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结束了。
李昂将手套等到了垃圾桶中,站在洗手台前,就着消毒液清洗着双手,刷拉拉的水流喧嚣着,裹挟消毒水钻进那幽暗狭窄的下水管道。
斯特拉克男爵还躺在地板上,独眼浑浊涣散,大略在瞧着天花板里的竖状灯管。
他的胸腔布满着手术刀留下的精致伤痕,被仔细地用羊肠线缝合,远远看去,那些豁口如同蜈蚣般狰狞可怖。
幸运或是不幸,在急速自愈能力的帮助下,他还没有死。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李昂抖落了手上的水珠,转过了身,对着光头大汉说道:“斯特拉克先生,你的自愈能力根本不像外表显露出的那么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价值与潜力恐怕远在康斯坦丁与瑞贝卡之上。”
他的赞誉无人应答,斯特拉克依旧呆滞地盯着不认识的天花板,面部肌肉就跟冻僵了一般。
几十分钟前,他眼睁睁看着李昂用手术刀切开了他的胸腹,剪断肋骨,用扩张钳固定之后撑开胸腔,取出脏器慢慢把玩
没错,李昂捧着咚咚跳动的心脏,就像对待圣诞节的水晶雪花球一样,来回审视,时不时还用手指戳一戳上面的部位,用一种平和温润的语气讲解给斯特拉克听,
“这是主动脉,这是上腔静脉,这是心大静脉,这是右肺动脉”
解剖过程中,斯特拉克男爵不是没有挣扎过,然而李昂只是随意打了个响指,他的正上方见就出现了一个玄奥深邃的阵法,牢牢束缚住斯特拉克的所有动作,
甚至连那些自胸腔中汩汩涌出的血浆,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拘束,老老实实地待在原位。
斯特拉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他只知道自己痛到昏厥,又立马痛到惊醒,这个过程随着各个脏器取出、放回、取出、放回,重复了无数遍。
回忆结束,斯特拉克男爵能听到体内血液奔涌流淌的声音,心脏如铜鼓般砰砰起搏,这具身躯愈合完毕。
但他不想再动弹了,一点都不想,他只想当一条咸鱼,就这么躺在这里,直到永远。
呲~
李昂捏着透明的塑料水管,朝斯特拉克男爵身下压着的干涸血泊喷洒清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血痂,些许水珠溅落到斯特拉克的光头上,晶莹透亮,如清晨草木枝叶上积聚的露珠。
良久,血迹清理完毕,
李昂关掉了水龙头,看着宽敞的地下室喃喃自语道:“洗板机和酶标仪可以放那里,血液细胞分析仪和分化分析仪可以放这儿,角落还可以塞一架核磁共振”
他稍稍换算一下这些医疗器械的售价以及实验后续的花销,不仅由衷感慨道:“医药真不愧是世间一等一的暴利行业啊”
不过想一想那些规模势力庞大到手眼通天、翻手覆手几百几千亿美元进账的欧美医药行业巨头,李昂也就释然,
如果斯特拉克身体快速愈合的秘密正如他所想的那样,恐怕以后少不了要和那些穷凶极恶的欧美医药集团,乃至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明争暗斗一场。
“与人斗,恰如小霸王学习机,其乐无穷,其乐无穷啊。”
李昂微微一笑,掩门而去。
————
十二月份中旬,哥谭市的黑帮风波终于落下了帷幕,
随着上任魁首企鹅人的急流勇退,与新上任市长林肯·马奇的重拳出击,那些什么俄罗斯、日本、墨西哥背景的黑帮纷纷遭到了重创,
先是一大批黑帮头目接到了公诉,罪名详尽繁杂,从偷税漏税到组织犯罪活动无一不全,而那些司法部门亦一反常态,丝毫没给面子,给了黑帮头目们二三十年的有期徒刑。
树倒猢狲散,无依无靠的打手混混还没来得及拿着安家费潇洒几天,就被憋了很多年的哥谭条子扣上“左脚先踏进夜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抓紧警局一顿好打,
就连吉姆·戈登百般劝阻也无济于事——哥谭条子可算是盼到了出头日,这些黑帮只要没有了保护伞,条子分分钟就能教其做人,
毕竟这回的哥谭严打,上到马奇市长,下到平民百姓、无业游民,所有人都站在哥谭警局的一方。
哥谭黑帮就像是一块恶性肿瘤,如果一直试图维持现状,它就会不断扩张,侵吞健康的领域,
但是,一旦拥有剜去血肉的勇气,哥谭的犯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对于此次严打保持异议的人不是没有,首先是代表肉食者的精英阶层,他们享受惯了黑帮带来的巨额利润,有时候一些“不干净”的活还需要交给黑帮去办。
但是对于精英阶层而言,黑帮的倒台也有好处,可以趁着混乱,攫取一些黑帮遗留下的庞大财产。
于是乎,对于此次林肯·马奇市长主持的严打,哥谭政商两届高层的大部分都持观望态度,
当然在精英阶层中,还存在少部分和黑帮牵连较深者,试图授意一些喉舌组织进行散布谣言、煽动民意的活动,
然而那些接到授意的、不是蠢就是坏的公知分子以及媒介媒体一旦冒头,就遭到了全城百姓的口诛笔伐、厉声痛骂,甚至还有性情暴烈的公民,直接把子弹装在信封里,当做邮件寄给了那些电视台的头头脑脑。
别的地方的人民群众可能愚蠢笨拙,可能会被无良媒体牵着鼻子走,但对于民风淳朴的哥谭来说,这儿的百姓可真是过够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在哥谭,法律先要保护普通民众,至于那些违法犯罪分子,谁管他们的自由与人权!都去死好了。”
哥谭民众的山呼海啸不可阻挡,一时间这座城市河清海晏,四海承平,犯罪率低得吓人,距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和平之城,也仅仅是一步之遥。
哥谭成功扭转了“犯罪之都”的固有印象,而这一切都与那位自称是“正义”的黑暗骑士毫无关系,不得不说真是种莫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