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箫趁机飞身到灵汐身边,带了她和端木元弘一路飞出。这一次,并未走原路,灵汐一直扶着端木元弘,等出得药池,才看到已经身处一处幽雾弥漫,草木枯败的山顶。
暗箫遥遥一运功,药池中的众人陆续飞了出来,远远地落在地上。轰然几声巨响,药池坍塌,灰尘浮动,直冲云霄。
“妹妹,当世之人,有此功力的,除了你元哥哥和我,也就是魔界双绝。再往下,怕也只有皓月了。”
暗箫说完,又抬手吹一声口哨,一队黑影飞驰到他们身边,将他们迅疾带走。只一会儿,就不见踪影。那黑影明明应该是人,却快得根本看不清人形。
“暗箫大哥,我们明明做了好事,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呢?”灵汐着急地问道。她看得出,暗箫当众那么一说,他的鬼市从此就成为那些人的寻仇目标,甚至,天下都会以他为敌。
暗箫苦笑一声:“好妹妹,这世上事,并非你自认为占理,就会顺顺当当。这些人中毒已深,自有一套顽固的逻辑,把炼药当作至高无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们哪里是几句话就能劝得通的。”
灵汐心中震撼,喃喃道:“何为正,何为邪?暗箫大哥,你就甘心从此被当作邪派,被天下孤立?”
暗箫却无所谓地淡然一笑,反而看着灵汐又叹了叹:“唉,妹妹,我或许真不该告诉你打开药池的方法,这幽冥剑已认你为主,你这一滴血,从此它便绝不会更改心意,而你,就要添上许多烦恼了。你元哥哥为此气我,我这么做,只当向他、向你赔罪了。”
灵汐使劲儿摇头:“暗箫大哥,元哥哥不是小心眼的人,你这么帮我们,他不会生你的气的。我本来就必须每天练剑,我也不会怪你的。”
暗箫忍不住捏了捏灵汐的脸:“妹妹,你我都戴着面具,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秘密并不是会害人,却会让许多人恐慌,因而与我们敌对。唉,总之,或许是我错了。怪只怪我们相识太短,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要为你考虑什么,事情就发生了。”
暗箫转过身去,飞身而去,灵汐耳边,还传来他的声音:“妹妹,你一定要好好修炼。你的元哥哥他很快就醒了,你照顾好他,让他静心调养,你告诉他,药池的事,我会处理干净,让他放心。”
灵汐一边扶着端木元弘,一边看着暗箫离去的背影,只觉他一袭黑衣,生得邪魅,可那背影却毅然决然,悲壮得让她心酸。
灵汐扶了端木元弘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元哥哥,我该怎么帮你?”
“丑丫头!”药妖凶狠的声音又传到了灵汐耳边。
灵汐忙心中与她对答:“紫灵姐姐,你好点儿了吗?你有办法帮帮元哥哥吗?”
“刚才他昏迷,只是中了暗箫的迷药,让他在昏迷中恢复些功力。你还记得我教你的烹茶术吗?”
灵汐忙说:“记得记得,只是学了之后,还没有机会实践。”
“那还等什么,我要休息了,不要来烦我!”紫灵的声音不耐烦极了。
“紫灵姐姐,绿竹婆婆我一定会找到的!”灵汐知道她身体虚弱,等绿竹婆婆救命,忙保证道。可是紫灵,却再也没有说话。
灵汐叹口气,抬眼四望。自己身上没有茶,周围也没有水,这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眼看着天色已经要黑了,可自己根本没办法带端木元弘回去。
“灵汐姑娘,可是要上好的茶水?”
灵汐闻言一惊,回身一看,却放下心来。
“皓月大哥,你真是吓我一跳。”
“失礼失礼,呵呵。刚才暗箫在,我不能露面,却不料惊着了姑娘。”皓月踏着枯草而来,微笑着向灵汐赔礼,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的笑意,仿佛脚下步步都是春风。到了跟前,他笑意融融地将手一挥,灵汐眼前,就出现一套紫色的茶具来。
“这茶具是紫竹制成,最能疗伤补元。这罐里是归元茶,也是上好的灵界珍品。灵汐姑娘,今日我也要托太子殿下的福,沾你的光了。”皓月微微欠了欠身子,向灵汐微笑道。
灵汐心中惊喜,蹲下端起那茶罐闻了闻,果然,别说那归元茶,就是那茶具,也一并带着种沁人心脾、幽远奇异的香味,闻着就心旷神怡,令人仿若深处幽境。
“皓月大哥,灵汐手艺初学,真是浪费了你这上好的器具了。”灵汐一边道谢,一边将茶叶放好。只是,还缺了水。
皓月又笑着伸出手掌,他掌中,又出现一个幽黑的罐子。
“这是天地清明之时收集的雨水,集天地灵气,如今的大月朝,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水了。只此一罐。灵汐姑娘,就有劳你烹一壶茶来,咱们共享。”
灵汐大喜,忙道着谢接了过来。
皓月扶好端木元弘,坐在身后为他输入真气。灵汐放下心来,端了东西到一边不远处,凝聚心神,按紫灵所教,运功烹起茶来。
这南宫侯的别院走了一遭,灵汐觉得体内真气流转有所加强,那剑气也因此与自己默契更高,更易调动。
她屏气凝神,排空杂念,调动剑气,须臾间,只觉体内水波荡漾,萦绕流转,生生不息,回身一看,自己身后也是一片潋滟的波光,灵汐暗中惊讶:“原来我也有内息了!只是不知道是几级?”
那潋滟的波光随灵汐的心意,缓缓萦绕着那罐水。一会儿,那罐子的盖子便飞到一边,水便沸腾起来,与灵汐的剑气缭绕、融合,不分彼此。
灵汐挥手,那水便随着她的手势,流入茶壶之中,按灵汐的心意烹煮起来。
茶香很快漫溢而出,只是和紫灵烹煮出的味道,果然截然不同。
灵汐记得紫灵姐姐的茶味幽深执着,魅惑中却带着坦荡决绝。可自己烹煮出的这茶,却清浅如溪流,只是清新中有种异样的浓郁,那浓郁和热烈中又藏着清冷。
灵汐又试了试,依旧无法接近紫灵姐姐调制的口味,差距反而越来越大了。
“这……这茶对元哥哥能管用吗?”灵汐心中焦急,喃喃自问。
“当然管用啦。”皓月收了功站起身来,面含春风,眼角嘴角都向上翘着,“姑娘有姑娘的奇遇,这茶有如此不同寻常的境界,其功效怕是药妖灵主,也不能相比的。”
“皓月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灵汐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艺,她不关心是否能与紫灵姐姐媲美或者超越她,只要能帮端木元弘,她就已经足够了。
“当然是真的啊,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身具水、木、金三种元素,能调动灵界、剑宗两种力量……”皓月叹服地说,“这一杯茶,不仅能帮助殿下,也让姑娘你进阶3级内息。你今年不过16岁,你可知道,太子殿下修炼到如此境界时,是26岁,已经让天下人叹服了。”
灵汐苦笑一声:“皓月大哥,你知道一半的天下事,自然应该知道,我这一身奇怪的本领,哪里是我自己修炼得来的。”
皓月摆摆手:“3级内息,就摆脱凡尘,从此……唉,若在从前,就如同进了仙道一般。这样的境界,若无奇遇,普通人哪能在这样的年龄修得。姑娘,你从此就容颜不变,永远16岁了,就如同殿下,永远是26岁时的样子。你看看我和暗箫,我们32岁时进阶,要比你晚上一个轮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