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丫头吗?”听到路梧桐的话,簦公声音一滞。
而树萤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
簦公的沉默和树萤的眼神,让路梧桐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吗?”
“路大哥.......”树萤摇着头,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是真的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她这句话,让路梧桐更疑惑了。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虽然老姐我对外公留下的律书很感兴趣,但是.......”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路梧桐循声望去,只见本应该呆在家的阿姐,正向着几人的位置这走来。
不知为何,路梧桐下意识地汇聚起墨流,神魂之中,墨色的枢核涌出的墨流,凝聚在双眸之上。
那对黑色的眸子,望见的,是一股涌动的铁锈色,随着路锦葵一步步走来,缠绕在她身周的这股铁锈色力量,就愈发宏大磅礴。
待她走到自己眼前的时候,路梧桐不由得呆住了。
化身境......不,或许还在这之上。
看着自家阿弟那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路锦葵有些苦恼地挠挠头:“阿弟啊,这不是我要故意瞒着你......”
“不,没什么。”路梧桐摇摇头,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是,在短暂的呆滞之后,他立刻就接受了这一现实,自家阿姐是个武修.....不,这铁锈色,是兵家?
他不是没有见过兵家修士,但是这种颜色有点奇怪。
兵家之人,修行出来的力量一般都是赤色的,与修武者的血气有些类似,但又不同。
而阿姐身上的力量,颜色有些奇怪,有点像修武者,又有点像是兵家修士。
“兵武同修?”路梧桐有些疑惑地想到。
虽然说,许多人认知之中的兵家,都是一等一的血战好手,但实际上,所谓兵家,是指“用兵之人”。
汉初三杰之一的留候张良张子房,蜀相诸葛武侯也是兵家之人,但这两人都是谋士,并非能征战沙场的武将,能谋善略但不通武道,能挥手间能埋葬万千军队,易地成阵,在纵横之道上也成就非凡,但己身并非能征善战之人,他们的武巧,比起武将侠士,实在太差,只用武巧去近身搏斗,那结果只有身死。
兵武同修者,称为将军。
留候张良,诸葛武侯,这两人都是不世奇才,兵家运筹帷幄、纵横政谋、儒术道术等等,不一而足。
武道起于儒家君子六艺,于墨者侠客起盛名,于兵家沙场起金戈,最后独立出来,出现了“武者”。
关于修武者和兵家的关系,路梧桐还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而已,所以,他对于路锦葵周身那股力量的性质有些不解。
而路锦葵也没有把这些说出来的意思,她对着路梧桐摊了摊手,然后看向他手中的黑伞:“簦公,你这身子骨还真是硬朗啊,没想到您还活着呢。”
“......老朽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簦公的声音在三人之间响起。
路锦葵努了努嘴:“就算打平了,小时候您害我差点死掉那次,就不作数了。”
听到这句话,簦公顿时沉默了。
随后,她看向路梧桐:“本来我也没想到,簦公居然还活着,更不知道阿公的律书会在簦公这里,要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成为墨门的弟子。”
她的目光从路梧桐的手臂上扫过:“放心吧,如果是别人,这事还不太好处理。”
说完,她大大咧咧地给路梧桐的肩膀来了一巴掌:“有老姐在!死不了。”
.......路梧桐将视线从她那穿着一只特步运动鞋和一只361休闲鞋的脚上抬起,转移到她的脸上,看着她那灿烂的笑容,路梧桐感觉这事情估计有点悬。
注意到他的视线,路锦葵尴尬一笑:“不用在意细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簦公默默地怼了一句:“不矜细行,终累大德。”
路锦葵沉默了一下:“......簦公,你犯错了就好好反省,小辈说话的时候不要随意......”
“阿姐......”路梧桐打断了她的话,“对簦公有点礼貌。”在和簦公的交谈之后,他知道簦公可是和阿公一起很多年了,那么,簦公也就是自家长辈,不能这么没礼貌。
“......嘁.......”路锦葵歪着头,嘁了一声,看到路梧桐打算继续说的时候,她急忙说道,“我先给你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话一说完,她不由分说地就抓着路梧桐的手,拽着他往家的方向跑去。
冷风刮过,原地只剩下树萤一人呆呆站着,她看着远去的两人,小口微张,才反应过来,急忙喊道:“诶诶诶!路大哥!”
看到这样的场景,旁边公交站的大爷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仔啊,乱搞男女关系,要是我们那个时候,非得抓去批斗不可。”
而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人从车站牌后面走了出来,看着离去的三人,松了口气:“幸好我没动手,妈的,怎么还有个化身境的!?不是说茶楼化身境以上的典师全都不在吗?”
说着,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
旁边的大爷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眉头一皱:“年轻仔!干什么呢!啊!干什么呢!讲不讲卫生了!”劈头盖脸地就开始教训起来。
年轻人一愣,赶忙赔笑道:“大爷您别生气,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您别气着。”
看着年轻人哈腰赔笑的样子,大爷的语气也放缓了一些,仰起胸膛,抬起手在空中挥挥点点:“不是我说你,后生仔啊,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们要搞和谐文明城市,每一个人都要好好做,这不讲卫生是不行的。”
但是.......当他讲话结束之后,却是发现眼前的后生仔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他不远处,一个坐在凳子上嗑瓜子的女孩说了一句:“那人早跑了,跑了有两分钟了。”
“这这这!现在的后生仔啊!”大爷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四处张望起来。
然后,气恼的大爷又看向了这个女孩,看了一眼地上的瓜子壳:“不能随便扔垃圾......”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女孩就说道:“大爷,您看清楚了,我哪有乱扔垃圾了?”
“你还不承认!那不就......”大爷气恼地指着她脚下的地面,但是,当他看着地面的时候,却是发现,那原本洒了一地的瓜子壳,全都不见了。
“大爷,您老花眼了。”女孩慢悠悠地站起身,离开了公交站的棚子下。
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路梧桐等人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