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一里,顾承轩带来的人,无一活口。他整个人似乎已然呆傻的盯着前方通体玄墨的马车,久久回不过神……
此次前来的都是结丹期以上的高手,他甚至都未看清对方如何出的手,甚至夜王殿下从始至终不曾露面,出手的仅仅只是夜王的随行护卫。
那夜王殿下修为究竟强悍到何种地步?该是如何骇人恐怖?
传闻,夜王殿下已是一方极道强者,可怕之处不在于深不可测的修为,更在于亦正亦邪的性子。
传闻,夜王殿下桀骜不驯!孤傲无情!嗜血残忍!前一秒可以笑的漫不经心,下一秒即可杀人无形……
传闻,夜王殿下就是九重宫阙的神邸!无人敢冒犯!!
整个中央帝国有无数关于夜王殿下的传闻,他为何猪油蒙了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犯还以身试法!真是猪脑子!
“殿下,余一人。”风一悠然擦着手中长剑,视线淡然扫过顾承轩,回过头对着马车内夜王殿下出声道。
“这回就让他长长记性,本王还是给顾尚书留个面子,走吧……”马车内夜沉渊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清茗,垂眸,风淡云轻的优雅品茶。
崇明鸟踏空而去,自始至终谁也没看顾承轩,就像他只是路边的阿猫阿狗。
森寒冰凉的街道,满地血腥,唯余顾承轩一人痴傻的身影一动不动呆站着,果然有些人招惹不得!
御书房内。
夜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的面孔略显疲惫。
星辰大陆四方而立,中央帝国地处正中心,不可谓实力不强,而沉渊这孩子更是其中天赋绝伦的佼佼者,只是这孩子性子未免太过凉薄,看看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事!
夜帝越想,眉头越皱的死紧。
大约半个时辰后,夜沉渊到来,夜帝一双眸子瞪向他,怒出声“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想造反吗?!”
夜帝狠狠一拍桌子,重重将一叠弹劾奏折甩在桌子上。
短短一天时间,太子府伤亡惨重,顾尚书府千金至今卧床!弹劾夜王殿下的奏折如雪花一般流进御书房,足足摞起半尺高!
夜帝龙颜大怒,既对太子怒其不争,又为夜沉渊的狠辣无情感到心惊。
夜沉渊淡然行礼,风淡云轻的桀然而立。
“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当街打杀顾尚书府的人!重伤顾家嫡女!命令血骑直闯太子府?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面对夜帝无端的咆哮,夜沉渊漫不经心的抬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父皇,您心里清楚……”
“回答朕!”夜帝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向来在这个儿子面前,他总是暴跳如雷,而后者仍然是风淡云轻,淡然自若。
君不像君,子不像子,这让夜帝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一国之帝的威严!
“哦?”夜沉渊淡漠慵懒出声“父皇不会不知,若不是那货上蹿下跳,儿臣向来是没那个闲心去理会的。”
夜帝想了想太子平日的作为,简直蠢笨如猪,无怪呼被老二死死压在头上,此次定是又做了什么荒唐事,惹怒了老二。不由得心里一叹,同是皇室子弟,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太子一事搁置不提,那为何又重伤顾府嫡女?”夜帝干咳一声,说道。
夜沉渊视线极淡的对上夜帝,眸子冷然“那就要看父皇做了什么事了……”
看着夜沉渊深邃如潭的眼神,夜帝也有些心悸,冷声道“顾家嫡女有何不好?小小年纪已经修为不俗,身份背景配你,哪点配不上?朕将她赐婚于你做夜王妃又何不妥?!”
夜沉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眸子里寒光潋滟,让人心惊胆寒,阴森森的话语响起“父皇若是想中央帝国朝臣死绝,那么……尽管送人到夜王府!偌大的夜王府不会吝啬几口上好的棺材!”
“嗡——!”夜帝顿时如遭雷击!
一时间全身僵硬,血液逆流,脑子里嗡嗡作响,面色瞬间僵硬无比!
他死死盯着夜沉渊,一字一顿怒声“你说什么?”
然而夜沉渊暗金色的眸子里一道红光一闪而逝,邪肆危险到了极点,慵懒而光明正大的再次出声“本王一生仅此一妻!任何人想要从中插手!等本王升天了再说!!”
夜帝整个人气的直抖,雷霆之怒“夜沉渊!别以为朕不会处罚你!”
这个逆子竟然因为一桩赐婚,如此桀骜不驯!夜帝觉得自己气的五脏六腑都生痛!
整个御书房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等皇家顶层的秘莘,绝不是他们该听的。
夜沉渊风淡云轻一笑“夜枭,你当真敢吗?”
他竟然直呼帝王名讳!再不顾父子纲常!嚣张漠视到了俯视众生的地步!
此时,夜帝气的气血翻涌,血压蹭蹭往上涨,手颤抖的指着夜沉渊“逆子!!逆子!!”
夜沉渊从容惬意的坐在紫檀木椅上,嘴角漫起一丝讥讽之笑,墨瞳深深,毫不留情的直刺重点“夜枭,你我皆心知肚明,你想要的,你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为了夜氏江山永固!为了借他之名震慑中央帝国!万里江山!皇权至尊!父子情谊!那高高在上之人比谁都分析的透彻!
“嘶——!”在场奴才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手脚颤抖。
“逆子!你……你……”夜帝额头青筋暴起,头一阵一阵的眩晕,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气急之下,随手抓起手边墨玉笔砚,狠狠朝夜沉渊定了过去——
夜沉渊衣袖轻扬,一阵风卷起,墨袖翻飞“砰!!”茶杯重重磕在威严龙椅上,四分五裂!
四下奴才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唰的惨白,下意识全部跪倒在地,头低到不能再低。
那可是整个中央帝国之主,夜王殿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下与帝尊动起手来!
“这顾家嫡女你是娶还是不娶?!”夜帝目光深沉无比。
夜沉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中冰冷的毫无温度,竟是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父皇,是否等夜王府的血骑踏平夜氏皇城,你才能听懂儿臣的话……”夜沉渊挑眉,漫不经心间的字字句句皆让人不敢置信!
他把玩着手上的墨玉扳指,眼眸极深处闪过一抹谁都不曾见过的柔情,全世界就那么一个阿凌啊,好不容易找到,他怎么舍得她受任何委屈。
“你……”夜帝面色青白,双目圆瞪,被气的再说不出话来,他心知,沉渊绝对不是说着玩的,他本就从不在意这些。
“万里江山,你在乎,我可不在乎,不然那愚蠢之人可坐不稳太子之位。”夜沉渊望着夜帝,说不清的嘲笑讽刺,修长的墨色身影,优雅的转身离去。
夜帝身影一下子像是沧桑了许多,看着夜沉渊背影喊到“顾尚书府千金,你打算如何?”
夜沉渊头也没回,淡漠声音传来“谁答应的,谁自己娶。”
一句话噎得夜帝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卡住,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他多大年纪了?让他娶?简直是笑话……这下可怎么跟顾尚书解释……
“来人——!”夜帝沉声吩咐“带人去看看太子府如何了,好好安抚!顺便传召顾尚书入宫。”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一大内总管颤巍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