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脑海中一片混沌,秦夜抬眼看了看周围的摆设。
这是在无忧阁。
思绪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秦夜猛地起身:“霜霖!”
原本守在门口的霜霖听见声音连忙冲了进去:“殿下!您终于醒了!”太好了,他终于不用死了!
“钟眠呢?”
心脏处疼痛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秦夜嗓音焦急地开口:“她怎么样了?孤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这里?
霜霖觉得自家殿下总是对自己的定位不够清晰,也不想想北陵皇室的人对他们都是什么态度:“北陵太子在东宫,至今还在昏迷至于殿下是荣亲王让人把殿下送回无忧阁的。”
他这话说的已经是很含蓄了。
毕竟那根本算不上送,那单纯的只是丢啊!
“尚在昏迷”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显得苍白,秦夜掀开锦被,当即便想下床:“备马,进宫。”
“殿下!您不能进宫!”
霜霖立马拦住他:“荣亲王的人交代过了他说是不会让殿下进宫的除非等北陵太子醒过来。”
再说,殿下他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了。
秦夜下床的动作顿时僵住。
“北陵太子为救殿下而受伤所以想来,殿下在那位的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霜霖小心翼翼地说着好话:“殿下如今旧毒复发,脸色这么难看想来,是北陵太子不愿意看到的吧?”
虽然他并不觉得北陵太子有多么看重殿下
但是这样说,总没错吧?
毕竟能治住殿下的,也就只有北陵太子了。
果不其然。
听到他这样说,秦夜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了:“小朋友伤势如何?”
霜霖老老实实:“属下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
虽说北陵皇宫中有一些他们的眼线,但是有关北陵太子之事,北陵皇室一向是看的极重的。
是以大抵除了那位为北陵太子诊脉的太医,以及北陵皇室的那几位,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而那些人更不会把消息透露出来。
“你不知?”
神色顿冷,秦夜危险地眯起双眼,嗓音发冷:“不知道,就不会派人去查么?!”
霜霖浑身一个激灵:“是,属下马上去查!”
说着他匆匆离开了。
待霜霖走后。
喉间忽的涌上一股血腥味,秦夜咽下口中的鲜血,语气平静地开口:“霜寂。”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地。
“是谁的人?”说这话的时候,青年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一股浓重的寒意,语气里更是难掩暴戾。
霜寂恭敬回话:“回殿下,是西疆人。”
西疆
西疆与北陵远隔万里,他也从未同西疆人有过冲突为何西疆人会不惜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他们的目的
是谁?他还是荣亲王?
小朋友又怎会同西疆人认识呢?
眸中深思之色一闪而过,秦夜冷声开口:“追到人了么?”
“属下无能,没有跟好。”
霜寂平静道。
居然连霜寂都跟丢了
看来这背后之人,不简单。
眉心紧拧,秦夜的嗓音很冷,带着杀意:“让影卫去查,若是查不出来,他们便不用回来了。”
霜寂恭敬应声:“是。”
旋即他又道:“殿下,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五脏六腑又开始发疼,秦夜脸色白了三分,但语气却依旧是冷冷的:“有事就说。”
闻言,霜寂道:“属下想说”
“西疆人善毒,他们尤爱在兵器上抹毒其中常见的一种毒”
“名为,血鸠。”
此话一出。
秦夜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西疆人善毒。
而血鸠,则是西疆极为出名的一种毒。
血鸠之毒,并不致命。
中毒者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令人心生胆寒的是,身中血鸠之毒的人,会在接下来的三年内,毒发五次。而每一次毒发,就如同万蚁噬心,接着失去一种感官。
毒发五次,五感尽散。
视觉,听觉,味觉,嗅觉。
最后,是触觉。
对一般人来说,自己感受着自己五感尽散的过程,可谓是生不如死。
但
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血鸠之毒,当今世上,尚且无人能解。
所以西疆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自己做了毒药却不炼制解药!就对自己那么有自信的么?
秦夜根本不敢想,若是小朋友真的中了这种毒他又该怎么办?
“霜影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夜迅速地开口:“他人在哪里?”
“殿下旧毒复发,所以属下已经给他传了消息,想来马上便会进燕京城。”霜寂恭声开口。
“让他不必到我这边来。”
秦夜当机立断:“马上传信给霜影,他若是进了燕京城,便马上赶往东宫。”
霜寂皱眉:“可是殿下您”
“孤没事。”秦夜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只有知道他的情况,孤才能安心。”
是他自负了。
若是前去游湖的时候,他把霜寂他们都带上想来也不会让小朋友受伤了。
若是小朋友真的中了血鸠
强制地打断自己的思绪,秦夜根本就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若是小朋友真的中了血鸠
他会陪小朋友一起。
深夜,夜凉如水。
太子受伤昏迷的是传遍了整个皇宫,担忧者自然居多数,但是幸灾乐祸者也并不算少数。
总而言之,这件事在宫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苏微语,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阿衍,你实话同母后讲。”
看着眼前的青年,苏微语语气不明地开了口:“阿眠的伤,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母后不必担心。”
钟衍对苏微语一向尊敬,此时语气也是极为镇静的:“眠眠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大抵从未受过伤,因此尚在昏迷中罢了。”
“并无大碍?”
突然就红了眼,苏微语深吸一口气,冷斥道:“你们都把我当傻子是么?!”
钟衍低下头没说话。
“若是并无大碍,你们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在御书房?”苏微语大概是生气了:“若是并无大碍,你的表情为什么同往日不一样?”
钟衍:“”
同往日不一样?
母后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心知这下是瞒不住苏微语了,钟衍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情况托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