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我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你说好不好。
“对不起,藤子,这些年,我一直想和你说声抱歉的。”他说:“这几年,你去了哪里?”
“四处走走啊,想去的地方就去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都过去了,再说,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过去了就别提了吧。”
“这样啊!原来,我错过了那么多。”他仿佛在自嘲,那样的表情,我看不穿,看不明,而又觉得,这与我其实再无关。
“那你呢?过得怎么样?”这时,电话响起:“我先接个电话,不好意思啊!”
电话里,好友方莉一直催我赶紧赴约。“柯柏,我还有聚会,就先走了哦。还有啊,过去怎样都不重要了,现在,祝你幸福!当初没说出口的话,现在终于说了。”
“藤子。”他拉住我欲转身和他想擦而过的手。
“什么都别说了吧,我真的该走了,如果,有缘的话,再遇见吧。”我扯下他的手,转身随人潮而流。其实是我怯懦,我怕在他身边越久,我越不想走,越不舍得放手。
“藤子,我要怎么联系你?”我佯装听不见,不敢回头。柯柏,我没有想好,拿什么心态对待我们的遇见。
在我心里,最美的遇见,犹如艳阳天,可以普照我这些年的积怨,可以给我想要的光明和温暖。而不是这样,礼貌的寒暄,而后又消失不见。我在十八岁遇见他,在十九岁离开,也在十九岁再相遇在离开,直到现在时隔三年多的重逢,这几年,我们无法获知彼此的事,我们之间,隔的,何止三年光阴。
“青青。”方莉在饭店门口等着我:“哈,终于等来了,这几年你都跑哪了呀,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来来来,给姐姐抱一抱,想死你啦!”她是我的好朋友之一,我觉得幸运的是我有几个很好的朋友,我们之间虽然没有无话不说的热情,却有久处不厌的细腻。我们,都喜欢细水长流。
好友分别介绍了自己的男朋友,我突然发现,几年过去了,他们身边,都有了可以陪伴的人,而我,还是孑然一身。
“青青,你没带男朋友来呀。”
“不是说过没有嘛,我带谁给你看呀,真是,戳我伤疤不是?”我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腰。
“别,姐姐,我错了行不?”她怕痒笑得不行。
“青青,老实交代,真没有?”几个好友轮番拷问。
“得,真没有,我是好孩子,不说谎的啦。要不,你们给我介绍介绍?”
“这个好”方莉拍拍大腿:“屋里帅哥多,看看看看,哪个入你法眼姐姐帮你收来。”
“烂脾气没改呀,明明穿的好淑女名字也淑女就是行为还是这样女汉子。”我打趣她,还在一起读书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样打趣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这几年也没改改。“的确有帅哥哦,不过没认识的,不感冒呀。”
“这简单,来来来,这是我好姐妹白青豚,单身。所以啊,帅哥单身的抓紧哦,大好的姑娘别错过来呀,错过就没机会咯。”我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个介绍我的方式,瞬间脸红。
“呀呀呀,说我没改烂脾气,你这小样也不一样?还像以前一样害羞,都多大的人了还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不熟的人太多,现在人家都盯着我看我不习惯就脸红了。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害羞的娃,所以一直都不怎么去交朋友,来来回回熟识的就是最了解我的这几个。
“青青,有看中的没?看中了早下手呀。”好友小婷碰碰我胳膊:“都是我们熟悉的人,你看上的说声,我们给你号码啊啥的,给你当回红娘。”
“瞎闹,莉莉生日哎,你们当我来相亲是不?”
那年,我离开以后,我就没有回来看过他们。几年未见,偶尔提及以前的事依然笑颜如花。时间,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不是吗?它可以疏远人,可以拉近人,也可以把过去的不开心换成如今的笑语。
饭桌上,大家讲着笑话,吃得欢娱。饭后去娱乐场所这是免不了的,气氛难得,我也暂时忘记遇见柯柏这样的小插曲,陪着她们一起疯闹。我记得有人这样形容过我,不熟悉的人很礼貌,熟悉的人各种不淑女各种打打闹闹。
“青青,今天莉姐生日,你给姐姐唱个好不好?”方莉头靠在我肩窝,小女人的撒娇。
“撒娇也没用,我五音不全,唱的好难听,不要。”
“我又不嫌弃你怕什么?再说了,好不好听是一回事,我想听是另一回事。”
“你想听也不要现在呀,人好多的,我又不认识,怎么唱嘛,我怕生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把他们当萝卜白菜得了,不管,就要你唱就要就要。”酒不是好东西,这时候我看着这个向我撒娇的人这样想的。
“来,我们一起唱吧。”小婷拉着我:“莉莉生日,咱一起唱一首,祝她生日快乐。”
后来想了想,还是喝了酒壮胆硬着头皮和他们一起唱了一首,天知道,我有多怕在陌生人的面前唱歌。
“你叫白青豚?”我坐下后,旁边一个男子笑了笑给我一杯酒:”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喝一杯吧。“
“对呀,他们叫我青青习惯了。”我接过他的酒,喝了一口:“我酒量不好,意思意思,你随意。”
很多人都很热情,就像方才的那个一样,简单的介绍,一口小酒,就算交了一个朋友。
“女孩子少喝点酒,对胃不好。”有一个人坐到我旁边,递给我一杯果汁,但他声音很小,就我们两听得见,毕竟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喝酒吵闹不是一般的。
“谢谢。”我看看来人,看看果汁,突然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在饭桌上明明没有见到。我本来想问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却又怕唐突了只好作罢。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让我添堵还是酒喝多了不舒服,总之就是心里堵得难受。我起身去洗手间,用凉凉的水冲下脸。镜中,年少的天真素颜如今已变成略施粉黛的成熟,那年的齐肩黑直短发已成了现在近齐腰的深紫大卷。可是,柯柏,三年,怎么我还是忘不掉从前?就算很多东西变了,怎么那种难以言说的委屈还一层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