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突然不想玩下去了,他觉得凭自己的智商迟早要被琮弟玩死。
赦大老爷怒了:“不玩,你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跟他们去玩吗?你还是不是贾家的男人。贾家的男人什么错都可以犯,就是不能不孝。百善孝为先,你知不知?”
大老爷混不吝,纨绔,老不修,甚至不学无术,但他真的以身作则孝顺贾母。
实际上这也是他唯一的闪光点了,因此他看的极重,绝对不会让人在孝道上给荣国府,给贾家抹黑。
贾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有这个错觉的,难不成这个时代的孝道和我理解的有偏差!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怎么每个人都夸赦大老爷孝顺?
按说把老太太身边得力的嬷嬷和大管家同时绑了送入衙门大牢,怎么看跟孝顺都不搭边吧!
贾琏估计也有这个疑惑,不过他也不敢反对。当今天子都说赦大老爷孝顺了,谁敢说不是!
他咬着牙,看着桌子上贾琮画的跟天书一样的内容一阵子的头晕。
“琮弟,你干嘛不自己去做。你可是天子面前的红人!”
“我怕被人戳脊梁骨被人骂啊!”
贾琏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咬牙切齿道:“我就不怕吗?”
贾琮道:“没办法,谁让荣国府当家人是你,以后荣国府就看你了。二哥不会真以为带着人出海寻找鸟粪石就能封侯吧?”
“难道不是?”
“二哥想什么呢?咱父亲不过区区的一等将军,到你这里袭爵时最多就是个三等将军。算你拉回来鸟粪石的功劳,最多给你一个不降爵世袭,还想封侯,想什么美梦呢?”
“皇上难不成骗人?”
“皇上说了是这次找到就给你封侯吗?难道不是把海上所有的鸟粪岛都找到才给封?”
赦大老爷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小儿子随手挖坑不填的事情太多了。他早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也就这个傻儿子会信以为真,觉得能封侯。
“我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贾琏一个绷不住,一屁股蹲到了椅子上。
“行了,哭哭啼啼没有出息。事情还是要做的,而且尽快做,过一阵子弟弟就要去江南了。”
这话说出来,贾赦父子二人全都看傻子一样看向了他。
江南现在对他们贾家就是龙潭虎穴,那边的世家大族恨不得把荣国府的几个爷们撕成碎片才甘心。便是林如海这样的姑苏大族,手腕又非常高超,因为是荣国府的姻亲,还不是要乖乖把女儿送入京城躲祸。
贾琮现在要去江南,在他们眼里就是疯了,就是脑子进水了的操作。
他这个念头也是刚刚看到了林黛玉后才起的。
看到了林妹妹,他就想起了她的西席贾雨村,想到了贾雨村就想到了课本中的葫芦僧乱判葫芦案,想到了葫芦僧就想到了葫芦庙。
葫芦,这么多的葫芦,还都是跟角色有关的葫芦。
鸡仔的葫芦终于有线索了。
他记得当年那个可以梦如仙界的甄士隐跟葫芦庙关系也是匪浅的,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关系和一僧一道打打交道。万一这两个茫茫大士,渺渺真人不是敌对立场呢?
现在他回忆了一下,觉得他们又是要渡林黛玉出家,又是渡甄士隐出家,怎么看也是有独立想法,跟警幻不是一个阵营的。
又是斩仙飞刀的线索,又是一僧一道。他没道理不去,毕竟与斩仙飞刀的葫芦相比,什么勋贵世族,什么股票交易所,什么侯爷都不重要。
他要找到葫芦,好好的让鸡仔成长,或者让鸡仔恢复。以后遇到敌人,只需要祭起红葫芦,点上三根香拜上一拜,喊一声请宝贝转身,基本上无敌了!
作为一个修真者,一个证道须陀洹的修真者,他很清楚什么什么是自己的根本。
因此通过洗精伐髓,强行提升了贾琏的资质,把脑子中关于金融,关于割韭菜的事情一股脑的灌输给了他。然后他去找林黛玉打听明白情况,乘船出了京城沿着运河南下。
他走的不急,一路上游山玩水,甚至还有空去各地的夫子庙逛逛,看看当地的人文,听听路上的小曲。
此时正是洛阳牡丹花开的季节。
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曾言:牡丹出丹州、延州,东出青州,南亦出越州,而出洛阳者今为天下第一。
唐朝的刘禹锡还曾为牡丹写过多首诗词,其中就包含那首“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名句。
洛阳天下富庶,洛阳城的老哥出了名的富贵。自然是极其喜爱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素有“花中之王”的牡丹了。
欧阳修说洛阳亦有黄芍药、绯桃、瑞莲、千叶李、红郁李之类,但洛阳人不爱惜,谓之果子花,曰某花某花。唯有对牡丹则不说名,直接说花。其意谓天下真花独牡丹,其名之著,不假曰牡丹而可知也,其爱重之如此。
贾琮到洛阳的时候正是满城花开的时节。大大小小的人骚客还组织一场场的品花会,曲水流觞,各色的美人与花在台上演出,也不知道看的是人,还是花!
他修炼有成,身量长开,若说是十一二岁也能说得,因此这次出来出了铜钱也没带任何人。两人下船后也没什么目标,随着热热闹闹的人群瞎逛瞎看。
倒也看了不少名花,有十八学士,竹林七贤,香雪,晴日等等。
他们到了一处客栈,要了二楼一个靠窗的雅间,便用心的感受着人来人往的烟火气。许是人间富贵花开,城中之人竟然各个喜笑颜开,便是贩夫走卒也会驻足那些开放的漂亮的牡丹花前,美美的看上一会儿,才被自家的婆娘拽着走了。
果真是太平盛世,小民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又有三人来到范家酒楼上,拣个四海阁儿里坐下。身形最壮汉子坐了主位,稍稍精瘦些坐对席,还有一个矮一些的下首坐了。
酒保唱了喏,认得是打头的壮汉,便道:“西门大官人,打多少酒?”
大官人说:“先打四角酒来。”
酒保一面放下酒菜蔬果,一面又问道:“大官人,吃什么下饭?”
大官人道:“问什么,店里有的都端上来,一会算钱给你。休要在这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都是下口的肉食,不拘是猪肘子,猪头肉,全都切了大大的一盆摆上了桌子。
一会儿的功夫,肉香便飘到贾琮他们屋子中来。他看铜钱着实馋了,心中也有些饥饿,于是叫来小二,令他按照那边屋子的菜原样上一份。
酒保迟疑道:“小公子,那里有七大斤肉哩!”
他笑着道:“只管送上来便是,咱们这里有个大胃王!”
酒保看了看对面的铜钱,身量也不过七尺,体型消瘦怎么也算不到大胃王。不过他已经提醒过了,客官还是这个要求,他也当然要听从吩咐了。
待酒保下去后,铜钱委屈着脸道:“琮少爷,小的可吃不消那么多肉!”
贾琮乐了,瞧你那点出息,这是练的不够狠。习武之人,练到高深处,一日吃一头牛也是有的。民国时期的武术大师孙禄堂任教官的时候,便表演过一顿吃下一头牛的绝技。
修真求道的第一步炼精化气,这精可不得从日常的食物中摄取。
待酒保送上了吃食,他正要交代几句铜钱,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