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吃就不吃?胡招娣看着径直走进自己屋子的小儿子纳闷了,以往砍柴回来饭要是没做好就直嚷嚷饿,没有吃的泡菜坛子里捞两块泡菜也好,今晚回来得晚不喊饿也不找吃的,真是奇了怪了
这小子砍柴,两挑柴才当男人砍的一挑来卖,就算父子四人都去砍,运气好都卖得掉也才二十文左右的进帐。到明年三月郝山成亲时钱恐怕钱也不够用,睡觉前胡招娣又从枕头下摸出了钱袋子数了数,咦,不对,再数一遍,还是不对,她明明记得快有二两银子了,怎么还差了一百文一百文,可不是个小数目,要说一两文可能会没数清,这一百文怎么会少了呢?
胡招娣心慌的又数了一遍。
“再数也变不出多的来”郝通看这个婆娘都怪钻到钱眼里了,明明有时候可以节约一点的要打肿脸充胖子;本该大方的时候又抠门的吓人,女人啊,都不知道她到底想的啥了。
“你动了我的钱?”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胡招娣想起这个家还有一个人可以不经过她同意动用这笔钱,那就是男人郝通。
“我一不买米二不买盐的,拿钱干什么?再说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可都是交钱给你,什么时候找你要过钱?”郝通一脸迷糊。都说养女儿要给挣嫁妆,养儿子也得挣彩礼钱啊,这才开始,还有两个儿子得成亲。农闲时间都砍柴了,简直就是一个字,累
“怎么会?”胡招娣一听男人也没拿钱:“坏了,我们家遭贼了?”
贼?自己都想去当贼,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罢了
“又没什么可偷的,哪来贼,再说了,这个家,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有离过人,贼变得这么胆大了?”郝通快被婆娘这句话逗笑了“你掉什么了?”
“钱,我掉钱了”胡招娣看都没看郝通一眼:“掉了一百文”
吓,一百文
郝通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有没有搞错?一百文,你钱袋里这么多钱,贼进来没有一锅端只拿一百文?你以为他是做慈善的?还是说,他偷你那一百文是为了好玩?”
也对啊,是贼的话,应该是把钱袋子一起拿走,怎么会只拿这么一点儿?
“除非?”两人同时开口:“是内贼”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高,好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没想到家里居然出了内贼
“是他们?”胡招娣想着这个内贼可能就是二房的人怀疑的对像有五个人,他们谁都有可能。
“别瞎说”不用点明,郝通也知道婆娘指的是谁?没凭没据的,可不能乱说
“瞎说?不是他们还是谁,你?我,又或者郝山郝水郝田?”胡招娣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尖声喝问,说完这话,她自己一愣,因为,就在说郝田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唉哟”郝田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他睡得正香,睡梦中的他正在三叔家还在啃鸡爪子。没想到,鸡爪子没啃着,手爪却被打痛了,睁眼一看,是老娘凶神恶煞正揪着他手臂上的肉
“娘,干嘛打我?”郝田越发觉得自己的娘是后娘了,世上哪有深更半夜不问青红皂白打儿子的亲娘?
“打我,老娘打死你”觉得揪着肉不过瘾,胡招娣索性用手啪啪啪的打他的屁股。
“哎哟,哎哟,娘,娘,你要打死人了”郝田觉得屁股上的还没什么感觉,但是,既然娘这么费劲,自己也得配合一下不是,双手不停的捂着屁股大声的叫唤着:“就算你要打死你儿子也得给个理由啊”
“老娘打死你个混小子,居然敢偷家里的钱”胡招娣边打边骂,郝田越是跳得欢捂得凶,她越是气得慌:“你哪颗牙齿痒,连你给你大哥成亲用的钱都敢偷来吃”
“等一等,等一等”郝田光着脚跳下床,一下跳了离胡招娣三步远,看着站在门口的郝通道:“爹,娘,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谁告诉你们我偷家里钱了?我什么时候偷家里钱了?我为什么要偷家里钱?”
“我也不知道?”郝通也没看懂婆娘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在屋子里怀疑是老二一家子,才说完话就跑了出来。然后听到了郝田的大叫声,走过来还没问清楚情况就被无辜的郝田质问。
“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胡招娣没有给郝田答案,就依旧追了上来打,可能是手打痛了,弯腰从床下抓起郝田的鞋子就打了过来。
“唉哟,唉哟,爹,你管管我娘吧,你儿子要被打死了”之前的哀号都是装样子的,这次可是动真格了。郝田受不住打,索性躲在了郝通的身后。
“怎么了,这是?”吵闹起,哀号声,一声声吵得人没法入睡。郝勇两口子起床站在房间门口问道。
“娘,你打郝田干什么?”郝山郝水也吵醒了,揉着眼睛问。
“大娘又发什么疯呢?”郝铁悄悄的问道郝钢。
唯有郝音,瘪瘪嘴,女人没上过学堂真可怕,瞧瞧大娘这教子的方法
“行了,行了,你倒是说个原因,为什么打孩子啊”郝通一把拉住胡招娣,大半夜的闹得合家不得安宁,确实也不像样了。都说要当公婆的人了,这让新媳妇知道了怎么看。
“是啊,娘,你不能这么不讲理,我什么时候偷你钱了啊?”郝田从郝通背后探出头:“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啊”
“你拿我放在屋子里的钱去买东西吃,你还有理了,你还要个什么理?”胡招娣也是跳累了,停下来喘着粗气:“眼看着要用这么多钱,我恨不能一文扳成两文用,你倒好,偷了我一百文钱,就只是贪嘴,你说说,都十四五的人了,马上要说亲了,这德行,不是挨打是什么?”
“可是,我根本就没偷过你的钱?你凭什么说我偷你的钱?”郝田很想说她是血口喷人,想想无论是亲娘还是后娘,到底是娘,没敢用上这几个字。
“还敢嘴犟”胡招娣指着郝田“你哪天不是回家就喊饿,稀饭都要转三四次碗才下桌,可是,今天晚上不住你吃你就不吃,饿着肚子还能睡得这么香?还能睡得流梦口水?说,你都买了些什么东西吃?花了多少钱?难怪这么晚回家”
噢原来是这样
郝田摇头叹息,自己这个后娘也太能扯了吧。没吃晚饭睡大觉流梦口水回家晚都能和她掉钱牵上关系?
“是啊,郝田,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郝通总算知道原因了,原来还真掉了一百文钱,居然是小儿子偷拿了。之前还以为是婆娘乱说
偷钱,买东西吃?
大家总算明白了这半夜唱的哪出戏了。
“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偷钱?”郝勇道:“从小偷针,长大偷金,郝田啊,这事儿,就是你不对了”
“我说,郝田,你不至于吧,明知道我成亲要用钱,你还?”郝山有些不爽快了
郝水听到娘说偷钱时,就一直没开口说话,这会儿,低头更不开腔。
“我没偷”郝田眼睛都红了,硬着脖子大叫:“就是你们打死我我也没偷”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没做过的事,屈打成招给人背黑锅,他才不干
“没偷钱买东西吃?那你怎么不饿?”胡招娣讥笑道:“你是铁打的还是在山上啃树皮吃草根了?”
“我不饿是因为在山上三叔家吃了饭,吃了猪肉和鸡蛋”郝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娘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就不能遇上一个像三婶一样的娘。别的什么也不说,三婶无论是对郝然还是对赵家忠,哪怕是对自己的郝铁也没有这么大声说一句话,总是轻言细语温温柔柔的。想着饭桌上还给自己挟肉的三婶,郝田觉得自己完全就是投错了胎
“啥?”胡招娣冷笑一声:“编,我就编,在山上你三叔家吃饭,还有肉和鸡蛋给你吃?你怎么就不说有龙肉呢?”
郝勇也摇摇头,这孩子太不实诚了
李杏花则在心里笑了,这郝田,撒谎也不知道找个好的借口,就说是在半山村的任何一家人吃了晚饭也好过说在山上吃饭的好。估计王世清做饭都要数着米粒来下锅了,还有给你吃的份,更何况,连猪肉和鸡蛋这样的好东西都给端上桌了。这要不是编的就是在梦里的事吧
郝铁则是同情的看着郝田,又看着大娘,他越来越觉得大娘太不可理喻了。以后,自己讨媳妇宁肯打光棍也决不要这样的,整日里吵吵闹闹的搞得家宅不安,连子孙都不没办法教好。
“郝铁,你哑了还是怎么了,说啊,你给他们说说啊,我们是不是在三叔家吃过饭了,是不是吃了猪肉和鸡蛋啊?”看着爹娘看他的眼神,郝田觉得特别伤心,连自己亲爹娘老子都不信他,谁还信他啊。这偷钱的罪名是背定了。一抬眼,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郝铁,连忙求助。
是了,郝铁这混小子晚上好像也没吃饭
听郝田这么一说,李杏花回想了一下:“你说,你是不是也跟着混了?”一个人偷家里的钱可能还没那么大的胆子,要是两个半大孩子伙着一起,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的?
“说什么呢,咱郝铁是那种人吗?”小孩子顽劣偷点瓜果什么的倒是可能,但是说自己的儿子去偷钱什么的,郝勇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爹,娘,我和郝田确实在山上三叔家吃晚饭了。”郝铁将路上遇着了郝用以及上山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大娘,郝田偷没偷你的钱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确实有吃过猪肉和鸡蛋,这一点,我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说半个谎言”
“啥?”郝铁一席话,将半夜唱戏的这一大家子全都震惊了
“不可能”最先回过神的是郝音:“二哥,你要帮着郝田哥开脱也要找个好的理由吧”
开脱个鬼啊郝田气得跺脚,还有,刚才郝铁说什么来着,说偷没偷钱他不知道,这什么意思呀,说了半天,自己还是没有洗涮掉偷钱的罪名有这样帮忙做证的人吗?
“你们什么意思啊?”郝田这会儿也不怕挨揍了,从爹的身后钻了出来,指着门外道:“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们的话呀?三叔家搬山上没有住在棚子里,搬到了一个山崖的山洞里住了,你们谁知道?三叔家吃的用的都比我们家的好,比我们家多,你们又知道多少?还有,你们知道三叔家喂了多少只鸡吗?吓,说出来吓死你们,两三百只鸡,郝然吃鸡蛋都吃得发吐,你们都知道吗?”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郝田声音越说越大:“信不信由你们,反正就在山上,随时都可以去看,对了,现在去也成”气极了,三两步跳上床扯了被子连头一起蒙了,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哽噎起来
“难怪,正月初一三叔穿了一身的新衣服”郝山看着床上起伏不断的被子和抑制不住哭泣起来的郝田“娘,说不定,郝田说的是真的,他没有拿你的钱,是不是你数错了”
“你们老三家发财了?”胡招娣似乎没听到儿子们在说什么,脑海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并问着郝通。
“发不发财的,与你有什么干系,闹累了就睡吧”郝通也是被儿子的话惊吓住了。老三真的是住的山洞?可是,不对呀,都住山洞了,老三家怎么还有钱喂鸡?一喂还喂这么多,那得花多少粮食喂呀。有这么多值钱的鸡,又怎么不回村里重新修房子,难道住山上好安逸吗?
“睡了睡了”郝勇看着自己的儿子,见他没有半点反驳郝田的话,心里已经认定这是真的了。看来,自己确实有些日子没关照过老三了
“音儿,去睡吧,明天可不休沐,小心课堂上打瞌睡先生打你的板子”李杏花无关痛痒的招呼着女儿。
“走了,睡了”郝水看这事儿好像就了了,松了一口气,转身往自己的屋子里走。爷爷去世了,这间屋就属于自己的了过两年,也该轮着自己谈亲事了
“都不知道有多少钱,半夜闹得这么厉害”一进自己的屋关上房间门,郝勇脱了外套就往床上钻:“幸好才十月间不冷,要不然都该冻感冒了”
“你说他家谁会偷钱?”李杏花觉得胡招娣掉钱的事十有**,这人是个小心的,别说一百文钱,就是一文钱掉了估计都会把天给吼红了,绝不会是数错了这么简单:“不行,往后出门时记得把房间门上锁”边说,边把枕头下的钱袋子取出来:“放这地儿不安全,我得重新找个地方放了”
找了个破布将钱袋子包了往床下一塞,拍了拍手觉得这地儿不错。
“唉,不行,放这儿还是不安全”弯下腰又给取出来,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将它塞进了床下男人不穿的一个鞋子里:“就这儿,看清楚了,你可别给穿出来弄丢了”
“你呀,又没多少钱,值得这么小心?”郝勇看婆娘提着鞋子在面前晃动,本就睁不开眼睛了,还要听絮絮叨叨的忍不住回了一句。
“钱多钱少也是钱啊”李杏花将鞋子放回原处,爬上床,使劲摇了摇男人:“唉,你说,你家老三这算是有钱人了吧?”听孩子们这么一说,她倒是羡慕起王世清来了,这个婆娘天天捡蛋都要捡得手软吧两三百只鸡,那得多少啊?这家人,搬山上还真捡着金子了?难怪郝芳几乎每次来都要去山上住,原来她早知道老三发了,还瞒得这么深,可见心思不一般啊。比起整天就只知道指手画脚叽叽喳喳的郝芬,都不知道心机有多凶了“难怪,这一年多时间每次看到你家老三都觉得不一样,感觉怪怪的”
“是说奇怪了”这边,胡招娣拍着手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王家那兄弟俩今年怎么会栽秧打谷都跑来帮忙,原来是知道你家老三发财有钱了跑来拍马屁巴结他们了”边说边想,又是一拍大腿:“是了,你记得不,正月里,你们老三是背着密背篼去了王家崖,一定给那家人送了不少的蛋吧。啧啧啧,你说说你家老三,这都像什么话呀,有事了就找你这个大哥帮忙了,有钱了就去找王世清的娘家人了,你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弟弟,真是黑了心肝啊”
“什么时辰了,还闹”郝通心里也是老不得劲,这个老三,越来越不像话,简直被一个婆娘拿捏住了。自己好歹还是他亲亲的大哥,有什么事也不找自己商量一下,就连他的生活过成什么事了还是从孩子们口中知道的,自己难道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吗?
“睡什么睡”胡招娣用手捅了两下男人的后背:“别整天就知道睡觉,你说,咱要不明天就去山上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以什么理由去看郝通也想知道老三这葫芦里都装了些什么药,可是,平白无故的去山上,感觉自己像打秋风的,他才不会做这种丢脸的事
“也不对呀,咦,老三不是冬月间生日吗,到时候,咱都去给他过生日”胡招娣自言自语,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这才放心的睡过去了。到第二天睡醒才想起来,哎呀,自己那一百文钱呢,是谁偷了啊?想想昨晚闹了半宿也没个结果,打掉牙齿和血吞,这次忍了,又把钱袋换了个地方藏好,这次,连男人都找不着还有,这个小偷,最好不要让老娘逮着了,逮着了非得把手都给你剁了不可
一下又一下,郝然心不在在焉的剁着青菜叶子,有好几次,刀都只砍在木墩上没砍到青叶子上。
“这孩子想什么呢,这么专心,小心砍手上”王世清舀了十多碗的糠来混着菜叶子准备喂鸡,看到女儿发呆嗔怪道。
“娘,我们有多少钱了?”郝然看了看山洞“要不,今年就修房子吧”
“咦,你不是说暂时不修吗?”王世清奇怪的问:“今年还了兰掌柜的钱,因为要孵小鸡,蛋也卖得少,目前还才二十两银子”说完这话时,自己都是一怔,什么时候,她的心态都变了。想当年,一年累下来能有二十文钱的余钱都算是了的,如今二十两银子自己还有点嫌少了。二十两银子,修一个井五间足够了自己家人又不多,井五间正合适“要修房的问,你得给你爹说,看他怎么安排”修房造屋,绝对是男人做的事,王世清从没想到过这辈子还有修房子的机会。
“噢,好,等娘回来我问问”爹又去高山尖砍柴了。他说贺家的柴不送了,但有空砍些柴烧点炭,眼看快到冬天了,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爹砍些柴也好,到冬天还要制作烤鸡,到时候要烧很多的柴听娘说钱只有二十两时,郝然就有些心动了。
还兰氏的钱把自己手上那三十两银子垫上了,然后等爹娘拿钱出来还时悄悄又给留了下来。女人爱存私房钱,那是怕家里有个什么意外时自己能拿出来顶上。郝然想自己或许就是基于这种想法,留一部分钱在手中,如果有什么急用的话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再有一个,如果爹娘手中的钱多起来了,说不定,是非也就多了。之所以想要修房,全是昨天郝田郝铁来吃了饭走后她临时想起的。什么都不怕,就怕胡招娣和郝芬这类人,一沾惹上,就如牛皮癣一般顽固,甩都甩不掉。
娘还好,娘的性子不是软,只是不去计较,如果说胡招娣和郝芬想从她手上占点便宜还是有点难。但爹就不行,一来那是他的亲姐姐,二来,老实忠厚,爹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可能是受爷爷的教诲太多的原因。郝然可以百之分之百的肯定,就算当时的郝芬如此的数落不待见自己母女俩,一旦郝芬向爹示好,爹就会不计前嫌的接纳原谅她
二十两银子倒是可以修房子,但修出来的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与其折腾一番三两年不喜欢了,还不如等两三年一次性修个自己心仪的房子。
“你想修就修吧”郝用最后是从妻子的嘴里知道女儿有修房子的打算的。反正,这两年下来,他觉得听女儿的准没错。不知道的,还会觉得这家人没规没矩,比如大姐郝芬,要知道修房这么大的事都由女儿说了算,又要数落自己了。
“不修了,爹,今年冬月间我们早点做烤鸡”反正钱是娘管着的,就算郝芬有什么幺蛾子出现,也得经娘的手才行,娘知道了也就等于自己知道了,不怕
“成,早点做,冬至一过就做”腊肉是冬至做的,要不然得发臭生蛆,烤鸡也该这个时候做吧。
“不用,冬月二十就做”郝然想早点做,腊月十五之前就送到兰氏手中,给她半个月的销售时间,谁都知道,年前和年后的的肉价是两个概念。
“家忠,回家时让你爹冬月二十过来帮我一把”郝用算了一下,今年可以做一百只烤鸡。就他一个人杀,手都得杀软
“家忠哥,让幺姑和家敏都过来玩,对了,你也过来吧,放假了在这边玩也一样,有不会的还可以去学堂里问先生”罗先生是孓然一身,自从坐镇半山村后就没下过山。
“对,都来,你们几个孩子一起玩,你爹娘帮我们做事”王世清笑道:“家敏那孩子机灵,我老稀罕了”
“娘,家敏是不是长得和我小时候一样啊?”小不点逗人爱,自己这具小身板的前身应该也逗娘爱吧。
“你呀,差远了喽”王世清摇摇头,想着女儿的小时候心酸不已:“自打生下你后娘就多病,奶水不足,家里条件又不好,从小就吃米糊糊,也没个蛋没肉吃,一张小脸二指宽,腊黄腊黄的。你看看家敏,一张小脸蛋红扑扑的,人见人爱”
原来自己小时候是标准的黄毛丫头啊谁让自己赶上了没牛奶没奶粉的年代呢,不过,现代什么毒牛奶奶粉的,也好不到哪儿去。郝然想着郝芳在赵家可能还真是过得风车斗转的,单看赵家敏长得那样儿就知道了。一般的人家可不稀罕女儿,想要养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出来那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才成。郝然没见过郝芬的长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想一想,郝音,自己还有赵家敏,自己三人倒都是有福的。别的不说,单是李杏花宠郝音让她让学堂这事就让人刮目相看了。而自己也备受爹娘的宠。
“有些日子没见着家敏了,都不知道长高没有?”赵家忠也很稀罕自己的妹妹。不过,他最大的希望还是自己的妹妹要有这个表妹一半的聪明能干他就满足了。
“三哥,我们来了”冬月二十,赵世海带着妻儿半晌午时到了山洞。
“来,快来帮帮我”郝用两手是血,一身的沾满了鸡毛“你不知道,我折腾得手都没力气了,没想到,杀鸡比挑抬还累人”
“好,我来吧”赵世海很少来半山村,不过,听妻子这些年回去说的话,看儿子在郝家受着三哥一家人的照看,对郝用提出来的帮忙是有求必应。
“三嫂,你歇会儿,冬天水冷,摸多了对你身子不好”郝芳一来就把袖子挽了起来帮忙打整鸡下水。
“然姐姐,家敏帮你扯鸡毛”赵家敏也是个伶俐的,看郝然身边堆放着的一地的鸡,高兴的叫道:“今天家敏又可以吃鸡肉了”
“行,家敏乖乖听话,不要到处乱跑,舅娘去给家敏**肉”王世清都想抱一抱赵家敏,可是自己身子确实不好抱不动,只得遗憾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三嫂,这些鸡都要卖钱的,别**肉,不要将就她”郝芳连忙阻止。
“孩子能吃多少,背个名而已,我们自己也想要吃了。平时也懒,都没杀来吃”王世清选了一个大的提了起来:“那你们忙,我去做饭了”
“噢,有鸡肉吃了,有鸡肉吃了”赵家敏拍着手笑着叫着,手上的鸡毛飞得满天都是。
“你个贪吃嘴”郝芳看着女儿哭笑不得。赵家忠蹲在旁边扯着鸡毛,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无声的笑了。
杀鸡扒毛清理鸡下水还要煮血旺熬鸡油。
郝然都没管那些事儿,她只负责把鸡的盐味的码好然后烤制。
整整忙了四天时间,才算把这一摊子事理顺。烤制的鸡也在高山尖的木棚子里阴晾着。
“呵呵,都忘记给拿出来了,三哥,给你买了点酒,今天是您生日”从小背篼里掏出酒罐子赵世海笑道:“说要上来,就想着提前为你过生日,免得回家去了又来。没想到,一来就在这儿呆了几天了”
“成,今天咱兄弟俩就把它喝了”郝用接过酒罐笑道:“好些年没喝酒了,对了,然儿,你不是还用那野果子酿过酒吗,酒呢?”
“爹,等会儿吃饭时就让您喝个够”平时不喝酒,一喝就想要喝醉的节奏,赵家姑爷送了一罐,少说也有一斤吧,爹还惦记着自己的葡萄酒。
“喝吧,反正活儿也做得差不多了,喝醉了就睡觉”王世清坐在灶房门前,看着郝芳在忙碌着,想上去帮忙小芳还不让,说一年忙到头,今天让自己好好休息一天,做什么吃的煮什么好的都由她来做。这个小姑子,人勤快又能干,和男人兄妹情谊又厚,单就是每年就她一个人来给兄长过生日这一点心意就不错了。
“三婶,我们来了”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很多鸡在叫,有些还在乱扑腾。这几天逮鸡杀也将鸡圈里的鸡吓怕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乱叫乱跳。估计,这两天连蛋都少下几个了王世清看鸡飞乱叫的,鸡圈边,钻出了郝田郝铁的黑脑袋。
“这俩孩子,脚才洗得干净呢,你幺姑正做好吃的,是闻着香味就来了吗?”王世清看是他们俩开着玩笑“今天不用砍柴了?”
“三婶,我们今天都不砍柴,我们来给三叔过生日”郝田道:“我俩走得快些,后面还有很多人”
很多人很多是多少?
王世清一愣,感情这两人是打头阵报信来了。很多人,不会吧?她心里这么一想,再抬头时,已看到那边走来的一群人
真的是很多人
郝通胡招娣两口子外带郝山郝水郝田;郝勇和李杏花两口子外带郝钢郝铁和郝音,也就是说,他们全家出动都来了。
“世清啊,你们搬家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好找”胡招娣远远的看着王世清从灶房门口站起,她就招呼道。
“三嫂,谁呀?”郝芳从灶房门口探出个头问。
“大哥二哥一家人来了”简直太意外了王世清这会儿都还没缓过神,想了想不对,来者都是客,朝里喊道:“她爹,大哥二哥他们来了”
“大哥,二哥,里面坐”郝用更是意外,和赵世海前后脚的出了山洞,将人迎进了洞里
“老三呀,不是当哥的说你,你看看,你搬了家也不说一声”郝通进洞,将这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扫看了一下,这场地宽,摆设也好“这洞倒适合居住”
“就是,不漏水不吹风的,比高山尖的棚子好”郝用没有辩白解释,如果哥哥们有心要了解他的事,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老三,搬这儿多久了,外面那些鸡都是你养的?”郝铁说有两三百只,看了看,估计也就百来只吧,不过,也不少了。
“搬来一年多了,鸡是我们的”郝用想着这几天赵世海帮忙杀了一百只,要不然,会更多,哥哥们又会说些什么?
“不错,看来,你的日子算是过起来了,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家去修房子?”郝通看了看,点头赞许“以往都没空,正好今你生日,我们就想着上来看看,看到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老三啊,你看看,你日子好过了,可得记得提拔一下这些当哥哥嫂嫂的”胡招娣进洞时感觉还是不适应,眼前一团黑似的,闭上眼再睁开看时,无端的居然羡慕起王世清来。看看,这房子多好,都不用出钱修建。是了,就算是要建房她也有钱了,这么多鸡,一只就算一百文钱也不的钱了
“多嘴”郝通瞪了婆娘一眼,哪有这样的人啊
洞里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洞门口,李杏花挽了衣袖帮着郝芳做事“早就说上来看看你,又抽不空时间。今天正巧他三叔生日,大家伙儿一合计就来给他过生日了”
生日年年有,只有今年不同
来与不来,生日就是今天,王世清想了想,自己无所谓,不过,男人该是高兴了。
不过,这么多人,自己家,碗筷都不够去年请人帮忙做草帽,今年请马魁他们帮忙看狼,碗筷就只有十二个人的。如今,一天就是十二个,再加上郝芳和自己一家子,还真是不够,王世清有点窘了。
“唉呀,不知道你们要来,早知道该让你们带点碗筷上来的,今天中午人多碗筷不够”王世清已经没有休息的好福气了。来了这么多人,之前只杀了一个鸡,肯定是不够吃了。把之前煮的鸡血捡了些出来,又掏出一碗的泡菜准备煮血旺。
“没事,郝钢,你跑一趟,去家里把灶房里的碗筷带点上来”李杏花想着,这家人看来人情客往不是少,要不然,怎么会连碗筷都不够。胡招娣在家里就阴声怪气的说王世清只看照娘屋了,娘屋的人一定吃肥了,眼下看来也不一定。
“那感情好,郝钢啊,你辛苦一趟啊”王世清听到这个方法觉得不错。反正年轻人有的是力气。
光有一只鸡几碗鸡血还不够,还得把鸡下水再理出来炒几碗,对了,山沟边还有栽的大萝卜,去扯几个回来。唉呀,然儿和家忠兄妹俩去高山尖看守烤鸡去了,这事儿,还得找人做,对,让郝铁郝田去扯。
“你们慢点啊,多扯几个大萝卜回来”王世清对两孩子道:“快去吧,等着下锅呢”对了,饭也不够,还得再煮几确实米的饭王世清想到此,连忙转身进灶房。
“世清”
听到声音,王世清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是了,男人的生日,光有他的兄弟姐妹不算好,自己的兄弟来了才更热闹
等回过头看时,觉得脑子里一阵昏玄,这琮真是热闹了
大哥三弟来了不说,连大嫂和弟媳也来了外带着五个孩子
“她爹,大哥三弟来了”王世清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今天这事儿闹得,既高兴又紧张。为啥,家里没准备
“大哥,大嫂,三弟你们来了”郝用才是真正高兴的一个人。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他们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到底是来了。都来了,噢,不对,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大姐还没来。不错了,比以往,已经是最热闹的了
“郝山郝水”郝用要招呼客人,但是,王世清已经说了菜不够吃。
“三叔,啥事?”兄弟俩早围着山洞和鸡圈转了一圈了。
“去,赶紧的,去鸡圈里逮两只公鸡帮忙杀了打整出来”随后道:“幺妹,又要辛苦你了”
“没事,三哥,只是午饭可能得晚一点了”临时来客,临时加菜,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那功夫快速做出来。
“什么情况?”远远的,郝然和赵家忠兄妹俩就听到了山洞里传出来的欢笑声,人可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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