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五人已你来我往的过了许多招。
迦安为四人围攻,处境虽颇为不利,但他是天才的战士,越当险境,便越加奋勇昂扬,一双战刃挥舞的如梨花翻飞,电光闪绽,令人眼花缭乱。初时迦安竟颇占上风,直到王萧骤然发力,才不得不打起精神,妥善应付,对那三人狂野迅猛的拳脚招数,则以余力拆解,但如此分心四用,终是难当,战况已不如先前那么乐观,迫不得已,只得暂采守势,趁隙还招。
迦安眼见那四人比王萧攻势更盛,处处都是凌辣的杀招,不由大怒,心道:“这三个渣滓好生惹人心烦,你们屡屡向我启衅,可别怪我没给你们生路。”喝道:“圣剑使,你已经没出息到与这些杂种协力战斗的地步了么?哼,玛纳拉在上,你战士的荣耀可正在悲泣呢。”王萧一愣,虽说他于什么玛纳拉,战士的荣耀,全无概念,但如此以四敌一,心里终究不是个滋味,当即停手道:“白乎乎的,你激我么?不打就不打,你便能准胜他们么?”
迦安冷冷一笑,少了王萧一个强敌,再和那三人相斗,立时便占上风,战刃急掠间,惊起飞沙走石,劲风虎虎,可见其力势之强劲。迦安将战刃舞成一个光圈,将三人圈转其内,闪烁刺目,越缩越小,那三人虽注射了“next”药剂,终究是人躯肉掌,如何敢直撄其锋?只得趋退闪避,互相支援,饶是如此,却也渐感难以抵挡。
眼见迦安步步逼近,狠下杀手,形势大是危急,那高个子甚是机敏,心想此刻生死尽悬于他人之手,念头一转,喊道:“柏戈,纵使我们意见相左,目的大抵还是一样,难道你便眼睁睁看着我们被TADL杀死么?”王萧心想不错,这一场架打得好没由来,何不心平气和的再好生谈谈?说不定尚有转机?喊道:“喂,白乎乎的,你撒了气也就好了,别下杀手啊!”
迦安哪会理他,一双战刃舞得风雨不透,疾如雷火的攻了过去,王萧眼见他们势所危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挥剑直取迦安,喝道:“你们退开,我来对付他!”那三人见机急忙退却,稍得喘息。
“当”的一声,剑刃相撞,劲风迫开,火花飞溅,迦安怒道:“反反复复,卑鄙无耻!”王萧无奈道:“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成不成?”迦安怒道:“那得看你还有没有余命去聊了。”战刃骤变,如饿狼猛虎暴起急攻。王萧见他动怒,只得奋力与他周旋,每使厄特拉与他战刃相碰之际,都不禁虎口酸麻,颇感吃力,心下忧虑,只怕难以持久。
便在这时,忽听得警笛由远而近,王萧听明是特警队来了,心下微微一惊,想道:“警察先生们也赶来了么?”那数辆警车停于医院门口,刘振野引着一众特警持枪下来,见得眼前情景,却不由一愣,打了个手势,示意众警不可开枪。忽然间,又听得嗖的数声,九道人影从空中飞落,落在地上,均是黑色劲装,束带整齐,正是zero小队其余九名超级人类。
那十二人聚在一处,彼此交谈了几句,跟着六人一组,分作两队,急袭迦安,王萧而去。王萧正凝神应付迦安,浑没料到有人偷袭,身上各处接连中招,胁下生疼,身子飞出,迦安却颇有余力,感得敌人来袭,猛地一纵而起,身在半空中,瞧清下头数名人身邪息的怪物,合刃为弓,一箭射出。
但见辉光激闪,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激得乱石崩飞,使得黑衣人不约而同的退了几步。迦安飞落踩住两人肩头,足下使劲,打了个旋儿,那两人跌跌撞撞,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迦安眼见又有两人攻来,顺手抓起那摔倒在地的两人,呼呼两声,朝他们飞掷而出,那两人急忙接过飞来的队友,却觉来势甚大,竟后退数步,才堪堪止住。
迦安连连倒纵空翻,待离得他们远了,这才歪着脑袋冷笑道:“你们便是齐上,又能奈我何?”微微仰头,双手扬在身侧,吟道:“玛纳拉,你的子民聆听你的声音,愿你抛洒清辉,永烁大地。”只见他额角之际生出一道散发着淡淡月华白芒的菱形印记,跟着身周辉光隐隐,朦朦胧胧,染上一层晕彩。
王萧身子飞出,瑞斯提拉奔雷电闪而前,如风急掠,将他衔到一旁。王萧一屁股坐倒在地,笑道:“谢啦,小白。”眼见迦安额生菱白印记,知他便要怒下杀手,心下一惊,喊道:“白乎乎的,你做什么?!可别伤及无辜!”言未毕,忽听得疾风骤近,一眼看去,却是那六名黑衣人攻了过来,三人从空中飞腾而下,另外三人蛮横无比蛮横无比的冲撞而来。王萧喝道:“小白,你先回去。”瑞斯提拉得令,一闪而没。
王萧翻身而起,断剑横扫,念道:“身如玄铁,心似青空......哎哟!!!”祷词刚刚出口,那从空中飞跃的黑衣人已然闪至,一脚飞出,颊上正着,王萧重心不定,翻滚而出,正自天旋地转间,已被人一把擎起。那人将王萧高举过顶,头颅着地,猛地砸下,王萧面门一痛,晕乎乎的续道:“遭际强敌,乃设此躯,行系大地,所向无敌!”厄特拉倏生苍紫剑锋,缭绕回旋,环系王萧手间,那黑衣人兀自不觉,欲再将他举起,却发现手中之人似在霎时间重了千斤万两,如何举得动半分?
王萧运使达涅古之息,震开了抓住自己的那人,撑着身子站起,背对他们,重剑一抖,霎时间乱了风劲,向四周迫散,逼得黑衣人掩面而退。他心下甚是恚怒,心想自己一番好心,不过是换来他们的空言欺骗,看来此事终非言语可以调和,只得将他们打得服服帖帖,再行定止,冷道:“你们刚刚说的话都是放屁么?我们意见相左,你们便要将我杀掉是不是?”那高个子道:“这是一个很基本的理念,没有人会愚昧到真正的去崇信一个异类。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明白,命运,必须得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王萧嘿嘿冷笑,蓦地念及苏念雪所说:“他们并不信任你,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能将你一并铲除......你总不能一个人对抗这一切,怪物、市民、政府的意志......”他心下一冷,问道:“你们甘冒注射药剂的未知风险,也要贪得这股力量,是因为你们......不,是包括你们在内的许多人,从来未信任过我?”那高个子道:“那是当然,你还以为每个人都会对你抱有希冀?真是孩子气的天真!你今日的言行,只会更加坚定我的想法。”
事已至此,王萧心知多说也是无益,昂然道:“那便没什么好说了,你们放马过来吧,只要我尚有活命,决不许你们再伤及一名血眼病人!”那高个子道:“我就是厌恶你这种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手掌一招,六个人同时攻了过去。他们注射药剂之初,尚不能完全适应这具身体,只觉有一股阴晦窒涩的气息在身周游走,这气息每在他们身体里周游一圈,他们便觉身上气力要大上一分,而当这股力量积蓄得多了,则甚感难受,犹如江河欲溃,大厦将倾,脑海心头狂乱暴躁,难以自制,似乎不大砍大杀一番,便难宣其气。
所以当他们接到政府紧急命令,前来龙阳大道处清剿所有血眼异人时,几是毫无犹豫,痛下杀手。每杀得一个人,那周游浑身的黑暗气息便愈加勃然跃动,带动无穷无尽的力量沛然而至,而那狂躁暴虐的杀意也愈发无可制御。如此往复循环,这种强大到诸事莫不如己意的力量,给他们一种难以摆脱的疯狂满足感。令他们既痛且痒,冥冥中能听得一个幽暗深邃的声音在对自己低语,说着所然难解的言语,但其中意思却可从那险恶诱导的语气中解明:“杀光他们。”
只见那六人筋肉鼓胀,贲张的血脉中,涌动着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猛地齐声发出令人恐颤的咆哮,迅如奔马,莽如蛮牛的冲了过来。王萧倏然一凛,猛地想道:“就是这股驳杂可怖的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我是不是几时曾与它交过手?”眼见那六人各仗奇力,奄然欺近,他也无余裕多想,不避不让,一剑指出。
纵使并未受到月华赐福,非完全的后土之姿亦未可小觑,那六人拳脚先至,打在王萧身上,却见他并无所感,不由各自惊奇,待他这一剑指出,但觉排山倒海的劲风轰然而至,胸口窒闷,连呼吸也大感艰难,如何敢正面相迎?好在他们反应既快,身手迅捷,身形闪处,各自避开。王萧这一击固是刚猛霸道,可实是沉钝缓慢,难以伤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