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焰敲了几次门,米米都没开。客厅的灯关了,可是站在门外依旧感觉的到那一明一暗的浮起,胡焰知道米米在抽烟,而且还是一根接一根的在抽烟。
穿衣镜前,脱掉上衣,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肌肤,完美的长相掩盖在完美飘逸的头发下,那种挫败铺天盖地的袭来。一夕欢爱之后,突然成了陌路,这在胡焰的世界里压根就理解不了。狐女千千万,哪一个不是风情万种,柔情蜜意,这样想着,颓然的坐到床上,仿佛想起了上辈子的事,狐族那边怎么样了?
很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烟抽在嘴里变得无比苦涩。书桌上堆满了卡和存折,胡言和自己的钱是分开的,当初他走的时候自己也没弄清楚他到底有多少钱,可是感情这种债,是拿钱还得清的吗?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下起了小雨,稀稀拉拉的敲打着枝叶,米米站在阳台上,打开窗户,第一场秋雨还是夏天的最后一场雨?没来由的开始伤感,太阳不再升起,因为有雨的来临,天地万物,一物降一物,哎,你们是来降我的吗?
胡焰睡的很晚,来到这里后他睡的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觉得一点冰冷印在了自己的额头转瞬即逝,翻了个身,继续睡了。米米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无声的苦笑了一下,背上包出了家门。
从来不知道浪漫为何物的米米把车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前,买菜要挑实惠的,情人节的玫瑰变成了十块钱躺在猪罐里,而现在医院门前花店里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刺激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你的爱情简直就是用来浪费的!有一次胡言买了一束玫瑰,米米却一个劲追问花了多少钱,胡言生气的这样指责米米。细小的雨滴拍打在车窗上,米米趴在方向盘上哭的淅沥哗啦。雨刷从左到右的歘歘摇摆,街上的行人急匆匆的走过,医院,本来就是生死离别的最后一站,需要多少眼泪才能填满忘川河?
他妈的,你要是敢死,老娘跟你拼了!深呼吸一口气,呼噜了一把脸,米米一开门下了车,走向花店。
花店的老板还没来,小伙计显然没想到这么早就会有客人,一直搬进搬出的没理米米,米米也没搭理她,自个看了起来。玫瑰?等他好了再说;菊花?那是上坟用的,现在不吉利;火鹤?天堂鸟?百合?非洲菊?看来看去,米米看上了薰衣草,搭配上满天星应该很漂亮!
小伙计挠着头发,看女人捧着一大束花开车进了医院,真没见过有人这么打花束的,都是配花一朵主花都没有!
胡言的精神不太好,他一晚上都没睡,走与不走,看病与放弃之间来回游荡,刚迷糊着就听见房门开了。米米顶这个鸡窝头,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蓝紫相间的花束出现在眼前。才一天,她好像也憔悴了!“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早来早超生,跟家里根本睡不着,等你的病有了结果再睡个足。”扔掉包把花插好,转过头来对胡言说:“你丫再睡会吧,养足精神,我可告诉你,要是敢有事,我把地府掀翻了去找你!”
如果,你还爱着我,那我可以理解为生死相依,现在的这个算什么?胡言心底苦笑,米米,你到底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检查进行了一个上午,米米跟进跟出之际接听了无数电话。大猫在那边吼:“总公司的会议你都能忘了,你到底忙什么呢?!”苏哥那边说:“头,这个月的业务还要你帮帮忙才行。”汪明两口子也凑热闹:“我们准备八月十五连带十一长假去四川,你能帮忙照看下苗苗吗?”客户:“米米,车撞了。。。。。。”
医生扫了一眼抓头发的女人,拿着手里一大堆病册和图片指指点点:“还不算太晚,应该属于中期没扩散,尽快安排手术,你看。。。。。。”
胡焰的电话中午打了过来:“米米,记得吃饭。”
手机发烫,耳朵嗡嗡的响,“好的,医生这个问题我要先跟胡言交代一声。”
医生抬起头,很郑重的说:“一般家属都是隐瞒的,不过你们情况特出,你看这办吧。还有既然是自费治疗,手术费要先交清。”
右耳朵好响,刺耳的鸣叫,听医生说话的时候像堵了棉花,很不真切。“好的,我带钱了,一切按照最好的规格医治。”如果是往日,米米准定会想着让老严出一笔钱,谁让他不给员工上保险,而现在,米米只是木木的走回病房。
站在病房前,用力拍打了两下脸,嘴上挂上微笑,眼睛里放出光芒,推开门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胡言很累,靠在床上闭着眼休息,听到开门声才睁开眼,看见米米对自己笑:“嗨,没多严重,自己吓自己,医生说了手术后的治愈率百分之九十九!”
明明知道她是在骗自己,胡言还是笑了:“恩,知道了。”
眼看又要两两无言,米米说:“困死了,我要睡一会。”自顾自的拉了椅子在床边准备趴着睡一会。
胡言拍了拍床里面:“上来躺一会吧。”身体往外挪了挪,眼神躲开了米米的眼神,只把被子撩起来一脚。
爬上床,前胸贴着后背,胡言的身上有一股陌生的药香,米米伸手揽住了瘦弱的腰,胡言抗拒了一下软了下来,米米的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不管爱与不爱,谁要敢把他从我的世界硬生生的弄走,我就跟谁玩命!
真的不爱了,可能也就不这么痛苦麻烦了,胡言等米米陷入了熟睡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干燥灰暗的脸颊,抚摸着乱蓬蓬的头发,恨,爱。。。。。。米米,该怎么做,我们才都能够快乐?
胡焰打过电话,跟屋子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才决定来的医院,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相依在一起熟睡的两个人,米米揽着男人的腰,男人搂着米米的肩膀,贴在一起的脸颊看起来那么和谐。手中的水果很沉,沉的胡焰觉得拎不动了,放下水果出了门,听见里面米米的手机在响,她又换了铃声,这一次是汪峰的春天里。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有剪去长发,没有信用卡,没有她,没有二十四小时的家。。。。。。
这首歌是当年胡言唱给自己的,他唱歌很好听,这首歌唱的更是感动了很多人,也终于把米米这个傻丫头唱成了自己的老婆。就如歌里唱的那样,当年的自己没有钱,没有房子,除了一把长发一把青春的热情什么都给不了米米。
偏偏还要那么倔强,那么骄傲,挑剔这个那个,都是在提醒她其实你不是那么完美,管这个管那个,都是害怕有一天她知道的太多,被风景晃花了眼,从自己的世界离开。就连生病了,也要选择这种方式离别,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背影。慕然间,胡言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背贴着墙壁,听米米在里面打电话,一个接一个,根本就停不下来。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胡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用网络话说,自己现在很无力!
揉了揉太阳穴,使劲捅了捅耳朵,感觉听起来很费劲。“我办好手续先去公司了,那边出了点事,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一早过来,咱们尽快安排手术。”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起来了,客户尖锐的声音致使米米短暂失聪,半天后才听到他在那边喊:“如果是这样,我就退保了!”
如果你真想退保还跟我嚷什么,脸上对胡言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口中对电话里的客户说道:“您别生气,坐下来凉快会,我马上回去给您处理,内勤还小不懂事,您这么大的度量就别跟小女孩计较了,看我的面子好吧,晚上我给您赔罪,就这样,我一会就到。”
米米走了,胡言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嘟嘟的响声后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会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