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去沾染在布料面上的泥土污渍,洗净了刮破的衣裤,把破烂衣服当作擦拭身体的浴巾,耐着凉飕飕的潭水快速清洁脏污。身体倒也好洗,只是祛除汗渍泥垢污浊,不打沐浴露也洗得洁净如新。头却始终洗不大干净、卫生。茂盛头发里头皮表面积了一层浓厚的油渍,覆盖着头皮,包裹着头发,很是麻烦,因为没有洗发水,泡在水里反复抓挠都是无济于事,如同某些印在脑海深处的可怕记忆,怎么也挥之不去。
“也许该向马苏华买两包洗发水的。”凌天奇有点后悔。
凌世林闻言,心中丝丝不快。“头发腻就腻着,离到家的时间只有两三天了,你为几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洗发水甘愿屈服于马苏华的淫威?作为男人帮顶天立地、宁可跪着死也不站着生的伟大领袖,我有义务与责任制止、纠正你这种错误的思想!”
“买包洗发水难道会影响我伟大的三观?我想不会滴。我的三观不会这么柔弱,不说无坚不摧,也绝非一碰既碎。”凌天奇嘴巴沉进水里,呼噜呼噜吹泡泡,捧起水浇在脸上。“还有啊。我们就孤孤单单的两个人,没有几百几千,正副帮主除外,堂主都没得一个,称什么帮会,叫组合就够了。”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两个人的男人帮,不觉得更霸气雄壮吗?帮主、副帮、堂主、香主轮流做,帮主香主随便当。第一天我当帮主,第二天你当,第三天又做堂主,这样不好吗?”凌世林拽着破衣服擦身体。水温太凉,两人没敢呆太久,头发油腻洗不净也就只能忍受着,洗完身体就飞快地穿好衣服上岸。
“不觉得!”凌天奇绑上裤腰带,一个不小心,只顾着和凌世林闲扯,发现腰带活结打成了死结。于是花费些时间,解了重新绑。“你还不如自己单人组成男人帮。到时,你说的帮主、副帮、堂主、香主全是你一人,能者多劳,怎么玩都爽快,没人和你争,也不怕野心勃勃之人篡位夺权。”
“单人成帮?提议不错。我会慎重思考的。”
凌世林穿好了衣服等凌天奇。凌天奇也穿好衣裳,两人清爽地返回破庙。破庙中神像前的空地上烧了小火堆,干柴受到烈火的炙烤必必剥剥地炸响。马苏华与余娆音搭好了帐篷,躺在里面说笑谈论。冯建新坐在木柱下的垫脚石块上,看着帐篷里语笑喧哗的人走神,不知是为帐中的绝代美色所吸引而陶醉,还是为酝酿的阴谋诡计聚精会神而失魂。
“幸好上次的睡袋我们收着。今夜别给他睡,看他一个人独坐到天亮。”凌世林遮着嘴幸灾乐祸地对凌天奇细声说。
凌天奇说:“你怎么像个鼠肚鸡肠的小女人?老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耍小心眼。给他睡一夜又怎滴了嘛。男人的胸襟要开阔,开阔,包容天地、海纳百川的气概拿出来。”
凌世林脸有不悦之色,“你竟然把你兄弟形容得如此不堪入目。天奇兄,你要知道,明哲保身,识时务者为林俊杰。他这号只做周杰伦从不做林俊杰的人,怎能屡次三番原谅他的过错。除非你是上帝,辅以仁爱唤起人心中的真善美。只有上帝才会无极限地原谅、宽恕别人哪怕再大的罪过。”
凌天奇想到一部非常经典的电影里出现的对白,问:“你想说你的任务是送他去见上帝?”
凌世林眼球翻转,露着眼白,说:“谁会送他去见上帝?倒贴车费,浪费感情。我不想讨论他,想来说说你。你现在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堂堂华夏中国好男儿,炎黄子孙,五千年灿烂文化你不追寻,不崇奉本土三清道教,却跑去信仰西洋基督教?还是个卖狗的!你可真是大逆不道、丧尽天良!”
凌天奇噎了一口气,“拜托,你先说的上帝好不好!你这崇洋媚外的汉奸狗腿子!自己的过错,栽赃嫁祸给我,典型的含血喷人。”
“没有的事。身为龙的传人,长江黄河孕育的儿女,定会饮水思源,知恩图报,绝不丧失民族自尊心,一味奉承巴结外国人、事、物。一向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我怎会不知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酣笑的马苏华见凌天奇、凌世林回来,终止和余娆音的挥霍谈笑,仿佛对凌世林讲的那些笑话意犹未尽,还在回味咀嚼。愉快地说:“低俗笑话,要不要重来一个。”
凌世林手臂伸直,手掌竖立,掌腕间形成一个不太正规的直角,推辞道:“省省吧。我看现在时候很晚了,早点睡吧。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阴凉多风,走起路来才带劲。”撇头对凌天奇沉声说,“你说的男人应该大气,胸怀四海,不必为一只睡袋斤斤计较。发扬风格,你行你上!把你的睡袋交给他。”凌天奇回应,“我不是佛祖,割肉救饿鹰——舍己为人,舍身取义。我认为帮人是自己充足有余的情况下助人排忧解难。要不然我救了他,谁来救我?我只是拨正你观点的谬误,要你大气宽容,没其它的意思。”“还以为你多高尚!”凌世林嘿嘿笑。
凌天奇铺好睡袋,两人合衣睡下。马苏华扯上帐篷拉链,然后听见她躺下的响动,接着帐篷被拉开,余娆音冒出颗脑袋,像只严肃谨慎又傲慢笨拙的乌龟蜷缩在龟壳里,只有脑袋露在壳外冷冷打量着不速之客。她乜眼看冯建新,问:“凌天奇你们没有多余的睡袋吗?”言外之意,如果有就拿给冯建新。
“抱歉,就两个。”凌天奇缩在睡袋里说。
凌世林像座拱桥似的大面朝上挺起肚子弓着身子,扯平背后压皱的衣服,说:“你应该问和你睡在一起的千年吸血鬼,看她有没有。”
余娆音紧张兮兮地问:“她真的是沉睡在古堡,每天天黑就化身蝙蝠样飞出去吸食人血,怕大蒜、惧十字架,见光即死的吸血鬼?难怪她能从险象环生的墓地救我们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