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仙侠记》序
余少时初读李太白之《蜀道难》,不意惊为神作!慨叹其诗恣肆汪洋,有庄子之遗风。俊逸清新之风骨,虽魏晋以来之曹子建、谢灵运、庾信者,概莫能过也!余尝读杜子美之诗曰:“世人皆欲杀,唯吾独怜才。”李太白飘零一生,其知己莫逆之友几何?所以纵游九州,独倨傲而对天下,实放浪形骸之悲愤难舒矣。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妙句瑰丽雄奇如斯,然人生颠沛而凄清,“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不亦悲乎?不亦惜乎?
蜀地物华天宝、地杰人灵,王者兴霸之地也。昔者蜀先主终成帝业于此,虽二世而亡,奈何归罪于钟灵毓秀之山水乎?
人杰鬼雄之变,唯以一心之恒念尔!先贤豪杰,多乎哉?
盖泱泱中华,浩瀚寰宇,历览先贤豪杰,不可胜数也。楚大夫行吟泽畔,沥胆披肝,于国虽九死而不悔;诸葛武侯,临危受命,以先主托孤之臣,呕尽心血,尽瘁鞠躬而后已;岳王爷尽忠报国,涤荡妖氛,金人战栗,怖恐异常;林公放眼量物,促天朝梦醒,趋祸避福,苟利国家尔。
余将而立之年,虽得庠序之教,心怀家国,欲效命于天下,不意人心难测、命途多舛。自从教以来,仰奉先贤,夙夜兴叹,未尝不有“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之志。然途运多舛,境遇无常。终日靡靡而颓丧,一朝受挫则心神俱怠,沉沦于声色犬马而自溺其中。浑噩中不知人生几何、世事循环,实不堪为外人道哉。
然一日机缘所至,余夜读还珠楼主之《蜀山剑侠传》,心潮汹涌而澎湃难抑,徜徉文中诸般幻象而喜不自胜。其文包罗万象,纵横古今,儒释道三家之妙绵延为文,神器法宝引人拍案叫绝,跌宕起伏之情节,更催人清泪,心弦大动,情难自已。
魂牵梦绕之余,遂意神交楼主,以全殷殷赤字之情。然掩卷良久,竟凄然而泣,楼主多舛之命,何其伤也?煌煌五百万言,竟至中道而废,虽逡巡有续写之志,盖不能为也。未及耳顺之年,撒手人寰,仙剑断折而精芒不再,此种同道肝肠寸断矣!
冷玉孤箫而今汗颜愧怍,忝为不耻,虽狗尾续貂不能为也!然信笔而成《洪荒仙侠记》,同仁若有所喜,心下稍安,但觉余言混沌,徒增一笑耳!
冷玉孤箫乙未年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