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接受了视频,然后关闭了屏幕:“晚点要看一下,说不定会有线索。”
“这样的视频,一般没有音频吧?”
“是啊,所以看的时候,会比较辛苦,需要对唇语。”
安雪拉着他的手,说:“对了,让我看一下你手上的伤,今天换过药了吗?”
“没有。”
白旭摇了摇头,说,“不用天天换药的。”
“谁说的。”安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指着沙发的方向,说:“去,坐过去等着,我给你换药。”
安雪拿了家用药箱来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看原本的瘀青变紫了许多,知道这伤已经大有好转了。
“看来,再过两三天,就可以不用包扎了。”
白旭低着头,看着她专心又认真的表情,像是撒娇的问道:“所以,我还能拜托小雪球,照顾两三天吗?”
“是啊,”安雪抬起头,和他对视着,手指还故意撩拨起他的下巴,调戏道:“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我,来报答我这几天的包扎之恩。”
白旭半眯着眼睛,突然倾身向前,单手撑着沙发的把手,将她咚在沙发上,声音低沉有磁性:“需要以身相许吗?”
“你敢许,我就敢要。”
安雪直愣愣的和他对视着,微扬的唇角,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白旭显然已经摸透了她的性格,特意更加靠近了一点,小声道:“那,等案子结束之后,去旅行吧。”
“啊?”
突变的话锋,让安雪微微愣了一下,侧着头,问道:“旅行,去哪儿?”
“参加朋友的婚礼。”
“哦。”安雪点了点头,拉着他坐好,问道,“你确定,我可以在你朋友结婚之前破案吗?如果,没有破案的话……”
“没有破案,就等你破案之后,我们再去。”
白旭清楚她的意思,直接打消了她的担心。
“唔……在哪儿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保密。”白旭卖了个关子,看着已经包扎好的手臂,说:“好了,我不打扰你查案了,先回法医中心了。”
“嗯。”
安雪放好药箱,起身送他到门口。
在他离开之后,安雪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点开了杨婕发给她的那些视频。
没过多久,杨婕带着一杯无糖热拿铁走进她的办公室,轻轻放下,道:“怎么样?我很识趣吧,让你和白旭老师,单独相处。现在心情是不是,非常愉快呀?”
安雪抬头看了她一眼,拧开咖啡盖,直接喝了一口,说:“是啊,谢谢你哦。”
“不客气。”
杨婕也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快步来到安雪身边,说道:“对着,这些是我节选出来的,包磊讲电话的视频,其他的,他只是睡觉,做卫生的都没有放在里面。”
“嗯。”
安雪低低应了一声,说:“我看一下,或许会有一些新的发现。”
“嗯。”
杨婕点了点头,说:“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还是盯着吕贺,更有希望。”
“吕贺那里有邱姐和陶队的人做监视,应该问题不大。”
安雪说话时,已经看完了第一段视频,开始播放第二段。
杨婕嘟着嘴,看了一会儿,说:“可惜,我不会唇语,不然还能帮你分担一下呢。现在,真的是爱莫能。”
“没事,你做你擅长的事情就好。”
安雪看着她,指了指外面公共办公室的方向,说:“早点把那个芯片的发信地址找到。”
“我知道。但是,这个我真的要打预防针。”杨婕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对方是个黑客高手,我未必能够完成任务。”
“我懂,这个黑客,跟吴峰一样,都不是简单的小角色。”
“对哦!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杨婕立刻道,“我还记得吴晓蓉说过,在游乐场,带她离开的人,脖子上有彼岸花的纹身,中心是个字母f。然后,包磊刚才的口供说,她的继父也有这样的纹身!这是同一个人吗?”
“你现在倒是长进了不少。”安雪给了一个赞赏的鼓励,点头道:“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他压根不是任大龙的朋友。只是,又一次抓住了人心的脆弱和阴暗面,给任佳伟和任贝贝兄妹播下了复仇的种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婕拧着眉,语气听起来很是气愤。
“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私欲。”
这是安雪对彼岸花的评价。
只有内心自卑懦弱的人,才会用“神祇”来包装自己。
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人心,给与所有人最公平的审判,其实就是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没有人需要他们的救赎,他们需要救赎的只有他们自己!
“是啊,真的好变态!”
杨婕嘟着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下一秒,她又看着安雪,问道:“可是,他们真的神出鬼没的,除了吴峰之外,其他人都只活在嫌疑犯的证词里。”
“放心吧,该来的一定回来的。他们也不可能永远都躲在黑暗中的。”
“嗯。”
杨婕认同安雪的话,紧接着又道:“对了,说起吴峰,他的案子庭审结束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他的事,暂时放一下,先把这个案子破了。否则,师父估计要大发雷霆了。”
“是啊,我爸最近很烦躁,每天都板着一张臭脸,应该是被媒体记者烦得厉害。”
杨婕连连点头,做着鬼脸,模仿着杨局的样子。
安雪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那你还不快点去追踪芯片的发信地址!快去,别打扰我看视频!”
“哦,那我去了,有事的话,直接叫我。”
杨婕说着,就离开了办公室。
在她走后,安雪继续看视频。
枯燥乏味的视频,十有**,是理财、投资的推销电话。
但是每次,包磊都会跟这些人聊很久。
也不知有什么好聊的。
安雪看得哈欠连连,眼睛都干涩了。
她单手托腮,吃着薄荷味的棒棒糖,上下眼皮止不住地在那里打架。
突然,包磊转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了些水,说:“我不知道,他没有说过,我只是按照他说的,把事情做好了。其他的,我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顿了顿,显然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话。
包磊听完之后,才又开口道:“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去看一下,放心好了。”
安雪看着视频上的时间,正好就是包磊去废车区的当天。
所以,她是接到了地方,才去查看了急救车。
而刚才跟她通话的人,先不是吕贺。
但她和那个人对话的内容,却是“吕贺”?
安雪蹙眉,有了这样的推断,小声道:“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
谁还跟任大龙有关系?
是孙桂花,还是他的妻子李佳艳?
可是,李佳艳病逝,是有医院死亡证明的。
她的死,不可能作假吧?
安雪感觉这个案子,一下子就变得混乱了。
似乎之前理清楚的思路,顿时就因为这“第三个人”,变得一头雾水了。
如果还有第三个人,参与了案件,那么他们现在盯死吕贺,都是没用的!
因为,销毁那些遗失的器官,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想到这里,安雪“啪”地站起来,双手重重地按在桌面上。
……
她快步走出办公室,对着杨婕和秦静说:“通知陶队,到会议室开会。我们必须重新梳理案情,找到第三个嫌疑犯!”
“第,第三个?!”
杨婕的表情无比震惊。
“是!必须在第三个犯人销毁那些器官之前,找到他!否则,我们是没有证据把吕贺他们定罪的!”
“哦哦哦,我现在就去通知二队!”
杨婕明白事态严重性,快步往外跑去。
10分钟后,两组人聚集在会议室内。
安雪播放了包磊的最后那段视频,用唇语解释了内容。
陶仁严看完之后,蹙眉问道:“这个跟她通话的是谁?能查到手机号码吗?”
“我试过了,不能!因为那个间谍芯片的关系,我没办法还原数据!”
“那怎么办,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
陶仁严有些急躁地挠了挠头,问道:“还有谁和任大龙有关系?他母亲孙桂花吗?”
“不会,孙桂花是真的患有老年痴呆症,根本不可能成为凶手!”
“那是谁?李佳艳吗?”
陶仁严真的是想不出其他人。
杨婕摇了摇头,说:“国际刑警给了明确的回复,五年前,李佳艳是真的在医院病逝了!”
“那还会是谁?谁要还会那么恨胡家诚、邵国邦,姜辉宏和邓国安呢?”
陶仁严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警务人员的问题。
到底是谁,谁还对这些人,充满恨意?
安雪闭着眼睛,努力回想着第一个案子到现在的全部线索,和出现的人物和实践画面。
就像走马灯一样,不停旋转着案件发展到现在的全部景象。
突然,脑中一个激灵。
她猛地睁开双眼,看着众人道:“你们觉得,这个案件的杀戮结束了吗?”
“啊?什么意思?”
“当初犯罪的人,都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了吗?”
秦静不解地看着安雪,问道:“还有其他人,跟当年的事情有关吗?”
“有。”
安雪给出一个笃定的回答。
“谁啊?”
陶仁严一脸疑惑地问道,“安队,你别卖关子,快说!”
“除了三个移植受益人,一个操刀的医生,还有就是批准这个操作的人!”
“院长?!”
杨婕第一个做出反应,起身道:“是当年警务医院的院长!必须是他默认这件事,才可能有后来的移植手术!”
“所以,”
安雪看着杨婕问道,“当时的院长是谁?!”
杨婕立刻搜索资料,表情非常严肃:“是彭威!是彭威!75岁。”
“把住址发到大家手机上。除了杨婕和刘红留在总部,其他人立刻开车,赶去彭威家里!”
“明白!”
大家齐声接受命令。
安雪和秦静带头走进电梯。
很快的,三辆警车离开警局,我彭威的住处驶去。
路上,安雪让杨婕他们联系了彭威家里,希望可以先凶手一步,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可是,彭家的电话打不通。
杨婕只能给彭威的子女的打电话,让他们尽快回家,确定彭威的情况。
“师姐,我和刘红试了很多次,都没办法联系上彭威!你说,那个凶手,会不会已经到了彭威家里?”
“我也不知道。”安雪想了想,说:“你联系彭威住处的物业保安,让他们去查看一下!”
“好,我知道了!”杨婕立刻照做。
安雪看着面前的交通指示灯,拿起无线电通讯器,道:“陶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兵分两路!”
“怎么分,你说。”
“你和你的下属,去彭威家里查案,我和小静去任大龙的坟地看一下!”
“哦,行!听你的!”
陶仁严立刻就接受了安雪的建议。
“那我直接左转了。”安雪打转弯车灯,左转离开。
陶仁严则继续直行,往彭威的住处驶去。
路上,秦静看了眼手表,说:“安队,杨婕刚给我信息,说是跟彭威的子女确认过,大概40分钟前,他们还跟彭威通过电话。所以说,40分钟前,彭威还是安全的!”
安雪听着她的陈述,想了想,说,“从彭家,到任大龙的坟地,需要多久?”
“不超过半小时的车程。”
“看来,我们得快一点了!”
安雪沉下脸,提醒道:“拉近车顶的把手!”
“是!”秦静刚握住把手,就感觉身体向后一仰。
安雪几乎将油门踩到底了。
……
大概10分钟后,车子进入墓区。
安雪和秦静下车,直奔任大龙的坟地跑去。
可是,到了任大龙的坟前,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员。
只是,地上放着一束鲜花,几个苹果。
一对香烛,依然升着青烟,冒着微弱的火苗,还未燃烧殆尽。
“看来,有人刚来祭拜过。”
安雪四处看了一下,对着秦静说:“去问一下墓园管理人,之前都有什么人来过。”
“嗯。”
秦静和安雪一起来到墓管处。
墓管员听了她们的问题,便直接道:“最近虽然已经过了清明节,但是还是会有一些人过来扫墓祭祖。具体的,只能看视频监控了。”
说着,他调出了监控,把前一个小时左右视频播出给安雪看。
“就只有这三辆车子进去了,但是都还没有出来。”
“他们在你这里有登记吧?”
“嗯,有。”
墓管员点头,翻开登记册,说:“他们要祭扫的就这三个墓。”
安雪快速扫过登记册上的三行记录,立刻就被一个熟悉的名字惊到了。
她立刻记下了坟地的位置,带着秦静往那个墓地跑去。
只见,空中飘落下一片片白色的纸片铜钱。
站在墓碑前的人,点燃了面前的冥纸。
在他身边,跪着一个70多岁的老人。
那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寻找的彭威。
“给陶队打电话,让他们赶来这里。”
安雪转头,对着秦静小声耳语。
“嗯。”
秦静点头,转身到门口去等侯陶队他们。
安雪慢慢往上走去,快接近的时候,就听着对方道:“安队,你如果不想他立刻死掉,最好不要再靠近了。”
安雪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上方,道:“你觉得,你这么做,能让你的母亲安息吗?”
“安队,你这话问得不对,我就是为了让她安息,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