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睁眼,眼前又是一幕空空的帐篷顶。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被带到了这简陋得不得了的帐篷里面,路上因是不情愿,所以逃跑不遂的我还被不大不小地在精神上虐待了几回。有人在闲暇无聊时嚼舌根子说我不识好歹不懂得赵将军对我的好这方面的话。哎,揉了揉眼角,疲惫再次拢上心头,我却是只能够死死受着。
风口处有少许风吹进了帐蓬里面来,吹得灯盏上的烛火摇摇晃晃,帐上有烛影掠过来掠过去。夜深了,人静了,人心却未静下来,恰如那烛影一样晃左晃右。身上的薄被在我翻来覆去的摩擦中时不时发出了唦唦响声,辗转几番过后,我掀起了被子从那被窝里出来走出了帐外。
漫无目的地走在草地上,不知走了多远,觉得鼻间有了一股香味。月光下的空气中荡漾起了酒香,我被酒香刺激了鼻中嗅觉,望着前方人影和闪着光的破酒坛子碎片,我不禁放纵了自己那一双脚,迈步往他那处走了去。
“今晚月亮不错,你也出来赏月呀,哦……我己经没有打算逃跑的意思了,我呢,跟你一样也是出来赏天上那月亮的,月亮真亮真美真可爱,小伙子,你可知月里住着一只萌萌小白兔,当然,还有一个大美人。”我向他打招乎,大概是因为柔软月光的照射,我今晚的心里面格外安静宁详。
“喝么?”他朝我笑了笑。
我走到他的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提来了一坛酒。“喝,当然喝娄。”
我看了看旁边的那些碎坛子片,说:“你的心情不好吗?干嘛把酒坛子给摔掉。”
他似笑非笑地喃喃自语:“自从见到了你,我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好过。”
他这话说得想让我吐血,我将那些澎湃而欲出的血吞下了肚子,干干笑着,却又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这话说得你这是嫌弃我?既然嫌弃,为何要硬生生将我留在你的身边,更可恶的是连打仗也要带上。”
他笑而不语,一手提起酒坛子灌了几口酒,我也提坛子往嘴里灌了两口。添了一下唇角的酒后,我干干地笑了笑,这样一笑,倒有了点讨好人的感觉,哎,罢了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事实也就这样了。
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四颗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左闪闪,右闪闪,这颗闪了那颗也闪,我在心中默数着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就被打搅,数的星星数量恰好数到了第三十一颗。
“不该来这的。”他说了第一句。
“怎么送回去呢。”他说了第二句。
“有什办法呢。”他说了第三句。
我转了转脖子朝他望去,这小伙子的脸红了,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我站起了身,不想听一个洒酒疯的人说胡话,也对他的私事不感兴趣,离开之前好心劝说他:“你醉了,别喝了。”
可是他居然不领情,还不让我走了,爪子伸过来一使劲便将我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拽到了他一个大男人的身上,他闷哼了一声,许是也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往他身上扑去同时伴随着夸张的被扑倒。
我无奈的挪了挪压在他身上的身体爬起来,刚才那样的行为真是让人难堪,我忍住了炉火:“你也知道疼啊,你……”
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又是一阵大力,与先前的一样,我又是没有防备地重演上了一回的尴尬。
一……二……三……
尴尬很快被别的东西代替,那用做代替的东西是一种“感觉”,那样的感觉似乎是熟悉的,我轻咬了下唇,心头一暖一凉,有一阵熟悉感如凉玉的那一种温度渗入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又透入骨髓。我忘了用手推开离自己特别近的这个男人,身心已疲惫得没了力气去避开靠近自己的那一瓣冰凉的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个时候“时间”两个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实质可言。泪水悄悄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哑着嗓子唤他的名字,那个在脑海里浮现过很多次的名字在此时此刻从嗓子眼里传到了空气中。声音像冰块里的火焰,那声音中包含的感觉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似乎太不真识。
“亦宇”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他就跟一个缺少爱的不懂事的孩童似的害怕着什么东西,我知道,他是真的喝酒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