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跟随着老夜沙兽参观了一圈它们的洞穴。
山壁上的方形口子是大家睡觉的地方，还是单间。
广场上很多奇形怪状的低矮建筑物则是夜沙兽们自娱自乐建造出来的，大概就跟小孩玩沙堆一个道理。
且基本每天都在变化。
乔雨可以说是非常同情夜沙兽们了。
一辈子生活在地底下，看不见蓝天，看不见白云，眼里的色彩永远是单调的。
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而老夜沙兽作为一只有智慧的兽，岂不是更加痛苦？
通过与老夜沙兽的交流，乔雨知道了每一任夜沙兽族的族长都是会觉醒宿慧的，它们会知道夜沙兽族的历史，知道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也知道人类的语言。
因此每一任族长都是孤独的。
可不是孤独么。
脑海中有了那么多美好的画面，却要一辈子困在地底下。
带着一群什么不都知道的族人，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它们开蒙。
教了又忘，忘了又教。
这样它才不会去想外面的世界。
只有族中出现新的带着宿慧的夜沙兽时，老族长才会离任。
离任即死亡。
听着属实有些悲惨。
值得一提的是，老夜沙兽并不老，声音被他故意压低了。
实际上它才三十九岁，都还未成年。
跟人类年龄换算下来它顶多是个十五六的少年。
至于拄个拐杖完全是因为它觉得这样比较有威严。
而且这根拐杖还是世代相传的，族长信物。
“锵锵，我叫锵锵。”族长叫锵锵，这是它给自己取的名。
“你是不是很想去外面看看啊？”
“这是历代族长共同的心愿好吧。”锵锵很惆怅地看着头顶怎么也看不到的天空。
“那我要是能出去你跟我一块出去吗？”乔雨问道。
锵锵犹豫了一下，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看你也不像能出去的。而且……而且我走了这些族人怎么办……”
乔雨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怎么尽说丧气话？你的族人就呆在这不就行了，又没危险没天敌也饿不死，除了自然老死没别的了吧。难道没了你它们就不知道要吃沙子吃花了吗？”
“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哦！”锵锵恍然。
乔雨继续给它分析道：“而且假如你有机会能把你的族人跟你一块带出去，那才叫危险呢！它们基本什么都不懂，还无视修士的灵力攻防，放外面去肯定被抓起来。”
锵锵点点头，两眼开始放光。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乔雨颇有些理解：“毕竟不是每一个族群的族长都能将族人放开的。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这一族会有这么怪的现象？
基本上这种带传承什么的种族应该很厉害很能打或者守护什么东西吧？”
锵锵圆溜溜的棕黄色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们还不厉害吗？你们的法术对我们都不起作用呢，而且我们还活得久。”
它们夜沙兽族的生命相当漫长，度过幼年期后只要不出现身体坏掉的情况，活个千儿八百岁的不是问题。
真要说是守护什么东西的话……
“那应该是守护夜沙兰吧。我们其实是……夜沙兰上面长出来的。”
？？？
“从花上长出来的毛绒绒的异兽？花上长出来怎么都应该是精灵吧？”乔雨一言难尽，这也太不合常理了，“而且你们还吃夜沙兰，这还守护什么。”
“吃是必须吃的，不吃会死，新生儿也不知道会随机长到哪株夜沙兰上面，这也是为什么过了十多万年我们一族都还是这么点数。”
乔雨：“果然不能以人的眼光看待别的物种。”
随后，乔雨又让锵锵跟她试了试，果然无视灵力攻防。
接下来就是怎么出去的问题了。
乔雨花了两天时间将整个夜沙兽的洞穴摸得一清二楚。
什么都没找着。
她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想不通，便只好让锵锵给她画她们从“沙洞”一路过来的路线图，好研究一下这底下的地形，看看往哪儿爬上去合适。
这底下的路几乎都被夜沙兽们走遍了，画个路线图更是简简单单。
结果图一画出来，乔雨一眼便看出了问题。
从“沙洞”到夜沙兽居住地实际上大致是直的，只不过走路过程完全感受不出来罢了。
而且锵锵还把地底下能画的路线全都给她画了出来。
这些路有天然形成的，但大多数还是夜沙兽们吃出来的。
除了自家地盘不会动外，这地底几乎都被它们窜了个遍。
乔雨迅速捕捉到了不对劲。
“你说你们一族将地底都摸遍了？”
“对啊。”
“你们怎么知道摸没摸遍的？”
锵锵跳到个高台上，终于能居高临下的看乔雨了。
它得意洋洋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用鼻孔看乔雨道：“当然是因为有边界啊，我们这四面都被围着的，只要到了那个地方自然而然就知道过不去了。”
乔雨没空理它的小动作，追问道：“是结界吗？不应该呀，结界也是由灵气所成，你们不可能过不去吧。”
“但我们就是过不去呀。”
乔雨皱着眉头，按照夜沙兽这特性，地底就没什么不能吃的，没什么不能走的，结界相当于阵法，或者也可以类比成灵气护罩，都需要引动天地灵气。
夜沙兽又免疫灵气攻防……怎么会过不去呢？
只要到了那个地方自然而然地就知道过不去了……
就知道？
乔雨脑中火花一闪。
“你们有没有去挖过你说的那个边界？”
锵锵摇摇头，“没有啊，知道过不去还挖它做什么？不是白挖嘛。”
“我们就去你说的边界处，然后开挖！”乔雨斩钉截铁的说道。
锵锵莫名其妙，“挖不动啊，我们只要靠近了就知道一定挖不动，根本就不想挖的。”
“挖都没挖过怎么知道挖不动呢？你好好想想看，地底还有你们挖不动的东西吗？”
“有啊，边界就挖不动啊。”
乔雨……
“除了这个，别的还有吗？”
锵锵老实摇头：“没了。”
乔雨双手一拍巴掌，一脸高兴：“边界一定可以挖出去的！我们现在就走！对了，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