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霍启政估计是真的心里太闷,加上今天日子特殊,忍不住才跟她说起七七的事。
他捏着戒圈,透过中间看向对面的草坪,目光有些涣散。
苏桃等了一会儿,霍启政没有继续往下说。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安静逆!
太阳渐渐炽烈起来了,站在桥下的阴凉处,苏桃都觉得热,迎面吹来的湖风都带着一股子燥热感。
霍启政将戒指重新放回裤兜里,也不知是放的急还是没拿稳,戒指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叮叮当当’的弹跳着落进了湖里。
苏桃瞧见霍启政的脸色一白,几乎想也不想的跨上了石雕栏杆。
“喂。鼷”
她急忙拽住他,也被他这惊人的举动弄出了一身冷汗,倾着身子看了眼下面深不见底的湖水,“这下面都是淤泥,湖水脏,能见度低,戒指掉下去,肯定是找不到了。”
霍启政撑着栏杆,没往下跳,也没下来。
像尊雕像一样盯着湖面!
见他这样,苏桃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凉凉的悲意,思来想去,说了句土的要死的话:“七七不愿意见你这样。”
“她都走了,还管我成什么样子?”
成什么样子,都比现在这样好,整颗心都是空的。
......
“予苼,你在听我说吗?”
箫随心本以为他在思考,走近一看,才发现他正盯着楼下的喷泉发呆。
在苏桃那里受的气一下子就点燃了,她挡在顾予苼面前,双手强硬的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重复:“予苼,我想让苏桃离开洛安。”
顾予苼皱眉,脸沉的厉害,他以前没觉得箫随心这公主病有什么不好,她看不顺眼的,惹她生气的,他也乐得帮她清理。
女孩子作点,娇气点,没什么不好!
他避开她的手,冷冷的开口,“苏桃得罪你了?”
箫随心咬牙:“我不喜欢她。”
这个理由,百试百灵。
顾予苼掏烟的动作顿了顿,嗤笑了一声,不明显,箫随心甚至没听到。
清冷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那你还有谁看不顺眼的,一起说了,我一次性帮你解决完。”
箫随心不傻,第一时间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不敢相信的看着拿手拢着火苗,低头点烟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顾予苼眯了眯眼睛,随即淡淡的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心,乖,我有分寸。”
刚才从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漠,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箫随心知道,他这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也间接提醒她,他不会为了她动苏桃,并且,这是他的私事,不需要她操心。
她不甘心,咬牙冷笑:“你所谓的分寸,就是跟一个连爸爸都没有的低贱女人玩暧昧?你当真是给顾家长脸,如果伯父伯母知道了,就是十个苏桃,也能被拆成一块块的零件。”
箫随心从来没在顾予苼面前露出过这么冷漠且充满恨意的眼神。
顾予苼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极其的幽暗而复杂,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皮肤上起了层细细的粒子,箫随心低着头,小声的辩解:“我只是提醒你。”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让郁叔送你回去,林嫂说你这段时间整天闷在家里心情不好,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带你出去走走,沈君澜也要回国了,你如果闷,可以多跟她联系联系。”
“你不是说她心思不纯,不喜欢我跟她来往吗?”
顾予苼走回办公桌前,中途路过那颗仙人球,顺手拿喷壶给它喷了喷水,“你该多交些朋友。”
“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朋友。”
她昨晚追出去,一路到他的公寓,都没找到他。
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瞬间像流沙般消失不见,如今不是今天在电梯口碰到苏桃受了刺激,她估计还说不出口。
对她而言,主动追求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很难以启齿!
说完后。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箫随心紧张的搅着双手,心脏撞击着胸腔‘咚咚’的响,这种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追霍启政的时候。
顾予苼眼神一暗,放下喷壶,也没看她。
“尽说傻话,我以后结婚了,你怎么办?”
箫随心不知道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只是在装糊涂,但却没有勇气再说一次,她清高的微仰着下颚,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硬硬的硌得难受。
顾予苼打了郁叔的电话,让他将车停在门口,“走吧,送你下去。”
箫随心跟在他身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进电梯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予苼,你还当我是妹妹吗?”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低低应道:“嗯。”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苏桃动心了?”
女人的感觉向来很准。
她早就有这样的自觉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喜欢了她这么多年的顾予居然会对另一个女人动心。
如果说这个女人比她优秀,那也罢了,但那种穷乡僻壤出来的低贱身份--
跟那种人做情敌,她想想都觉得掉档次。
“嗯。”
电梯正好到一楼了,顾予苼走了两步,才发现箫随心没跟上,“不舒服?”
她的脸色白的吓人,嘴唇边缘还泛着青。
箫随心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出了电梯,临上车时,顾予苼嘱咐:“如果真不舒服就让林嫂找医生给看看,别又拖出什么问题了,老郁,车开慢点。”
......
“小默,谢谢你。”
苏桃举着杯子与她碰了一下,她有些醉了,小脑的协调能力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动向了。
她东倒西歪的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喝着果汁的乔默,“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会在东湖憋屈好几年。”
也不一定。
她这几天已经在留意周边城市了。
如果乔默没让她去慕森,她可能也呆不了多久了!
“谢我干嘛,如果不是你能力好,以慕锦年的性子,就算我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意。”
苏桃呵呵的笑,“你这不是使用美人计了吗?”
又喝了两杯,等她再弯腰去拿酒的时候,乔默按住了她的手,“别喝了,你明天还要去慕森报道呢,第一天就迟到,你还想不想混了?”
“混,怎么不混,我这不是高兴吗?”
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再也不用为了能多穿一件衣服,跟经理争得面红耳赤了。
真好。
人生又开始步上正轨了,从明天起,又一次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乔默起来的时候,苏桃已经将早餐都做好摆在桌上了,看到她,笑着打了声招呼:“早,洗漱吃饭。”
她穿着职业套装,黑色的A字裙包裹着她两条纤长匀称的腿。
头发全部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很精明干练的打扮。
乔默会心一笑,“终于不是看到你披头散发一身睡衣的样子了。”
“你嫌弃我?”
苏桃拿着锅铲挥舞。
“摸着我的良心说,没有,”乔默做了夸张的动作,见苏桃将锅铲收回去,才继续道:“就是有点看不惯。”
“乔默,你活腻了是不是?”
两人笑闹了一阵,以最快的速度吃了早餐,一起背着包往地铁站冲。
素.色和慕森是在同一条线上,只是远近不同。
慕森的大厅比顾氏的大厅装修更精致一些,温馨的暖色调灯光,绿色的盆栽、几处角落放着造型别致的摆饰,而顾氏的大厅,简约的仿佛是用几种单色调拼起来的。
先去人事部报了到,才去的顶楼。
慕锦年的办公室在走道的最里面,外面是秘书室,再往里走,是特助聂华岳的办公室。
“苏桃?”
聂华岳从里面出来,手里抱着叠文件,看样子似乎要下楼。
“是,我是苏桃,聂秘书好。”
顾氏和慕森没有合作,她对聂华岳也不了解,昨天临时抱佛脚跟乔默打听了一下,只知道他表面很温润,但行事作风绝对是干脆利落,慕锦年吩咐的事,从没有失误过。
“欢迎你来慕森,小林,你过来一下。”
一个中年大叔从其中一个格子间里冒出头,看了眼聂华岳,起身朝他们走来。
苏桃看着他秃的亮晃晃的头顶,随着他走动,还能折射头顶的光线。
小林?
她愣是没看出他究竟哪里小。
虽然心里已经笑翻天了,但面上还是一副新员工见了老员工的恭敬崇拜,直到那位叫小林的中年大叔走近,聂华岳才替他们做了介绍:“这位是苏桃,新来的秘书,这位是胡小林,你这几天跟着他就行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
“是,胡哥好。”
胡小林一脸不情愿,他最烦带新人了,问东问西,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交代的事做不好,还整天尽想着偷懒,“乱叫什么,胡歌那是拍电视剧的。”
苏桃:“......”
难不成,叫你胡大叔?
估计更接受不了。
聂华岳很有绅士风度的替她解了围:“你直接叫他小林吧,什么叔啊哥啊的,他听不惯。”
交代完,聂华岳就去忙了。
林大叔随手指了个空位,“你的位置,前七天是试用期,有什么不懂直接琢磨,别问我。”
说完,坐回自己的位置又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打文件!
苏桃打开电脑,简单的熟悉了一下从人事部领的员工守则和慕森所跨的行业。
“那个新来的,去楼下的咖啡厅给我买杯卡布奇洛。”
“顺便给我买个蛋糕,早上没吃饭,饿死了。”
“带杯奶茶。”
“......”
新员工潜规则,哪里都有。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换工作的原因。
这种现象,估计会持续到她完全上手!
苏桃认命的下了楼,结果一看,街道两边,十几家大大小小的咖啡厅。
她随便挑了家看上去还算中等的咖啡厅,买了东西上楼,正好碰到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慕锦年,虽然因为乔默的关系见过几次,但还是第一次以下属、上司的身份见面,多少有些紧张。
“慕总。”
她微微欠身,往旁边让了一步。
慕锦年淡漠的视线扫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楼下咖啡厅的外卖员?”
这一巴掌打的又狠又准,苏桃的脸上尴尬的浮起几缕红晕,紧了紧手中的袋子,“不是。”
对上司而言,这是浪费公司资源,对新员工来说,这是融入团体最快的方式。
慕锦年的手指落在她胸口的临时工牌上,“我发工资给你,不是让你打杂的,如果你只会做这些,下班之前,把工牌放在聂秘书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