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已经入秋,晨风吹的人脸上不免泛起了些许凉意。
风,越发地凉了。
钟眠在听到侍从来通报的消息之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怔了怔,有点愣神:
“颜姑娘她找孤?”
“回禀殿下,的确是那位同殿下一起回京的颜姑娘。”侍从恭恭敬敬地回答:“她此时就在东宫的宫门口。”
颜姑娘来找她?
眉心不动声色地紧了紧,钟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吩咐道:“孤知道了你让人带颜姑娘去厅堂吧,孤马上就会过去。”
侍从应声:“是,殿下。”
一盏茶的功夫后,东宫厅堂。
颜卿月已经安静地坐在了厅堂的椅子上。
如今处在燕京皇宫钟姑娘的身体本不再需要她随时随地照看所以她这段时日也没有再来找过钟姑娘了
而她今天来此
唇瓣轻轻抿了抿,颜卿月长睫微垂,微叹一口气。
她不明白。
明明是他们自己要查为什么偏偏要让她来问钟姑娘?而且哥哥居然也同意让她来
顾怀深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的名字
师父似乎也姓顾
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人的行踪?
那同师父
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思绪混乱地不得了,颜卿月有点烦恼地拧了拧眉心,正琢磨着的时候,钟眠来了。
“颜姑娘。”
面上表情淡然,钟眠轻声开口询问:“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啊?”
微微怔了怔,颜卿月诚实地摇摇头:“也不算什么要紧事只是因为我的私事来找钟”她及时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厅堂外守着的侍卫,继续道:“公子。”
私事?
钟眠也没有迟疑:“颜姑娘可是有何难处?直言就无妨。”
她对颜姑娘还是抱有很大好感的,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像颜姑娘这种单纯而直白的人,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也不是难处。”
唇瓣抿了抿,颜姑娘秀气的眉都快要拧到一处了:“刚刚也说了只是我自己的私心而已。”
“私心也无妨。”
钟眠轻声道:“颜姑娘就请直言吧。”
“之前也同颜姑娘说过了。”
微微一顿,颜卿月继续道:“在下,有一个师父。”
钟眠点点头。
“钟公子身上的伤,以我一个人,恐怕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是成不了的。”颜卿月语气认真:“当然了我也是为了找师父我的医术是师父教的所以师父他的医术远胜于我公子若想完全治愈自己身上的伤最好还是找到师父。”
“颜姑娘的师父”
眸光顿了顿,钟眠抿唇道:“在何处?颜姑娘现在可知道?”
“我”
摇了摇头,颜卿月道:“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
“谁?”
“钟公子的五哥。”
与此同时,钟离宫中。
“我找二皇兄。”眉眼弯弯地勾起唇角,钟泽对着守宫门的侍卫们道:“他在么?”
“回禀五皇子,二皇子今日一日都未曾出门,自然是在的。”态度不卑不亢,侍卫恭声道:“五皇子请想来二皇子,此时应该就在书房了。”
“好的。”
笑容乖巧又稚嫩,钟泽点了点头:“对了,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们二人。”
问他们?
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个侍卫行了一礼道:“这五皇子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二皇兄这几日除了给南屿姜都督设宴那一次应当是都未曾出门的吧?”唇角的弧度更深了,钟泽笑道:“那可曾有人来找过二皇兄?”
找二皇子?
面色变了变,两个侍卫齐声开口:“这五皇子属下二人身份卑微如此,是断然不敢随意透露主子们的行踪的。”
“此地无他人。”
歪了歪脑袋,钟泽笑意盈盈地开口:“所以本皇子若是说你们透露了,你们便是透露了,说你们没有透露,那便是没有透露。”
这意思分明就是
两人脸色顿时煞白。
五皇子这是在威胁他们?
可是他为什么要询问有什么人来找了二皇子?
侍卫们想不明白。
当然了,他们也不敢明白。
所以
“前些时日唯有大皇子来找过二皇子。”侍卫有些迟疑道:“但是没过多久大皇子便又走了自此之前和之后,就再也没人来寻过二皇子了。”
大皇兄来过?
瞳孔中溢出一点点深思之色,钟泽眉眼弯弯地勾起唇,嗓音含笑道:“那就多谢两位告知了本皇子今日找二皇兄还有事改天若是有时间,再请两位喝酒啊。”
“五皇子客气了,其实无需如此的。”两人连忙拒绝。
笑话。
若是他们无缘无故就被五皇子给请客了,二皇子又怎么可能会不怀疑?虽然二皇子一向待宫里的奴才们都比较厚道但今日他们犯的可是大忌
绝不能让二皇子知道!
“两位若是坚持,那本皇子也就不强求了。”钟泽看上去似乎很遗憾的样子,旋即他抬了步,进了宫门:“那本皇子就先去找二皇兄了。”
两个侍卫低着头,不敢吭声。
钟泽也不在意他们的沉默,直接快步走了。
书房内。
无数画卷散了一地。
而书房中间摆放的桌子上,那道雪白的身影却是依旧端端正正地坐着。
他垂着眸。
整个人像是被放空。
“二皇兄?”诧异地看了眼被扔的到处都是的画卷,钟泽有点迟疑地唤了一声。
毫无动静。
那道雪白的身影依旧沉默地坐在书桌前。
钟泽诧异地眯了眯眸。
然后他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副画卷拿了起来。
他把画摊开。
是眠眠。
虽然有点意料之外,但钟泽却发现,其实他此时也没有多惊讶。
喜欢一个人
眼神,是藏不住的。
比如二皇兄。
所以他的感觉的确没有错。
钟泽歪了歪脑袋看向钟离:二皇兄他的确是喜欢眠眠。
不过
“二皇兄这是在做什么?”
把画重新一幅幅捡起来卷好,钟泽眉眼弯弯地开口:“怎么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刺激
放空的眸色一点点染上冰冷,钟离扭头看向钟泽:“谁让你进来的?”
“自然是我自己啊。”
钟泽漫不经心地笑: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