所以记得禅宗的一些法理。师太说禅宗是钻牛角尖,只悟得一个‘空’字。师太虽然向少爷说过禅宗法理,但是,平时师太只诵读《净土三经》,并不看其它法门的经书。”范昭又问:“既然送子观音不见佛教经典,自前朝明时,世人多有供奉,却是为何?”秋儿道:“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教化众生,不重人形。古人云: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心持良善,净心拜佛,自有善果。《金刚经》也讲:‘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范昭道:“如此说来,佛门清净之地,只问清净。以求财求子之心向佛,向菩萨,是大不敬。”秋儿点点头。范昭笑道:“秋儿,你学佛很好。少爷我以后多行善事,让娘子和你,早日为我生个大胖小子。”
刁县令卧房。
冯氏道:“老爷,如今满城风雨,说范昭脑病复发,一人在泗河村的河边坐了半个晚上。”刁县令道:“我也听说了此事。范老爷下午才从扬州回来,晚上就发生了这等麻烦事,真是祸福相依啊。范老爷连夜赶到泗河村,幸好范少爷没出什么事,不幸中的万幸哪。”冯氏冷冷一笑,道:“范家不是积善之家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倒霉事呢?可见啊,这老天爷呀,未必保佑善人。老娘这一生,除了钱和权,什么都不信。”刁县令道:“夫人此言欠妥,范老爷只此独子,自然疼爱些。”刁县令忽然想到自己年过四十,无子无女,不禁叹息一声。冯氏识得他心意,道:“老爷,妾身嫁给老爷快二十年了,不曾生得一男半女,妾身内心有愧呀。妾身的父亲,乃是江苏巡抚,官居二品。妾身自幼熟读圣贤书,家教良好,家风严谨,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老爷,妾身不是醋坛子,陪嫁丫头子璇也和你通了房,是你自己不生,怨得了谁?”刁县令满脸陪笑,道:“夫人说的是。”冯氏又道:“前些日子,毛硍从扬州买了个丫头丁清婉,听说读过几本书。我瞧这丫头倒也温顺,不如让这丫头陪你,若是有了身孕,就纳作小妾。也免得外面的人,不知底细,背地里对我说三说四的,辱了家父的名声。”刁县令大喜,连连对冯氏作揖。
冯氏对子璇使了个眼色,子璇会意,出去叫丁清婉。冯氏道:“老爷,这几日你就在书房歇息,叫下人换上新被子,免得委曲了老爷和新爱。”刁县令一脸尴尬,道:“娘子,为夫先去书房了。”稍时,子璇带着丁清婉进屋。冯氏上下打量一下,道:“好一个标致人儿,难怪老爷这几天贼眼兮兮的,老是往你身上瞧。”丁清婉跪在地,不敢吭声。冯氏道:“起来吧,我也不难为你。实话说给你听,老爷至今无子,若是你能给老爷生得一男半女,老爷就收你作妾室,你意下如何?”丁清婉面无表情,小声道:“一切由夫人做主。”冯氏点点头,道:“看你也是识得礼仪的人。既然想给老爷生孩子,就得守着刁家的规矩。这几日,我身子不方便,就由你陪着老爷。今后,你要注意营养,把身子补好了,好好侍候老爷。”丁清婉低着头站着,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厨娘送来两碗参汤。冯氏使了个眼色,子璇把一碗参汤搅拌凉了,递给丁清婉。丁清婉谢过冯氏,喝完参汤。冯氏满意一笑,道:“从今儿起,我们就是姐妹了。老爷公务繁忙,你不能时时缠着老爷。往后,晚上到我这,陪我说说话,咱姐妹一起喝参汤,养好身子,侍候老爷舒心。记下了?”丁清婉答应下来。冯氏对子璇使了个眼色,子璇带着丁清婉往书房去。冯氏望着丁清婉离去的背影,鼻子一哼,小声说:“官没多大,还想纳妾要儿子。老娘没得生,你休想有儿子。”冯氏坐在桌子边,慢慢喝着参汤,姿态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