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看着矗在厨房门口的女人,只感觉严重挡了视线。{我们不写,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昏暗的油灯没就看不清东西,再照出一个人影,让福伯都忘记自己添了多少米舀了多少水进去了。煮什么吃呢?将军自小就锦衣玉食,现在只能煮点稀饭了。就算是稀饭,这么多人,估计吃上十天半个月也没有米下锅了!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结果抄家败落的官爷比小老百姓还惨!
还有,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什么都不会做!
“福伯,以后,你就教教何氏做家务吧!”喝了一碗稀饭,黄兴看着驼背的老人道。
“可是,夫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要怎么教,比教一个幼童还难!、
“福伯,这儿没有夫人了!”看了看他:“您老知道在哪儿可以做工挣钱吗,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我得出去找点事儿做!”
“将军!”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却要凭双手凭劳力做苦工养家糊口,福伯心里一种酸涩“乡下人家,有些是佃田为生;有的是做长年短工;还有的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养家;如果做工,就只能去镇上!”
“您看我能做点什么工?”虽然自小就没的种过田,好歹也知道田里的庄稼不是一两天就能长成的,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做工。
“将军可以做帐房,可以替人写书信,可以做教习!”只要你能放下身段,你会的也能养活你自己,但是,想要靠做这些小工挣钱养活这么大一家子,谈何容易。
“好,明天我就去镇上看看!”点点头,黄兴道:“福伯,以后也别叫我将军了!”
“可是?”不叫你将军叫什么,是啊,现在也不再是将军,那叫什么呢?
“叫我阿兴吧,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没把您当外人,若您老同意,我认您老做干爹!您叫我兴儿也成!”
“咳咳咳!”一旁,何氏刚送进嘴里的稀饭早点喷出来,亏他想得出,认一个下人做爹!教养使然活活咽了下去,结果,悉数吞进了气管,呛得眼泪真流。
“娘,娘,您怎么了!”三个女孩子连忙问道。
“你娘没事儿,食不言寝不语,你们自己注意点!”黄兴瞪了女人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丝毫没想到,饭桌上就他一个人在说话这事儿!
“使不得,使不得,将军万不可折煞老奴了!”福伯听到女人咳嗽就知道将军的话太过了“您要不习惯老奴叫将军,那以后就叫你阿兴吧!”
没有一点油腥的晚饭后,一家人在简陋的屋子里安歇。
翻过来,覆过去,后背咯得生痛,还有些寒冷,怎么能睡得着。、
“将军,这样过下去不是个办法!”咬了咬牙,轻声开口说道。
“那你想要怎么过?”仰面躺着,双手抱头,瞪着大眼盯着漆黑的屋顶:“不这样过,还能怎么过?”
“妾身的意思是,几个大点的女儿可以说亲了!”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养这么多干什么!
“你疯了,先皇新丧还不足百日!”以前总以为她多么的漂亮能干,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人笨连脑子都不够使“她们最大的也才十岁,你怎么就、、、、”不该说她怎么就狠得下心,而该说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中了她?最大的十岁,还是当年贺氏在时,夫妻恩爱,她说自己生了儿子后再无所出,为了黄家人丁兴旺让自己纳了妾。生下这个大女儿后,两年时间,她死了,多了一个妻几个妾,走了一个儿子得到了几个女儿。一失一得之间,府中人丁倒也旺,事儿却多,永恒不变的是官职,这些年,一步都没有挪动过,而现在能得以活命,正是靠了没有挪窝的结果,想想真是可笑!无论怎么算计,上天自有安排!
煮饭,洗衣,伺侯几个孩子,整天忙得一团糟,福伯第一次体会到当下人的悲哀!
“小豪娘,衣服不该这样洗,应该先洗衣领、袖口、前襟,要搓,要揉”看着那个女人将孩子的衣服丢进木盆里浸了一下水就捞起来,福伯赶紧上前拉住“咦,这水还是清水,大门后我捡的皂角敲碎烧水煮开了用来洗衣服最好使!”
看了一眼福伯,甩了两下手,人转身进屋了!
这个女人!福伯看着屋门口紧跟着进屋的小豪叹口气依旧自己蹲下身子搓洗衣服。揉搓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行,起身回屋烧皂角水,走到门口时,脚下一阵踉跄,赶紧双手抓住门方,摇摇头,稳了稳心神,再这样下去,估计自己得累垮。
“哭什么哭,哭丧啊!”伴着骂声“啪”的一声传出。从宫中哭丧刚回府,立即就被官兵围了,逮进了牢里,一番折磨回放了出来,什么都没了,相府也没了,家没了,宫中二姐和三皇子也没了消息。被迫搬到城外这个破地方,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被一个老不死的奴才说教,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偏偏这个混小子还缠着自己要吃要喝,以前有他是福气,现在看来,有他真是累赘。有宣威将军府,他是嫡子,可以传承一切;在这个破屋子,他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娘!娘!”越是打,越是哭叫着抱得紧。
“让你别哭,别哭,放开我!”边拍打边骂“我不是你娘!放开我!”
“娘,娘,娘!小豪也不知道是被打得生痛还是听到何氏说不是他的娘,越发哭得伤心。
“娘,抱抱!”一旁玩的小瑜可怜巴巴的望着何氏,怯怯的伸出手喊道。
何氏一手拉开小豪,转身弯腰抱起了小瑜。
“娘,娘!”娘不要自己了,小豪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小豪乖,来,爷爷抱!”福伯听到孩子哭,心都碎了,谁都知道,大少爷被贺家接走了,一晃就是九年近十年的时间了都没有一点消息了,小豪就是将军唯一的儿子了,这个女人疯了不成,居然还舍得打骂他!反正大家都到这份上了,也没了什么主仆之分,索性一脚跨进屋子将小豪抱了出来。
“小豪乖,爷爷抱小豪捉小鸟!”边抱着小豪边朝大门口走,小豪却依旧大哭大闹着要娘,在福伯身上不停的挣扎。
“福伯,怎么了,这是?”天已经快黑了,福伯听到有人喊他,似乎耳熟,又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人的声音了,眯着眼询声看去,只见一个男子提着一筐什么东西正朝家里走来。
“你是?”福伯想了想,一时真记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人了。庄上的人他都最熟悉,这个人肯定不是庄上的。再则,自从将军被抄家没收家产后,那些奴才可没人像自己一样愿意留下来陪这个落魄的主子,而且,全都是避而远之!
“福伯,您老不记得了,我是黄杉啊?”来人放下筐子:“将军身边伺侯的黄杉,您老给忘记了?”
“噢,黄杉,是你啊!”怀里的孩子因为看到来人,又听两个大人说话被打断了自己的思维,甚至都忘记了哭,福伯将孩子往上搂了搂道“你怎么来了?”黄杉比不得自己,自己是奴才,黄杉好歹也跟在将军身为有了官职,噢,也是,将军倒霉了,跟在他身边的人也该回家种地了。只是,不知道黄杉的地在哪儿!
“我来看看将军!”看了一下抽噎的孩子:“小豪怎么啦?”
“拿孩子出气呢!”转头用嘴朝屋里呶了呶:“大人的事,气撒在孩子身上,也就这点本事!”不是福伯有多嘴碎,实在是这些天他受够了,这个女人一无是处,还敢拿将军唯一的儿子当出气筒,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她说什么了?”黄杉看了屋里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天黑了连灯都没点亮,这还是一个有女主人的家吗?
“她说不是小豪的娘!”叹口气:“打得啪啪响,还真像不是亲生的!”
黄杉听到这儿心咯噔一下,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笨女人,落难的日子还不足一个月,这么快就自乱阵脚了,还敢亲口说不是小豪的娘了,将军要知道了,会不会亲手宰了她?摇摇头,不会,虽说是野种,到底不是带绿帽子得来的,只是混淆了黄家的血脉而已。
“对了,福伯,将军呢?”左右看了看,四野一片寂静,没有将军的身影。
“将军去镇上找工做,一连好几天了,早出晚归的!”福伯说到这儿,忍不住侧头在肩膀上擦了一下眼泪:“每天回来都沉着脸,没人请他,他心里难受呢,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种罪!”
别说将军没受过这种罪,就是福伯,还有黄杉自己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折磨。好在,早在之前自己就做好了准备,趁着春兰嫁人的时机将老婆子一并送出了将军府,虽然女婿只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农夫,但当自己落难去投奔时,他还是欣然接受了。安顿好后,赶紧带了一些东西回来看将军,果然,将军的日子比自己难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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