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并不是属下要逼迫少主,而是,王妃身上的毒非楼氏不可!”
“非楼氏不可?”风清寒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讲条件的人,今日之事若是换作以前,不管张颠出于什么本意,他都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但自飞雪毒发之日起,某些曾经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想法便不着痕迹的发生了改变。0000xs.
掌乾坤改天命,复兴楼氏再造辉煌,此等惊天大事,他从未想过,但,守护乾坤灵却是他母妃弥留之际移交般留给他的使命,正如她母妃所言,之于楼氏一族,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反而淡漠的就如一个置身事外的过路人,他身体里流着一半楼氏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另一半血脉于现在天下而言,也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更甚者,或许是因他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原故,也可能是风向天对于他那种几乎算的上是毫无保留的父子之情的原故,较之于楼氏,他对风家皇族的感情却是更要深厚些。
楼氏一族想要复兴,做为半个楼族后人,他自是没有半点意义,但如果要因为他们的复兴而搭上整个风云国或许说以整个风云做为踏板做为垫脚石他却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诚如他的母妃宁愿死也不会为楼氏而出卖风云一样。
所以,他守护乾坤灵并非因为楼氏,而是,他把乾坤灵当成了她母妃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可能将他母妃留给他的东西做为那些人争夺天下的工具呢!
尽管乾坤灵并非她母妃的东西,但那却是他母妃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是啊,唯一的东西……
可是,今时今日,风清寒满含怜惜的望着昏睡中的飞雪,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生死轮回,他哪里舍得她受这种苦,他对楼氏或许并无感情,但,如果乾坤灵从他手中出世,那么,守护楼氏复兴楼氏便真真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卸下的责任了。
乾坤灵出,楼氏不兴则灭,此时此刻,风清寒仿佛看到他眼前的逍遥大道突然变的荆棘丛生,刀光剑影,他,怎能让他母妃的家族覆灭。
“族中秘谱归哪几位长老负责?”轻轻将飞雪的手握在手中,风清寒的语气有些凉,他想,不管如何,以后的路,飞雪都是要陪着他的,必须要陪着他。
“族中天机阁乃是归三长老,六长老和七长老负责,其中六长老和七长老乃是纯正血脉的拥护者,如果少主想要打进天机阁,恐怕只能从三长老下手,毕竟……”
“关于这点,你无须多说,本王清楚。”有权势的地方必定会有分岐,楼氏一族虽然已经落没,但其千年底蕴又怎可小嘘,换句话说,如果他们没有一定的暗下势力,又怎么可能这般叫嚣着复兴呢,“今日本王并不想与你讨论这些事情,本王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能够压制飞雪毒发的办法,或许,或许,让她毒发时不要那么痛苦。”
后面那句话风清寒说的很低很沉,隐隐有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乞求。
“生死轮回这毒太过霸道,如果没有这配毒秘方,想要压制几乎是没有可能,至于减轻毒发时的痛苦,属下现在也不敢说,只能尽力而为。”
“少主您……”张颠垂首,张口欲要劝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能说出口,情之一物,谁又能言的清呢。
旭日东升,朝霞满天,楼氏的未来到底是吉还是凶呢?张颠站在王府的大门口,睥了一眼景园所在的方向,便步伐沉重的离去,同神之血脉相比,他所信赖的其实是风清寒的那一身的才华与能力,族中的那几位王之候选人,虽然都很优秀,但与这个只占了一半血脉的皇子相比,又是怎的一相去甚远啊……1dn48。
风云城内因飞雪失踪而引起的涛天风暴骤然而来嘎然而止,平静的仿佛昨日之事不过一场梦魇,但那些残留在心底尚来不及消散的余惊却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众人,昨日之事确确实实是发生过的,也因此,废材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花丛浪子从此钟情而付的事情紧接着风暴若潮水般蜂涌而起,且以风擎闪电般的速度迅速的传到千里之外的冰天雪之中。
失败……冲冠一怒为红颜……
望着布条上几个鲜红的大字,紫衣女子不禁讽刺一笑,“冲冠一怒为红颜,冲冠一怒为红颜……哈哈哈……忘记了吗?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可怜我七年痴心付出,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好一个男人,好一个赵飞雪……”
“不死吗?命大吗?哼!”紫衣女子纵身一跃,纤手一张,但听“呲!”的一声,白色的布条瞬间便化成碎片怒放而起,在这一处雪山之颠真真是像极了飞扬而下的雪花。
“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咳咳……咳咳……”
凉州雪城,寒风凛冽,是夜,雪中栈,女子的咳嗽声频繁突兀而又显的歇斯底里。
“小姐,您别急,只是一个梦而已,王爷不会有事的!”
“是啊,女儿,三王爷福缘深厚,又怎么会有事呢,是不是?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来是夕儿太过挂念了……”
“是啊,姐姐,你自己的身体要紧。”
“小姐,过了这雪城咱们就算是出了凉州了,您什么都不要想,只有您身体好了,咱们的脚程才能快。”
“你们一路都只顾着我的身子,现在从凉州荒县都出来差不多半月有余了,但咱们现都还在雪城晃悠,照这个脚程,咱们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到达皇城啊!爹娘,女儿身子没事的,真的,女儿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咱们起程吧……”
“可是夜已经深了,而且你又染了风寒,如此,叫我们怎么……”
“娘……”
“你既是执意如此,爹也就随了你了,但,你该明白,王爷有妃赵飞雪,你,要有准备……”
实而可不要。一朝红颜为君醉,夜夜相思泪,泪颜日日付君情,奈何君不见。
女儿心,柔水情,百转千回,恨离别,高山雪地,苍茫平原;
望穿秋水,近相逢,千回百转,奈何时过境迁,物非人非。
山迢迢,水遥遥,妹之情,天可怜见!
冲冠一怒为红颜,郞有佳人,可知惜日红颜醉?
可笑,后来佳人咫尺,惜日红颜天涯。
君有美相伴,可知妹心冷孤情?
“王爷有妃赵飞雪……”上官夕颜微微一愣,脸色苍白间,秋水般荡漾的眸子有着一种很不甘心的情绪慢慢浮现,随即便又被她快速隐藏,“爹,女儿明白!”
“即是如此,葬花,你替小姐赶紧收拾收拾,吩咐下去,咱们今夜起程。”上官太傅摇头重重一叹,便步伐沉重的自房间走了出去,七年了,自己的这个女儿他却是越发的看不明白了,事至今时今日,她抱着的到底是何心思啊?
望着那一路渐行渐远的马车,雪中栈的店小二明显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行人在客栈住了两三天却选择在这个时刻走,明显是有些奇了怪了,带着病人还如此伧促?小二万分不解的摇了摇头,即而又悻悻然的回了客栈关了大门,若无其事般的继续抱着他的棉被睡起大觉来,他没有心思去考虑别人的事情,在这个客栈呆的久了,好多奇怪的人和事慢慢的也就会变的习以为常。
夜,在短暂的吵杂中再次回归平静,雪地中,只有马车轱辘辘的声音在空中粗糙的回荡……
飞雪昏睡了整整两天,其中有一天她都是在反反复复的高烧中度过,风清寒寸步不离的守在房中照顾她,凡事亲力亲为,几乎是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飞雪奇毒在身,风清寒担心她毒发,怕她痛苦,不敢有丝毫松懈。
高烧其间,飞雪更是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糊话,风清寒费了很大的劲,虽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但,却莫名的让他更是心疼了!
那一刻,他明白,有些事情不管你查多少遍,不管你怎么查都是查不到的,飞雪过去的那十几年人生当中并非他想象的那般平淡无奇。
张颠说飞雪高烧完全是因为外伤所引,与她身上的毒并无什么关联,吃几贴退热的药便行,由此,风清寒紧绷的神经也就放松了不少,在确定飞雪不会反复烧下去之后,他终是疲惫的在飞雪的身边躺了下来,这般同床共枕,已经是第二次了,听着身边飞雪均匀绵长的呼吸,风清寒竟有些满足般的心安。
半夜的时候,飞雪嘤咛一声,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是被饿醒的,几天没有进食,飞雪的胃里又苦又空,像是被人灌满了黄连水那般,又或是胆汁水溢进了胃里的感觉,那种苦不易言表,但奇怪的是,这种苦回到舌尖却又莫名的带着一种甘甜的味道,有着花一般的芬芳,飞雪努力的回想着,到底是什么花竟这般的好闻。
眸光微转,当她看到躺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时,思绪便又豁然开朗起来,是了,这个世上还会有什么东西能赛过这个男人的味道,她觉得,天下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他身上的迷离香更好闻的了,天下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像他这般好看。
“真好看!”飞雪微偏着脑袋,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如妖容颜,不禁有些干涸的舔了舔唇角,本来饿的死去活来的肚子刹那间便充满了某种空灵的饱满状态,“天底下怎么会有像你般好看的男人呢?真的是百看不厌,越看越喜欢!”
长而浓密的睫,俊挺的鼻梁,樱红的唇,若婴儿般纯净无邪的神态,还有眉间那似有若无的慵懒疲态,独特而又美的日月失辉,这样的男人如果……邪恶的思想在脑中迅速弥散,猛的吞了口口水,飞雪却是觉的越发的干渴起来,身体燥热的像是快要裂开了一样。
猛的将眸光移开,色令智昏,这一刻,飞雪对自己真特么的无语加鄙视,都这样要死不活了,居然还这般下流无耻,想入非非。
不过,眸光再次回到风清寒的脸上,飞雪扯唇,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虚弱无力的笑容在她那苍白的脸上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猥琐之感,“俗话说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生的这般诱色可餐,我就是现在死也甘愿了!”
飞雪说完这句话,看上去本是早已熟睡的风清寒眉角一抖,不禁猛的抽了一口凉气,连带着整个身子都狠狠的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