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的反应出乎薇薇安的意料,她听了这话微微一怔,苏珊继续说:“如果你觉得没打够,可以再来一下,我不还手。”不知为什么,听到苏珊如此表态以后,我对她反而生出一些同情。
不管她做过什么,那都是在别人的胁迫之下做的,何况又没有成功。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这样的想法傻缺到家了。
“我懒得打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薇薇安轻蔑地说道。
“苏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尼奥意识到事情不对,马上冷起脸对苏珊道,苏珊有点不情不愿意,但捱不住尼奥的强大压力,跟着他走了。
尼奥临走之前对我说:“招待一下薇薇安小姐,等我出来。”等到苏珊和尼奥离开办公室,艾米莉才小心地问:“您想喝点什么,茶,咖啡,还是矿泉水?”薇薇安看了我一眼,说:“矿泉水。”艾米莉转身去拿水,薇薇安不等我请,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问道:“怎么来到尼奥手下当差了?奥斯特对你不是挺好的吗?”她虽然语气平常,没半分八卦的味道,我听着也有点不舒服,淡淡的说:“我不管在哪儿,都是为了糊口,挣口饭吃。”她没继续这个问题,而是用同样的语气说:“听说昨天晚上,你突然去找兰迪说合同的事儿?”这时艾米莉正好进办公室,抬头看着我,脸上又是奇怪又是震惊。
“是,正好看到有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假装镇定。现在不用猜了,苏放身边最贴身的助理其实就是一个探子,而且和薇薇安有关系,那苏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有点想不通了。或者是说,苏放背后的集团与薇薇安有关系?我原本不关注她们背后都有什么样的后台,或者谁和谁有什么样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关系,现在才忽然发现不了解这些,如同瞎子。
“那你发现的时机倒是挺巧的。”她没在说什么。我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这时候我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接通竟然是尼奥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说:“兰迪他们马上要过来,准备一下会议室。”我应下来,和薇薇安说解释一句,然后去准备会议室。
苏珊是跟着尼奥一起进的会议室,尼奥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苏珊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来。
不管发生什么了,都不能影响整个项目的推进,会议开了一个小时,基本上重要问题都重新敲定了细节,结束以后尼奥把我叫到他跟前低声说:“明天的会我就不参加了,你全权负责,咱们公司参加此次项目的人员略微调整一下,苏珊已经决定辞职了,所以让艾米莉顶上去吧,琳达临时给我当半个月的助理。”
“苏珊辞职,您批了?”我问。
“她决心不做了,又问不出什么缘由,我也留不住她。不过,我不相信苏珊做得出昨天晚上那样的事,她不是这样的人。”尼奥给苏珊最终下了定语,然后夹本子走出了会议室。
我送苏放一行下楼,在楼下大堂,看到了等着的薇薇安。苏放微一怔,走了过去,我不好再跟着,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大门口。
苏珊这件事就这样揭了过去,别人的生活再怎么惊涛骇浪,在我这样围观者的眼里,也只是一段故事。
从第二天起,苏珊就悄无声息的从公司离开了,她的离开和她突然出差归来一样,安静得不正常。
项目如期启动,在上船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苏放身边的助理换了人,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在别人看来,关于新航线的考察简直就是白来的公费旅游,其实并不是这样。
因为这种航线,途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港口的各项进港手续,途中的气侯如何,虽然有提前的预告,其实真正走起来并非像想的那么简单。
船离港以后,大家都放松了下来。航行了两个小时以后,站在甲板上看到的就是天高云阔,远处海天一线的景像。
我在高楼林立的大都市憋得时间长了,看到这些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船上所有人员齐备,我们是作为试船员上的船,其实和客人待遇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需要记录一下航行当中发生的事,在回公司以后写出可行的报告交上去,把事先没考虑到的事情都想到解决办法。
参加这个项目的人没有一个是初次上船的,所以晕船这种事倒是没发生,大家上来时兴奋了一会儿,都各自回房了。
我本来想在海面上吹一会儿风,艾米莉却非要扯着我去房间看她新买的漂亮衣服,说等到了海滩上一定会让各位男同事亮瞎眼。
艾米莉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人放松下来。
和她聊天,不用想太多,只顾眼前这一点小开心就行。项目前紧张的准备,连续的开会沟通,还有堆如小山一样的资料整理和翻译工作让我的神经高度紧张,这下突然停了下来,自己就松了心里那根弦,然后有点发困。
我从艾米莉的房间出来,在自己的阳台上看了一会大海,竟然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以后,看到了是满天的星斗,天竟然黑了。我给艾米莉打了电话地去,她显然也是刚睡醒,惊呼了一声:“天都这么晚了!”
“吃饭去,饿不饿?”我问。她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摸索什么东西一样,过了片刻声音重新传了回来:“姐姐,吃什么呀,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一看表竟然是夜里十一半点,这一觉睡得太沉了。
“走吧,吃宵夜去。”艾米莉在那头啪一下扣了电话,过了十几分钟就来敲我的门。
她速度倒是挺快的,穿着件樱花粉的吊带连衣裙,一直盘着的头发终于舍得散了下来,梳成了篷松的麻花辫,在发梢别了一朵白色的珍珠发饰,整个人既慵懒又清新,倒是挺适合现在海上的场景。
她皱着眉看我了一眼说:“去换一件,哪有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简直太对不起大海了。”
“行了,又没人可约会,这样就行了。”我推着她出门。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她想吃什么。
这次来考察新航线,公司调用了一艘中型游轮,除了配齐了所有工作人员以外,还邀请了一些老顾客,做为去年年底在公司网站上幸运乘客的奖励。
所以从乘客角度来看,这艘船与其它的游轮是完全一样的,只是所走的航线可能是在公司网站上没推出来的。
我们一边闲聊一边走,最后决定去吃中餐,说起宵夜,只有中餐的宵夜吸引我,艾米莉也是同感。
饭后,依着我的意思一定是回舱休息,艾米莉去说下午睡到晚上十一点已经睡够了,再睡下去今天晚上必定失眠,于是拉我进了酒吧,说要好好借着这种不花钱的旅游机会放松一把。
船上最基本上的餐饮是不用掏钱的,我们因为带着特殊的卡,在酒吧之类的地方消费也不用花钱,艾米莉一进洒吧,把我往座位上一扔,自己就没了踪影。
我算是认清楚了,她一出门就成了露出爪牙的小野猫。我原来也是挺爱玩的,后来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对这些好像忽然一夜之间就失了兴趣。
点了一杯鸡尾酒,我在吧台的角落里坐着,时时关注一下手机,看万一有信号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打进来。
其实在游轮上拿手机有点摆设的意思,基本一到公海就没了信号,靠港以后才能正常使用,但是上网是没问题的。
我正在独自摆弄着手机上的单机版游戏,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抬头一看竟然是苏放。
不由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好巧!”
“自己来的?”他一边问一边看着舞池当中的人。
“和艾米莉一起。”我大声说。他笑着说:“那天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还没来得感谢你,请你喝杯酒,赏脸么?”
“酒量不行。”我推辞着。对于那天事,我心里很抵触,虽然是帮到了苏放,但是苏珊的下场就不得而知了。
“走,带你去个地方。不觉得这个地方太吵了么?”好像是音乐声音太大,他没听到我说的话,大声向我喊了一句,然后拉着我就走了出去。
一走出酒吧的门,来到外面的甲板上,头脑瞬间就清醒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酒吧,对我说:“我知道这里船上有个不错的酒吧。”
“不是这个么?”我记得我也有看过船的介绍,好像只有两个酒吧,另一个规模更大,人更多。
“不是。”他说完以后,拉着我就往更上一层走。穿过夜总会和慢摇吧,到了距离行政套房最近的一层,七拐八拐他推开了一道看似平淡无奇的门。
门黑漆黑一片,不像酒吧的样子。
“苏放,别开玩笑了,这感觉像是在拍鬼片吧!”我用力咽下口水,紧张地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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