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府。
王莽和狄仁杰慢慢地走了进来。
李元芳迎了上来:“敬旸,你怎么也来了?”
王莽笑了笑:“在宫里遇见了大人,这不,今日无雨,打大人的秋风来了!”
狄仁杰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元芳问道:“哦,对了,大人,皇上的病不要紧吧?”
狄仁杰和王莽对视了一眼,狄仁杰笑道:“皇上无病。”
李元芳一愣:“无病?那为何深更半夜召大人进宫?”
狄仁杰说道:“皇上早年杀伐过重,以致被噩梦缠身,这本不是什么重病。然而,令人感到蹊跷的是,已故章怀太子李贤的遗物,一只青玉翠蟾,竟在昨夜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皇上面前,这才致她惊惧过度,心智失常,引发昏乱之症。”
李元芳不胜惊讶:“章怀太子已经死去十多年了,他的遗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中?”
狄仁杰点点头:“是呀,怪就怪在这里!”
李元芳只觉得脊梁沟一阵发麻,轻声道:“难道,难道是……”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你想到了什么?”
李元芳看了看外面:“大人,章怀太子死得不明不白,难道是他的阴魂不散……”
狄仁杰道:“怎么你也是这么说!”
李元芳浑身一抖:“还有谁过这样的话?”
王莽说道:“当然是皇上了。”
狄仁杰点点头:“她提到了王皇后和萧淑妃。她变了很多,那些话本来是不应该从一位君主口中出的。今天,皇上似乎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女人。”
李元芳好奇地问道:“皇上变成了一个女人!”
狄仁杰笑道:“这有什么奇怪?她本来就是个女人。”
王莽也笑了起来:“要不是今日她变成了一个女人,元芳兄,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哦?却是为何?”
李元芳疑惑了。
王莽说道:“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我是王皇后的后人,今日我可是差点就丢了性命!”
李元芳暗暗咂舌:“她竟然早就知道了。”
狄仁杰叹了口气:“是啊,皇帝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要不是敬旸说能治她的病,恐怕……”
李元芳好奇地问道:“敬旸,你能给皇帝治病?”
王莽笑了笑:“这件事情恐怕还要着落在狄春的身上。”
“狄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李元芳疑惑了。
狄仁杰笑了笑:“当然有关系啊!”
说着,他低声对着李元芳说了几句。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
李元芳惊呼出来。
王莽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很有可能是真的!”
“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元芳疑惑了。
王莽摇了摇头:“正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我们才不好贸然行事啊!这些人必定是身居高位之人,我和大人没有证据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啊!”
“难道是太子或者梁王?”
李元芳失声道。
狄仁杰摇了摇头:“不好说啊!”
李元芳慢慢地恢复了镇定:“这种事情还真的不好说,大人您刚刚说到皇帝有女人心性,依我看,恐怕天下没有人敢把她当作女人来看待。大人,可否恕元芳直言?”
狄仁杰道:“但讲无妨。”
李元芳说道:“皇上杀人如麻,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我想,这会不会是敬旸你猜错了,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王莽问道。
李元芳说道:“而是厉鬼前来索命?”
狄仁杰摇了摇头:“皇上杀戮过重,这是不假,然而,鬼怪之说乃是妄传,人死魂销,岂有鬼哉?如果枉死的人都来寻仇,那这世上岂不早已大乱,何来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元芳,想不到,你这样一个武艺高强,浑身是胆的大英雄,竟也会如此迷信!”
一番话说的李元芳顿时不好意思了:“大人教训得是。”
王莽说道:“元芳兄,鬼怪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尤其是咱们这些练武之人,咱们的气血远超常人,鬼怪应该怕的是我们。”
狄仁杰点点头,说道:“很多年前,那还是先皇高宗在世时,有一次,御驾路经妬女祠,并州长史李冲玄对我:‘凡盛服过祠者,必然引发妬女不快,造成雷电之灾。’因此他要另开道路。你们俩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
王莽摇了摇头,看向了李元芳。
李元芳说道:“‘天子之行,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妬女避邪!’”
狄仁杰笑着点了点头。
李元芳说道:“当时,先帝称大人真大丈夫也!这件事,我还是听张柬之大人对我说起的。张阁老对大人的胆识非常钦佩。”
狄仁杰正色道:“人只要正身正行,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何必有这许多杞人之思!鬼怪之说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李元芳低下了头:“大人所言甚是,元芳惭愧!”
狄仁杰说道:“不过,翠蟾之事确实有些奇怪。难道,真的是像敬旸你说的那样,有人从中作祟?”
王莽点点头:“鬼怪乃是阴气,大人,元芳兄,你们想想,一团气怎么可能能搬动物件呢?要是这样,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狄仁杰点点头:“敬旸,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还是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鬼怪!”
话音未落,狄春快步跑进来,喊声:“老爷!”
突然,狄春的看到了王莽,笑道:“伯爷,您也来了!”
王莽笑了笑:“这不,我又来打大人的秋风了,你可要吩咐下人多做点菜啊!”
狄春笑了笑:“放心吧!不会让您饿着的!”
狄仁杰回过头问道:“狄春,怎么了?”
狄春笑道:“哦,大人,您猜猜看是谁来了?”
狄仁杰一愣道:“你这个小鬼头也来考我,让我凭空猜测。难道我是神仙不成?”
狄春笑望着狄仁杰。
狄仁杰沉吟片刻道:“看你这个鬼样子,来的这位客人不但和我很熟,也和你这家伙很熟,而敬旸在这里,那这会是谁呢?啊,是曾泰!快请他进来!”
“您真棒!”
狄春一面笑着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一面冲外面喊道:“曾大人,请进吧。”
一阵脚步声响起,曾泰快步走进书房,双膝跪倒,叩下头去:“恩师在上,受学生一拜!”
狄仁杰笑着将他扶起来。
曾泰站起身,对李元芳和王莽躬身施礼道:“李将军,王伯爷,别来无恙啊!”
王莽回礼道:“曾兄拜了大人为师,我还未亲自道贺呢,是敬旸失礼!”
曾泰笑道:“伯爷言重了,虽然你没有亲自来,但也派人送了礼,我还未感谢你的贺礼呢!”
李元芳也笑着还礼:“曾兄自湖州案后,连升三级,如今荣任正五品京县县令,真是可喜可贺!我和敬旸都为曾兄感到高兴啊!”
曾泰说道:“还不是仰赖恩师多方举荐,曾泰才有今日!”
狄仁杰笑道:“我这也是效春秋祁奚之故事,内举不避亲啊!来来来,快坐!”
几人开怀大笑起来。
众人落座后,曾泰说道:“早就听闻恩师随皇帝驾临神都,几次前来探望,但都正逢恩师伴驾出巡,无法得见。”
狄仁杰点点头:“是啊!我听府内的家人说起过了。”
曾泰说道:“这一次,总算是见到了您老人家,可学生却不是专程前来探望,而是有事前来请教。”
狄仁杰问:“哦,什么事呀?”
曾泰叹了口气:“唉!恩师,学生治下的永昌县出了一桩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