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持续燃烧了三日,第四日一早,谢玲珑还未起床,大门外就传来“哐哐”的拍门声。
“有没有人在?”
大胡子睡在门房,门外刚传来动静,他就醒了。
他给青松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通知绿荷绿蕊,自己则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人。
“怎么了?”
绿荷刚进屋把值夜的绿蕊叫醒,床上的谢玲珑刚好也醒了过来。
“姑娘,青松过来说门外有人敲门。”
谢玲珑听完绿荷的话,心中猜测估计是燃烧的药丸起了作用。
她赶忙穿戴好衣裳,坐到梳妆镜前就开始往脸上涂抹药水。等她整个脸都涂上了药水,又吩咐绿荷把之前一直浸泡的人皮面具拿了过来。
等谢玲珑穿戴整齐后出门,整个人就换成了另一张面孔。
“姑娘,他是对面宅子的人。”
大胡子看谢玲珑出来了,赶忙上前请示。
谢玲珑的视线越过大胡子,望向来人。
来人年纪不大,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张稚嫩的面孔上满是倨傲的神色。一身白色道袍宽大的挂在身上。看上去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顽皮孩童。
“你就是他们的主子?”
男孩看大胡子几人对谢玲珑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便猜出她就是这宅子的主人。
“你是神医身边的药童?”
谢玲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反问到。
“你怎么知道?”
小药童被谢玲珑的一句话问的炸了毛。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一直赖着不走的那个坏蛋!都说了,那个毒我家先生治不了!你不要再天天派人来骚扰了!我家先生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药方已经给了你们,你们还想怎样?”
小药童一通乱吼过后,发现谢玲珑依旧是用不咸不淡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感觉好像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
“呵呵!”
“你……你笑什么!”总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小药童忽的一皱眉,冲距离他最近的大胡子撒过一包药粉。
“屏气!”
事发突然,大胡子又没设防,就算谢玲珑出声提醒也已经晚了。
一声闷哼从大胡子嘴中发了出来。
“胡子哥!”绿蕊和绿荷同时出声。青松赶忙就要过去把大胡子带离毒气的包围。
“别过去!”谢玲珑看出来青松的想法,赶忙出声阻止。“这小药童身上恐怕还有药粉。绿蕊,你去屋里把解毒丸拿出来,每人吃一颗后再过去。”
绿蕊听了谢玲珑的吩咐,赶忙跑回屋中去拿药丸。
“哼!我们先生的毒难不成是你想解就能解的?”小药童不屑的嗤笑一声。“我就是过来警告你们,没事不要再琢磨那些小动作。若是下次再被我发现,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饶过你们的了!”
警告完,小药童转身就打算离开,谁知谢玲珑却快步走了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在不放开信不信我咬你!”
谢玲珑不理会小药童的挣扎,只抓着他扔到了刚刚被喂了解毒丸的大胡子面前。
“给他道歉!”
“我不!凭什么!”小药童梗着脖子怒视着谢玲珑。
“凭什么?你家先生没教过你,不把事情弄清楚就能随便冤枉人吗?身为神医身边的药童,随随便便就对无辜之人下毒,这也是你们家先生教的吗?”
“无辜?你们才不无辜!你们就是……”
“住口!”
小药童还没把话说完,就被门口的一个老者打断了。
谢玲珑向门口望去,就见一个身穿褐色道袍,银丝白发,拄着拐杖的老人,一脸愠怒的瞪着被自己刚刚推到地上的小药童。
“先生。”小药童听到老者的话,声音嗫喏下来。他慢慢起身,蹭到老者身边。“您怎么出来了?要是那些人再来叨扰您该怎么办呀?”
“无碍!”老者轻轻拍了拍小药童的手,慢慢走到谢玲珑身前。
“老朽平时太宠他,把他惯坏了。老朽在这给姑娘赔个不是。”说着,就要弓下身子作陪罪状。
“神医不必如此。”谢玲珑上前一把扶住老者的手臂,“也是我们赶巧住在这里,才会被他误会。可见他也是一心为您着想。关心则乱罢了。”
老人听到谢玲珑的话,知道她是为了小药童和自己解围,但自己却不能仗着年长就不把对错当一回事儿,坚持要给谢玲珑赔罪。
正在这时,小药童突然出声,“先生,那群人又来了!”
小药童话音刚落,就见一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拿一把利剑直直向着神医的胸口刺了过来。同时门口还不断涌进同样穿着的黑衣人。足足有七八个之多。
大胡子刚好站在谢玲珑与神医旁边,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柴火棒拨开了刺向神医的利剑。
“姑娘,你们快走!”
说完,大胡子就挡在他们身前,和黑衣人缠斗起来。
但黑衣人明显武功高强,而且人多势众。大胡子一个土匪根本无法打得过他们。
谢玲珑看着马上要到跟前的黑衣人,当机立断从袖口中抽出一根细长的竹管,用嘴对着一头使劲一吹。
“什么东西?”离得最近的黑衣人看见眼前出现一抹白烟,紧接着,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倒了下去。
“大哥!”其他黑衣人见自己的头领倒了下去,一个个都目露凶光的看向谢玲珑。
“敢害我大哥,找死!”
眼看所有黑衣人都冲着谢玲珑而来,大胡子自己也已经挨了刺客不知道多少刀。
谢玲珑拉着神医已经避到了墙角。避无可避,她已经做好了凶多吉少的准备了。
“姑娘!”
就当第一个黑衣人的刀就要落到她的脖颈的时候,一把匕首斜斜的飞了过来,直直插入他的咽喉中。喷出的鲜血飞溅到谢玲珑的脸上。
谢玲珑被眼前的景象瞬间吓得呆愣住,一眼不眨。
“姑娘!你没事吧!”绿荷把刚刚在她身边同样受到惊吓的绿蕊托付给青松,就赶忙来到谢玲珑身边。
“姑娘,别怕,我们得救了!”
被绿荷的话拉回神儿,谢玲珑冲院中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蟒袍的男人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一个青衣男人在院中擦拭着佩剑。
“先生!”
小药童看黑衣人全都倒了下去,便大着胆子跨过尸体,来到神医面前。
“他们又来了!”
谢玲珑这时才明白,谁是小药童口中在意的那些人。
“看来是老朽连累了姑娘啊!”
神医叹了口气,冲谢玲珑投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百里神医,多日不见,你今日居然出门了?可是能去给我家公子治病了?”
青衣男子把擦拭好的佩剑插入剑鞘,迈着步子走到神医面前。
“今日我跟我家主子可是救了你的命。你总该报答吧?”
神医冲他点了点头。
“老朽回去收拾好药箱就跟你们过去。”
“不必。”门口的男人也走了过来。“我已经把人带过来了。”
男人说完话就闭口不言。他淡淡眸子的瞥了一眼旁边的谢玲珑,漆黑的瞳仁中看不出神色的喜怒。
“呃……”听到黑子男人的话,神医脸上漏出些许尴尬之色,“我那医舍,恐怕……”
“怎么?为了不劳烦您老跟着我们来回奔波,我们才大老远的把人带过来。您这又打算用什么借口把我们支走呢?”
青衣男子看神医的表情就觉得他又要找什么借口了,赶忙先把话挑明,省得一会儿又被他骗了。
“这……”
“不是我家先生不愿意让各位去,而是……而是最近医舍总是弥漫着一股臭味。”小药童看自家先生一脸尴尬之色,直接就把他的顾虑说了出来。
“臭味?”青衣男子和黑子男人对视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就对神医说道,“不要紧,只要能救人,其他的不算什么。”
说完,便招呼着神医赶忙回医舍。
临走前,还不忘对谢玲珑等人道一句抱歉,“宅子里的尸体一时半会儿恐怕没人过来收,姑娘不妨换个地方居住吧。”
没等谢玲珑开口,神医先邀请了她一起去医舍,“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先去老朽医舍住几天。我看这位壮士受伤不小,不如由我的药童帮他医治一下。我那医舍还有多间空余屋子,足以容纳姑娘几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医的话正中谢玲珑下怀,当下便福身道谢。
“多谢先生解困,我丫鬟收拾下,随后就过去。”
“青松,你和绿蕊先送胡子过去吧,他身上的伤需要尽快止血才好。”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