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竹丛中,少年剑锋流转。
从黎明破晓直至黄昏,舞剑中神情凝练,全神贯注。
程武官则耐心地站在一旁见简昆修习着剑法。
“动作连贯些,把你的内力发挥出来。”
他一边观望着昆子的剑法,一边在一旁指教。
程启仁的眸光定定地望着自己,简昆自然不敢怠慢。
他越发的透支自己的内力,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然而师傅的目光让他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青衫飘逸,长剑如芒。
简昆的体力不支,似乎是种站不稳的状态。
“好了,今日就练到这里。”程启仁察觉到了简昆的疲倦。
“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要考验你的剑法。”
“是,简昆明白。”少年应了一声向程启仁行了个礼。
“我对你严厉,你也不必怨我。现在吃的苦,日后你终有所获。”
程启仁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便消失在了竹丛中。
独留简昆一人在竹溪边愣神。
少年收起了自己的长剑,眉宇间的神情变得忧郁。
他索性在竹溪边坐下,溪水倒映出他那略显瘦削的脸。
小花知趣地舔了舔少年的草鞋。
它慵懒地舒展着自己的蛇身,吐了吐自己的性子。
简昆捡拾起一旁的竹叶喂食起它。
“小花,你说孟姑娘现在还好吗?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
简昆一边将手中的竹叶填食在小花嘴里,一边自言自语。
“你在做什么?”
一声呵斥让简昆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莫不是师傅还没有离开?
他有些心虚地回过头,却触到了顾思远那令人厌恶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儿?”
昆子忽的从溪水旁站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哟,这么长时间,简公子你还是这样一副臭脸。云烟之大,难不成还有我顾二爷去不了的地方?”
他言语傲慢,简昆懒得与他计较,收起自己的长剑,转身就准备离去。
“慢着。”
顾思远却叫住了他,继而对他一声冷笑。
“简公子最近剑习得不错,可是你再怎么有能力,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简昆发觉来者不善,便白了他一眼道:“简某习剑是个人喜之,又与旁人何干?顾公子又何出此言呢?”
蓝眸凝视着他,倒更让顾思远感觉厌烦。
“不要用你那双蓝眼睛望着我。我告诉你简昆,我喜欢孟莲。”
“你最好离她远点,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念叨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昆子原本想要离开,而顾思远嚣张的话语则立刻打消了他要离开的念头。
“是吗?那我倒想看看顾少爷会对我怎么样?”
简昆挑衅地望着他,下一秒则被顾府二少爷抓住了衣领。
顾思远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一副咬牙切齿之态。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会舞剑就有资格靠近她,你这一世就只是个打草鞋的。”
“你就活该被我们这些达官贵人踩在脚下,我心怡的姑娘,你竟然也喜欢。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言罢便将简昆猛的一推,他险些摔在了地上。
怒气上头,昆子忽的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剑刃出鞘,直直地向顾思远刺去。剑锋挨近顾思远的咙结。
顾府二少爷,死到临头的鸭子还嘴硬。
平日里少爷的架子端够了,令他到现在也说不出畏缩的话。
“怎么?简公子有能耐就动手呀。”
“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顾府的二少爷,若是伤了我,你就自己掂量吧。”
言语间则是一副厚颜无耻之态。
手中的剑柄开始微微地颤抖,简昆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我不伤你,但也请顾公子好自为之。”
强压着心头的火气,昆子收起了自己的剑柄。
而顾思远仗势欺人的态度却丝毫不懂得收敛。
“哟,简兄这是怕了?既然知道自己低贱,就别对孟姑娘花这么多的心思。”
“不是你的,你终究是得不到。又何必让自己徒增烦恼呢?”
简昆的手指骨节轻脆的一响,长剑直抵顾思远的心脏。
“我与孟姑娘是两情相悦,我喜欢阿莲,自然不强求他什么。”
“倒是顾公子,堂堂的顾府少爷,自有大家闺秀的爱恋,又何苦与尔等寒门之子争夺。”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即便顾公子有此意,只怕阿莲也不肯吧。”
着一袭破旧的青衫立于豪门少年面前,简昆却没有丝毫的怯意。
“我顾府是当今的大家,腰缠万贯。”
“不要说我明媒正娶的发妻,就是做我顾思远的妾室,多少姑娘也上赶着来。”
“怎么?这门亲事岂是孟姑娘说得算的,我顾思远还非她不娶了。”
“你简昆算什么东西,我的事情还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一个破鞋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就你们家那点破家当,给小爷我塞牙缝都不够。你又凭什么得到她的芳心,你也配?”
话音未落,剑锋便滑过顾思远的衣衫,随即臂膀上浸出一道血痕。
简昆再恼怒,自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只是想给目中无人的顾府少爷一点教训罢了。
“简某的确家境贫寒,不比顾公子整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
“但我也想提醒一下顾公子,莫要打孟姑娘的主意。”
“若是仰仗着家族有钱有势,便要阿莲嫁与你为妻,她只会厌恶你一辈子。”
“你即便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长剑无情,蓝眸冰冷,简昆一忍再忍,这次总算可以和顾思远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你竟然敢伤我……”
顾思远疼得声音颤抖,手臂的鲜血染湿了他的华服,他却仍质疑简昆竟然敢对自己用剑。
“顾公子失礼在先,简某又有何不敢。”
“只是顾公子再傲慢也应该明白感情的事情不是依靠地位财势,而是两个灵魂的契合。”
“与其强硬无礼,顾公子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阿莲喜欢上你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其余的话简某自不必多说,告辞。”
脚步轻快,青衫翩跹,耳边传来顾少爷的怒言,“简昆,你给我等着。小爷非扒了你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