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腊梅到底磨着爹带着她一起到山上了。
家里王世清和郝然正烧了大锅大锅的水烫鸡毛打整死鸡。
“马大哥,麻烦你帮帮我们了,这畜牲得解决了,要不然我们这日子没办法过”王世清看马魁来了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马大叔,您帮我们看看,这是一只还是多只?”如果是群狼,郝然会哭死,那就意味着这山上根本不能住人,折腾了这么久修的房子只得荒废。
“成,我看看”马魁牵了猎狗带了家伙喊上儿子就沿着血迹往山上而去。
郝然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只是暗暗的祈祷。
“郝然”拉了拉郝然的衣袖,马腊梅欲言又止。
“去吧,然儿,和腊梅去你的小院子里玩玩,这儿有我和你爹呢”王世清看小姑娘似乎有悄悄话要和女儿说,这个孩子之前就陪着女儿玩,搬家到山上后也少有来往了。女儿家大了也是有心事的,王世清有时候都想知道女儿现在想些什么了。
“郝然,这是你的小院子啊?”看着竹笛居的布置清新温馨,马腊梅暗暗称奇,想想眼前的小女孩曾经没有饭吃没锅灶用,短短的三四年时间,居所都有小姐的派头了。迄今为止,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一个闺房了,不知道贺家的小姐是不是和她的一样?
“嗯,腊梅,反正现在你也没上学堂了,既然来了山上,就住几天,我家的浅云居是客院,也是独门独院的”郝然也是一个大方的,患难时的朋友,有福享了就邀请她来家玩几天:“我家忠哥还有几天才回山上住,没有外男,也方便”
论理赵家忠还是马腊梅的同学呢。郝然说外男,倒让她想起一件事。向外看了看,确信没有人来,凑到郝然身边道:“我听郝音说,她娘准备给她找人家了”
郝音找人家?算一算,比自己长两岁,快十五岁的人了,这年月好像也该早了。
“怎么,小妮子思春了?你娘也给你找了?”郝然吓了一跳,真要这样,自己也快轮上了吧。这个消息比狼来了还可怕。
“才没有呢”马腊梅脸一红:“我就想问郝三婶有没有给你找”再次打量了一下郝然的院子:“像你们家这条件,再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才行吧,对了,郝然,想过找什么样子的了吗?”
“没有没有,快告诉我,你想要找个什么样子的?”郝然乐了,马腊梅小小年纪思虑可不小,一把将人拉住:“快快从实招来,要不然我可挠痒痒了”逗一逗这个小姑娘其实也蛮好玩的。
“呵呵呵,你以为斗得过我啊”马腊梅反手一把抓住郝然:“你一贯是个有主意的,我还正想问你呢,说吧,找什么样的,是找你家忠哥这样的秀才老爷呢还是像贺家那样的大户人家?”
“我问你,你反倒来问我了,你这个小妮子心思可不单纯,动不动就是文才武略的大户人家,马大嫂可得好好替你挑了”郝然不依不饶和马腊格扭到一起疯闹起来。
论打架,郝然确认哪怕是从小吃得好营养过剩现在比自己高一头的马腊梅也不一定会是自己的对手,想着之前曾经在后山和某个小偷干了一架虽然没占着便宜也没吃了大亏。更何况这两年她家的生活也好起来,自己的力气十足,现在和那人再打一次肯定会占上风。是了,要是打架的时候有半山村郝铁郝田那一群人帮忙,非把那个混蛋揍成肉饼说起来,那人是谁啊,肯定不是半山村的,在平台村也没见过。自打一架后就消声匿迹了或许就是一个野孩子吧。
“哎呀呀”
“呵呵呵”
两个女孩子闹得笑声传到了堂屋里。
“这才像个孩子样”郝用听到了女儿的欢笑声:“咱然儿就是操心太多了,少年老成”
“这孩子,也是在家里,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肆意的大笑,让人听见了又得有闲话说了”王世清想着昨天郝芬的表情,若女儿今天这番打闹被她看见了是不是打破僵局更要板着脸说上一通呢?
“咱家还怕谁说什么闲话?”郝用无所谓的笑笑:“你娘俩可劝说过我多次,自己的生活自己过,呶,现在我们的生活过起来了,还有谁会来说闲话?”
“你呀,就得瑟吧”王世清瞪了一眼男人,伍人外姓说什么他倒不理,自己的亲亲的姐姐哥哥说什么还不是一样要受影响。
“打不赢了吧”竹笛居,两个小姑娘在床上翻滚了几次气喘吁吁,郝然见马腊梅徒然的放手,喘着粗气笑问。
“明明比我还矮小,也不知道哪来儿的力气”马腊梅笑道:“算了,我认输”
两人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马腊梅还是不死心,再次凑了上来:“说真的,郝然,我突然间觉得,你和你家忠哥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噗”的一声,郝然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笑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近亲结婚,然后再生下一群小孩子,说不定都得像云霞那样,那可就是天大的悲剧了。上辈子也知道山上有这种亲上加亲的婚姻,成亲后跑外面去打工,过两三年回来就说这婚姻无效,要么女方被嫌弃要么男人不归家,反正山上的那些人家都有一个故事。
“别,腊梅,我对我家忠哥那可是当亲哥哥一样的”侧眼看过去,看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咦,不会是她春心萌动吧:“你看上我家忠哥了?”
“死妮子,说什么呢才不是呢”马腊梅脸一红拼命的否认。
好吧,否认就等于承认。
“真看上了?”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现在看来还是真的了。唉哟哟,谁说古人封建来着,这可不是开放着吗,小小年纪就芳心暗许,呀,也可能是单想思。嗯,这种可能性最大,毕竟,赵家忠现在可是一个标准的书呆子,心思百分之百的放在了学问上“要不,我帮你去给我家忠哥探探口风”
“不许去”马腊梅吓了一跳,一把将郝然拉住,似乎真怕郝然立马就去问赵家忠了。回过神才知道自己反应过大了,赵家忠这会儿还在赵家村呢。
“问一问而已,又不会指名点姓的说是谁”郝然想得很简单,要是赵家忠也有那意思,那就让两人早早的订下了。唉,好像也不对,这么小就订下了,世界观人生观什么的都不太清楚,未来若是赵家忠真有一天出人头地见多识广,而马腊梅又跟不上他的节奏了,说不定会闹一个陈世美出来。不行,自己可不能去做帮凶。
“郝然,可不许去”马腊梅的脸红晕未褪,却又换一副认真的表情:“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儿”
“为什么?”这一点儿,郝然刚才也想了,但是觉得马腊梅要能清楚的知道差距和问题出在哪儿,说不定也是一个可塑之才。
“我爹说,像我这样的猎户人家的女儿,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一个猎户人家”马腊梅咬了咬嘴唇:“我娘说,嫁猎户不好,像爹进山打猎的时候,她就在家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娘说了,最好能给我找一个家境稍微殷实一些的人家,比如田地宽广,或者街上有自己的铺子做小生意的那类型的人。至于像贺家那样的大户人家,我娘说,我要进去了非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而那些书香门第的人家我这点学识根本不够看”
点点头,郝然觉得马大婶真正是个审时度势头脑清晰的女人,为她女儿的事儿也算是深思熟虑了。难怪小小年纪芳香暗许的马腊梅却也能理智的阻止自己去问赵家忠。
“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家忠哥,我家忠哥也喜欢你,仅仅因为你们相互不说而错失了一个好姻缘岂不是可惜了”这种概率只有千分之零点几,但是,郝然也不希望她错过了。
“别犯傻了”马腊梅似乎是在说自己:“赵家忠那人眼里只有书本和诗文,喜欢这个词我担心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到这儿,马腊梅郑重说道:“郝然,我们可是好朋友,今天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可不能外传了,以后也别说了”
“嗯,放心吧”这可不是现代,这样的消息外传会毁掉两个少年的人生的,这一点郝然是心中有数。看了看马腊梅,郝然也只是默默的一声叹息
多少青春萌动的美好情愫就这样悄悄的埋藏不过,曾经年少有个美好的回忆也是一段让人值得怀念的事儿不是爱一个人不是错,爱错一个人那是一种灾难,好在,马腊梅能自我控制,知道没有结果的爱情不再去执着,这一点儿就很好,人生很美好,爱情更精彩,可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了一大片森林。
到午时,王世清砍了一只鸡炖了,又炒了一碗鸡下水。到饭摆桌上时,终于看到马家那只大黄狗回来了,身后是马魁父子的身影。
“怎么样,马大哥?”郝用连忙上前迎接他们。
“我们一路看过去,估计就是一只独狼,来回的脚印都是一行,而且,鸡血洒到地上越走越远血越少,快到外山时就没有印迹了。”马魁摇摇头:“那畜牲藏得隐密一时半会儿的还找不到窝,昨夜里咬死了这么多只鸡,又拖走了一只,估计这两天还要来,我想干脆就在那条山梁上设一个陷阱要不然就我和春生蹲守几天”
“那还是设陷阱吧”郝用想了想:“这么冷的天,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来,蹲守太受罪了”
“设陷阱若狼不走那条道的话,那这些鸡是不是还可能遭殃呢?”王世清心疼的说:“还有没有什么办法防治一下?”
“狼怕火,要不然,你就在鸡圈外面点燃几堆熊熊的大火,那畜牲就不敢来了”想了想,马魁给了一个主意。
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郝然觉得这主意不错。
“成,下午我就打几个坑晚上烧几堆大火”山上可不能随便燃烧火堆,只能烧在坑里,要不然狼没防着自己这片山成了火山就不妙了。
“回屋吃饭吧,等会儿菜都该凉了”王世清见事情有解决的办法心里放宽不少。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看着桌上的饭菜,再看着一双儿女,马魁有些不好意思:“忙都没帮上,还在你家吃饭”关键是还带着儿女都来吃。
“马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啊”郝用拿出女儿的私酿:“这些年,我们家有什么事儿都少不了你的帮衬,别说今天是我来请你帮忙的,就算是你和春生上山来打猎也该进来喝一口酒,来,偿偿,这是我然儿酿的野果子酒,味道还不错”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端着碗和郝用碰了一下,一口下肚:“嗯,好酒”
“爹,我也偿偿?”马春生伸长脖子厚着脸皮喊道。
“哟,你看看你郝三叔,小气扒拉的,你家春生都是大小伙子了,倒酒也没给他倒一碗”王世清回过神要去灶房里拿碗倒酒。
“娘,我去拿,腊梅,等会儿我们也喝一点”郝然笑着起身,朝马腊梅挤眉弄眼。
“我们真能喝啊?”别说喝,端着酒碗都有点醉了,但又觉得香味扑鼻,不喝又不甘心。
“喝吧,喝醉了住我们家的客院,多玩几天下山”郝然给她壮着胆子。
“行了,行了,偿偿就行了,女孩子可不兴喝酒”马腊梅才小啜了一口,手中的酒碗就被哥哥一把抢了过去,咕噜咕噜灌下了肚。
“还有呢,来,春生,三叔给你倒上”郝用拿过酒罐子准备倒酒。
“别倒了,兄弟,他还是小孩子呢,可不能醉酒”马魁一把拉住郝用说道。
“谢谢三叔,我不能再喝了”酒美也不能贪杯,爹都不让喝自己可不能再喝了,马春生心里略为遗憾。
“那成,等你长大了再喝”郝用将酒灌调了方向给马魁倒满了:“来,马大哥,我们喝”
可不能喝醉了王世清看着两个男人在那儿你一碗我一碗的把酒当水喝,心里想着还说下午打坑挖陷阱呢,这要子可不就是一陷阱,越喝越深,早晚得醉了。
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尽管喝了好几碗,郝用脸色微红,最后还是清醒了。送走了马魁父子三人,郝用还是扛了锄头撮箕选了好挖的沙地打坑。最要紧的是今晚就把火堆燃起来,然后,还要在山梁上打一个陷阱。
“你都不留腊梅多玩几天?”看郝然要去帮忙挖坑,王世清笑道。
“留了,她要回家”想了想,郝然小声说道:“娘,听说二婶在给音姐姐找人家了呢”
“郝铁定了吗?”王世清想了一会儿:“郝铁该有十七了吧,应该是定了郝铁才轮得着郝音啊?”
“不知道呢”郝然挑起了这个话题就后悔了,这把火别燃到自己头上才好:“娘,我去帮忙去了”
这孩子,明明是一个女儿,就像儿子一样什么苦力活儿都能干。挖坑挑沙这些事儿哪是一个女孩子该干的活啊也不知道李杏花看上哪家的小子了,好快啊,一晃眼的功夫,郝音都找人家了,接下来就该是自己的然儿了呢自己这个女儿又能找个啥子的人家?越想王世清越心焦。
天黑时,郝用在鸡圈的外围挖了三个大坑,又挑了几挑大树桩倒进去,小心伺弄着燃起了熊熊的火堆。
“希望今晚会管用,那畜牲害怕不再来了”天黑尽,屋外的鸡圈映在一片火光之中,王世清关大门前还不放心的的看一眼外面。
郝用也不放心,半夜起来披了衣服开门出去看了看,见火堆燃烧小了又添了柴。
“昨晚总算没来了”天亮起床,一家三口都围着鸡圈转了一圈,看到一切如常这才放心不少。
“总不至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这样燃吧”王世清看男人又开始挖坑挑沙,她担心的问道。
“无所谓,正好可以烧制木炭了”郝用倒想得通透:“之前忙,高山尖那边就没烧了,这会儿既防了狼又烧了碳,一举两得”
一天的功夫又添了五个火坑,到傍晚燃起起来时,鸡圈已如白昼般明亮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儿太阳没下山呢”门前一片火光,屋里王世清感叹道:“原以为会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遭横祸现在冬天还好,要热天再这样一直烧下去,鸡可受不住热”
热天再烧火熏烤,那就成真正的烤鸡了郝然也觉得这确实不是个长久之计。
“要不,我们再多圈几个鸡圈,多养两三百只鸡,然后请两个壮劳力轮流看守”火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整一个岗哨比较稳妥
“请两个人?这孩子心不小”王世清听女儿这样说就笑了,曾经吃饭都吃不起的人家要请人看山守鸡,听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然儿说的倒是一个好主意”郝用想的则不同,既然一家人在山上安家落户了,有狼终究是一个危险的事。如果请两个人的话,人多也好壮胆更何况,这么大一片山,白白的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多养些鸡。全靠自己这一家人也是忙不过来的。
“随你们吧”王世清想了想,既然男人和女儿都有这个打算,她也不没意见了“那往后有鸡下窝我都让孵小鸡”也不用水淋给淋醒了,反正是养,就多养吧。
等赵家忠回山上时,看见夜里壮观的场景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等听说有狼和三舅一家人的安排时,点点头觉得主意甚好。
“今冬放假后,我明年就去县里上学堂了,山上请两三个人也好”赵家忠甚至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出人头地了就将三舅一家人接到城镇里去住,这山上有狼实在太危险了。
“家忠啊,去县城里上学堂可不比半山村,自己得好好照顾自己”王世清略为得,这孩子就当养在身边好几年的儿子一般,说走家里墨渊居就得空置下来了。
“家忠哥,让幺姑给你买一个小书童伺侯你吧”郝然想都不想直接开口。现代的一个学生参加高考,别说小书童了,一家三代都是书童,电视不能开,说话声音不能大,还得顿顿做营养餐高考餐,赵家忠要去考举人,买一个小书童是当得起的吧。
“呵呵,然妹妹,我哪用得上书童”赵家忠却是笑了,自己没到半山村上学堂时就是一个顽童,满山遍野乱窜乱跑的山野孩子,如今虽然当了秀才,家底子决定了就是一个穷秀才,上个学堂的钱都还紧张,哪来钱买书童,多一张嘴就多一笔开支。
“买什么书童啊”郝用也不赞同,赵家的家底子也薄,家忠这孩子还小,可不能摆架子增添了幺妹的负担:“然儿尽瞎说”
“买书童怎么了?”郝然还不觉得错在哪儿:“家忠哥去县里上学堂了,吃喝拉撒洗洗涮涮的谁做,总不可能他自己做吧”
“我自己做”赵家忠并不觉得自己考了一个秀才就有资格享受别人的伺侯。或许,到自己真中了状元入仕为官时可以使奴唤婢吧。
“你会吗?”王世清有点担心,男孩子谁学过洗洗涮涮呀,像男人这样能下厨做饭的都少,更不要说浆洗衣物了。
“不会我可以学”赵家忠脸红了,以前一直都是三舅娘帮忙洗的,那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自己一个大男孩子了衣物还让三舅娘洗,确实有点丢脸。
“你的时间都是用来做学问的,哪能做这些小事儿”王世清则摇了摇头:“不买书童确实也不是一个事儿”赵家要买的可不只是书童,而该是能文能武能上厅堂下厨房的伺侯人的小厮。
自这一天起,赵家忠固执的将自己的换洗衣服藏在了墨渊居,等晚上做完功课时就拿出来浆洗。
“这孩子,也是个倔强的”王世清看着赵家忠晾晒衣物就摇头:“外面只是烧着火堆,又不是大白天,他哪晾晒得干啊”
“无妨,烧着火堆也有热气,衣服也能烘干”郝然却很赞赏赵家忠不怕苦累这一点,穷人家的孩子知道甘苦,若能当官也是百姓的福气“想不到防狼的火堆又多一项用处”
“你们呀”王世清摇摇头,想着自己也说不听赵家忠,等男人生日时再给幺妹说说,让她劝劝那孩子吧。
烧火堆防狼的好处可不止只有这么一两点,等烧了七八天后,郝然是觉得有点不正常了。
“咦,然儿,我怎么觉得这两天捡的蛋多了呢?”王世清边捡着鸡窝里的蛋边道:“母鸡被狼咬死了十多只,那几天一天最多能捡两百个蛋,昨天捡了二百三十六个,今天又捡了二百四十八个蛋,咱家有多少只母鸡啊?”
有多少只母鸡一只是一笔糊涂帐,因为有些鸡会隔一段时间才下蛋再加上常年累用有近十只鸡下窝孵蛋,一天两百个蛋就是上限了。这突然间增加了蛋,决不会是平空冒出来了多的鸡,那只能说是鸡变勤快下蛋多了。
是了,晚上的鸡圈光亮如白天,郝然想起了高中同学家养鸡场夜里开电灯增加光照时间的事,她说这样的话鸡不说一天两个蛋但至少能两天三个蛋。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一只鸡两天下三个蛋?”王世清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女儿一定是梦魇了。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增加的蛋从何而来?
到第三天第四天陆续增加的蛋让王世清不得不信了。
“呵呵,想不到我们这次防狼的火堆还有意外的惊喜”郝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想一想,一个蛋制作成盐蛋得卖六文钱,一天多几十个就是多了三五百文的钱啊,想到这儿谁不乐。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郝然也觉得生活挺有趣的,总有那么多的意外出现,而且祸福也相依,所以说,什么都是有一定定数的既然这事儿能成,那就增加人手大干一场吧,这山上养鸡是最好的主业了。
“确实该增加人手了”每年的生日前后,郝然就会让爹杀掉一定数量的公鸡制作烤鸡,郝用又是杀得手软,打整鸡毛鸡下水折腾了两三天才弄清闲下来。
“是啊,年年你生日就是累生”王世清笑道:“明天去县城交了蛋得带好些菜回来才成,后天就是你生日了,人客不少”
“呵呵,年年都是我生日的时候做得热闹,你母女俩却没有过一个像样的生日,明年,也给你们做做生日”郝用笑道:“咱家不像以前愁吃愁穿的了,有能力做生日就热闹热闹”
“再说吧”王世清倒觉得无谓,做与不做也没打紧,不过,女儿倒可以做做生日,明年就十四岁了,到出嫁前在娘家也过不了几个生日,来了人客显得是要隆重些。
相比于以前的生日,郝用这个生才真的是显得隆重些。
这次,兄弟姐妺全来齐了。
看到郝芬出现了,郝然想爹这次可能会高兴了吧。来了就是客,虽然之前对他们母子有意见,还是热情的招呼了往家里请。
郝芬不仅来了,还带了男人钱富贵。
钱富贵是大姑爷,但是比起赵世海这个小姑爷,郝然觉得差了不少。
赵世海长得高高大大的,人才不错,最主要的是精气神一看就是有活力有干劲的男人。而钱富贵,名字俗气不说,人也长得俗气。
“哟,老三,这房子修得气派耶花了不少吧?”一家子来了之后就围着各个院子转了一圈,连郝然的闺房竹笛居都没放过,惹得她心里有点不爽。一到堂屋,钱富贵就像多熟络一般高声大声的喊道。
“气派谈不上”郝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因为是在山上修房子,泥土又不适用,又是石头又是木材的,工钱就花了不少”没说具体的数字也就不觉得自己有多显摆。
“那花了多少银子?”差不多也就算了,钱富贵却是穷追猛打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估计是六七十两吧”郝用想了想,要报了八十多两又不太好,直接少报十两银子。
“啧啧,老三,有钱啊,听说你还把这片山买下来了?”钱富贵拍了拍郝用的肩膀:“从哪儿搞到这么多钱?你老弟不够意思,闷声发大财,也不喊上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一起发财”
他说话声音又大,而且是这么敏感的问题,郝然发现爹的脸都憋红了。再看堂屋里,以胡招娣为首的几个人则是侧耳倾听了。这个问题,老实的爹怎么回答都不对。
“爹,快喊大姑爷幺姑爷舅舅大伯他们上桌开饭了”郝然见状提了一罐子葡萄酒塞到郝用怀里:“爹,先说好了,今天可不能喝醉了,要不然,明年然儿就不酿酒给您喝了”
“好,好,好,来,钱哥,坐上方”郝用一下就转过弯了:“来,世海,来坐起,大哥,来来来”
一群男人,除了赵世海和王世河都是哥,郝用招呼他们上桌后,就给人一碗一碗的倒满了红红的葡萄酒。
“哟,老三,当真是发了财的人,走了红运,连酒都是红色的了”钱富贵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上方,一看郝用倒出来的酒又说道。
“呵呵,大哥,这酒是然丫头用鸡圈边栽的野果子酿的,味道还不错,你偿偿”郝通前年就喝过,只可惜,老三也是个小气的,只是过生日宴客时拿出来喝,都没想过给他们这当哥的一人送一罐。
同样是身为大哥的王世洪则坐了下方。有时候,他觉得郝通在礼节上面还是差了点,怎么说自己也是世清的大哥,没有长辈存在的郝家这个上方这会儿应当由大姑爷和大舅爷坐才对,好歹也也算半个主人吧,可他倒好,直接挤了过去坐在了钱富贵的身边。自己身为客人,直得和世河坐在下方,活活的矮了一头。
相对于男人这边的各种较量计较,女人那一桌则热闹得多。
“对,云霞,抱着孩子坐那一桌去”胡招娣一上桌就把坐在左边的傻媳妇撵到了孩子们的那一桌。
“那我也下去坐吧”看大嫂被大娘撵走了,想必这一桌都是长辈们坐的,曹韵识趣的起身。
“韵儿,就坐娘身边”李杏花却不同,一把将媳妇拉住坐下:“你三婶家宽大,哪儿都能坐人”撵了一个云霞走,这一桌人刚好够。
“是,娘”曹韵知道这是婆婆看重她,要知道,这一桌子的人是婶娘和王家舅娘还有就是两个姑姑,算下来,满满一桌人就只有自己是小辈。
胡招娣斜眼看了一眼曹韵,又瞪了李杏花一眼。她就知道这个李杏花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的媳妇上不得台面,而她的媳妇是个精明能干的,就在这儿显摆
郝芬也看了一眼曹韵,真要是个通透的就不该坐下来,这一桌都是长辈,哪有她坐的份没想到,这人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坐下来了,老二家的和这个媳妇都不是个省油的灯。算了,反正娘家的人一个都上不得台面。更何况,这又是在老三家,懒得说了。
说起这个老三,郝芬之前只知道日子过起来了,听说买山修房了,这还是第一次来新房子。房子倒修得大,大又有什么用?等郝然那个死丫头出嫁了,老三两口子就守着这个院子过日子,等两口子老了死了,还不白白便宜了族中。要知道,没有后人的家庭死后财产都要充公到族中的。爹当时的安排多对啊,让老三过续一个自家的子息过来,那这房子也不至于流落到外人手中啊。
“是我先挟着的,那个鸡腿是我的”突然一声大叫,王小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又是鸡腿惹祸了,坐在另一桌的郝然抚额,决定下次家里请客时让娘把鸡腿全都留下来自己一家人慢慢吃,省得为了一个鸡腿惹出一场血案。
“你先挟着怎么了,我就是要吃”万万没想到,和王小果这个小不点儿斗的人居然是已经十三岁的钱多多。
真是太不要脸了这个钱多多还知不知道廉耻啊抢人小朋友的东西还理直气壮了原来人长大了抢吃的更有实力?这都是什么样的极品啊,郝然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来,小果,这儿有一个鸡腿”到底是自己亲亲的娘家侄儿,王世清不可能去指责钱多多,只得将自己这一桌的鸡腿挟了一个去哄王小果。
“唉呀,二姐,别管他,小孩子要闹就闹他的去”黄氏想得挺简单,要闹就闹,闹得赢的多闹点,闹不赢的少闹点。反正赵多多这么大一个孩子郝芬都不觉得丢脸,她王小果才几岁自己更不觉得丢脸。
“三舅娘,家敏不哭,家敏乖,家敏不要鸡腿”同样是一桌人,同样是小孩子,赵家敏却小大人似的宽慰了一句。
这个小妮子,到底是想要鸡腿还是不要呀?郝然看着赵家敏哭笑不得。
“家敏乖,三舅娘给你找一个去”话到都这份上了,王世清不得出言鼓励她一下了。
“来,家敏,大舅这儿有一个鸡腿”郝通翻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炖鸡肉喊道。
幸好是杀了两只鸡,要不然哪来这么多鸡腿给她们闹啊
“我也有鸡腿了”赵家敏手的鸡腿得瑟的看阗钱多多和王小果炫耀道。意思是她不闹一样有吃
“家敏乖,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赵家忠看了一眼钱多多,行啊,小子,越来越有出息了,连几岁孩子面前都能抢吃的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啊,看来这一辈子也就这个无赖样了
每一次有人有客,总有这样那样的插曲,而主角不是郝芬就是郝芬的家人。郝然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家人,当真是不能打交道的人家啊别的不说,看钱多多就能看到钱家的规矩有多糟糕了,而钱富贵那副德性也可以将钱家的上下了解个清楚明白了。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郝芬的脾气估计不是郝家自带的,而是嫁时钱家后给磨出来的。一方面,想要在钱家当家掌权却又屡屡不得志,一方面,又想要在郝家显示她作为长女的威风。
郝然想,她这次能带了钱富贵一起来,估计也是想要通过钱富贵的嘴向钱家人显摆娘家有人有出息了吧。
“喝酒,吃菜,大家不要讲礼”见孩子们那一桌重新归于平静,郝用连忙向各位哥兄老弟热情的喊道。
“大姐大嫂二嫂幺妹弟妹,来,吃菜”王世清身为女主人也提了筷子:“曹韵,到三婶家别讲礼,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我知道的”曹韵一筷子下去,挟了一块净肉轻轻的放进了李杏花碗里:“娘,你吃这个”
“好,吃,你也吃”李杏花挑衅似的看了胡招娣一眼,挟了肉往嘴里送眉眼里满是笑意。
胡招娣权当没看见,老三家这一桌子的菜比你儿子成亲还办得丰盛,老娘才懒得理你,吃肉要紧,不吃白不吃。
饭桌上的暗潮涌动丝毫没有躲过郝芬的眼睛,看吧,都说不是好东西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当着王世清娘家人的面做这些小把戏有意思吗?只会让人平白的看轻郝家人唉,爹娘当年都不知道看中了这两个婆娘什么?娶回家的都不省心一个老三媳妇看似老实,结果多病不说,也是一肚子的算盘,把个老三管得死死的。
------题外话------
竹枝不知道要闹哪样,休假码不出来字,上班也码不出来,晕明天又要值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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