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杨虎追出不到五分钟就失去了目标。
前面哗哗作响的声音,顺着窜入杂草丛生的箐沟后,往上冲出一段距离,突然消失在杨虎的耳中。
他的脚步也慢慢走出几步停了下来。
“地龙?蚯蚓?这怎么可能?”杨虎眯了眯眼睛,顺着刚才那个大家伙经过留下的痕迹查看起来。
那么大的身躯从密密麻麻的杂树从中穿过,很难想象它会没有撞倒任何的枝叶,就从中穿过。
地龙?树丛中没有留下任何的体液,这不可能,杨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转身往回走来。
他的手捂着肚子左边,在肋骨上‘摸’了‘摸’,杨虎苦笑起来,刚才的‘抽’打撞击断了两根肋骨。
这时颜颖才跌跌撞撞的跟了上来,看到杨虎捂着腹部,紧张的上前就要查看他的伤势。
杨虎摇摇头:“没事,断了两根肋骨。”
颜颖的紧张,这才微微放松下来些。挽起杨虎的手臂,慢慢往回走。
阿甲哥家‘门’前的晒谷场上,小鬼自己搬了个椅子出来,坐在那个土坎边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
喘着粗气的阿甲哥,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死里逃生中回过神来。
青羽依旧是双臂环抱,静静站在那里,颜颖挽着杨虎回来,看到青羽时,对她问道:“青羽,你看清楚刚才那是什么了吗?”
青羽点点头!
“是什么?”颜颖追问了一句。杨虎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没说话。
这次,青羽却没了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夕阳洒下的最后一缕光明。
看着站在夕阳照‘射’下沉默不语的两姐弟,颜颖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头对杨虎无声的笑了笑。
杨虎和小鬼,青羽,几乎就是同一类人。
他们遇事的心境,似乎都不会被外物影响,而且从他们各自骨子里透出的那种高傲,也不允许他们对任何人低头。
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只凭借自身!
这就是他们不同常人的地方。
这也就是为什么颜颖在杨虎身边,看到他无论是遇到什么,他宁可和他的兄弟说笑打闹,都不会去开口询问。
捷径,谁都想走!
可是,那个捷径,并非谁都会去走。总有人坚持着自己,不轻易放弃。
杨虎松开了颜颖挽着自己的手,上前拍了拍阿甲哥的肩膀,放声笑道:“阿甲哥,现在相信我能对付这个家伙了吧?”
“我可是专‘门’喜欢猎狩这些大家伙的。看我跳下去的时候帅不帅?哈哈”
杨虎表‘露’的轻松,终于感染了阿甲哥,把他唤了回来。
脸‘色’苍白的阿甲哥,重重的在杨虎肩膀上拍了掌,脸上恢复了些:“走,老哥请你好好的喝一口。”
他这一巴掌倒是拍得杨虎皱起眉头,苦笑起来:“喝是没问题。不过阿甲哥你得先给我找点草‘药’来,我这骨头还断了两根呢!”
“有,有。有的是,你救了老哥一命,家里有的就是你的。”山里汉子豪爽的拉着杨虎往屋里走去。
山里人,外出务农的时候,在山里采摘些草‘药’,山货算是很平常的事情。
阿甲哥拉着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进了屋,直接就往自家的宝库走去。
灯光照亮漆黑的房间,杨虎入眼的到处是山货。
成捆的‘药’草,整齐的捆绑堆放在搭建起的木板上,晒干的黑木耳,白木耳,白参,干菌,树须,多得晃‘花’了杨虎的眼睛。
杨虎到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家里,竟然藏着这么多好东西,这一屋子的山货,他大概的估算了一下,不会少于八九万块钱。
看出杨虎的惊讶,这会也恢复过来的阿甲哥面上,忍不住多了几丝感慨:“家里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就是为了给两个孩子多赚点钱。供他们读书走出大山去。”
“家里两个孩子今年刚刚考上大学,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个家恐怕就……”
阿甲哥的喉咙里多了几丝哽咽,他伸手拍了拍杨虎:“老虎,你救了我这条命,就是救我这个家。这个情谊我记下了。什么也不说了,这里你要的随便拿。”
杨虎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老哥,那我真的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你看中什么自己拿。”阿甲哥转身往外走去:“我去喊你阿嫂做点好吃的。晚上我们好好喝一口。”
目送着阿甲哥出去,杨虎转身看着板子上放着的那些‘药’材,眼睛亮了起来。
这里确实有他需要的东西,刚才进屋时藤蔓就动了起来。
能吸引藤蔓的,绝对是好东西!
藤蔓从杨虎的手中游出,芽孢轻轻碰触着那些‘药’草,从中挑选出了四根黑呼呼的草根,‘交’到杨虎手中。
它顺势游到杨虎的肋下,钻入他的外套中,一圈圈围绕在杨虎的腰间,固定住他受伤的肋部。
那瞬间,杨虎感觉到体内的藤蔓根系,已经蔓延抱住自己的伤处。
看着手里四小根黑呼呼草根,杨虎凑到鼻尖闻了闻,没什么气味,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能让藤蔓看中的东西,应该不会没有理由。
把四根‘药’草放入口袋,杨虎关上灯,拉上‘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的灯光不太亮,看上去有点昏黄,围着火塘的几人,正低声谈笑着,看到杨虎出来,阿甲哥连忙站起身来:“老虎快快。先吃饭。”
这顿加餐可就比之前的晚饭丰盛多了。
两只‘鸡’,一煮一凉拌,切成薄片水腊‘肉’看上去透明晶莹,散发出一股特有的腊香风味。
煮上‘鸡’血的青菜汤,闪动着绿莹莹看上去令人食‘欲’大开,油炸出的野‘鸡’干巴,山鼠,小鸟干巴,配上一小碟自家的腌菜。
阿嫂的手艺不错,杨虎估计也是阿甲哥这村长家,时时都有客人来练就的。
他也不客气,坐下提起筷子就着桌边,慢慢品尝起来,浓郁的酒香,从阿甲哥搬出的一只坛子里散出。
阿甲哥脸上带着红润,拿着土碗倒了两碗出来,又给颜颖,青羽面前一人倒了一小杯,笑着对杨虎说:“这个恐怕你们不常喝。正宗的虎骨酒。”
“虎骨酒?”杨虎有些惊讶,这边似乎不大可能出现老虎啊?
阿甲哥对他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怀中的酒坛:“别人给我五百块一小杯我都不卖。回头老虎你装几斤带回去留着慢慢喝。”
“这哪行。这么好的东西,你得自己藏着喝。”杨虎客气了声:“不过,阿甲哥这边没老虎吧?”
阿甲哥对他笑笑,说起故事来。
大前年。距离我们这边还有三天的路程山里寨子,来了只受伤的老虎,活不了的那种了。
当时的‘交’通,通讯根本传不了消息,又是雨水天,那个村子又没条件救治,就眼睁睁的看着老虎死在地头里。
烂了可惜,村子里几个干部带头,把老虎剥了皮,‘肉’分了,自己留下些虎骨什么的,别的也带出来‘交’到县里了。
我有一个兄弟在他们那边寨子里干副村长,仗着点了么,给我‘弄’来一只虎爪,一条虎鞭。
我就都泡在酒里了,家里来了重要客人,才有人一小杯,让他们尝尝。
阿甲哥一面说着,一面对颜颖,青羽举举手:“喝点试试。我们山里人懂的少,不过这东西对风湿,美容什么的应该也有好处,对男人那啥也好。你们尝个味道。”
阿甲哥坐了七年连任的村长,大方向说不上来,小东西还是逃不过他眼睛的。
从杨虎来到这里,身边还带着颜颖和青羽这样漂亮的妹子,就让他大开眼界了。
来这边买地种橡胶的老板,这几年也来得多,什么样的阿甲哥也见过些,可是那些开口几百万几百万的老板,真没几个有杨虎这么潇洒。
更别提老虎还救了自己一命。
大喜大悲过来了,阿甲哥也放开了,拉着杨虎道家常,自己什么时候给媒人介绍和阿嫂结婚的,那些年的日子苦啊!
结婚后两人上山开地,没日没夜的在地里苦,等有了孩子家里的负担更重,两家又都是兄弟姐妹多的家庭出来,兄弟姐妹谁也顾不上谁。
这不,孩子慢慢长大了,政策也好了,县里乡里村里开发的项目越来越多,日子才算过得越来越踏实起来。
两人坐在桌边,说几句一口酒,说几句一口酒,那二十斤装的虎骨酒,硬是又被他们喝了三四斤,最后阿甲哥不行了,头一倒趴在桌上就睡着去。
杨虎起身帮着阿嫂把他扶回房去,安顿起来。出来时,颜颖和青羽一句帮着把桌上的饭菜收了起来。
听了一晚上故事的颜颖和青羽,也觉得疲乏了,等杨虎回来,对他道了声一起回房去休息。
杨虎四处看看,小鬼又不知跑那去了!
这顿虎骨酒喝得他浑身发热,回房躺了会,睡不着,杨虎索‘性’自己悄悄从后屋翻了出去,顺着今天追踪的路线走去。
杨虎想去再看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白天的事情,总让他觉得奇怪!
而且,颜颖对他说那个东西像地龙……加上他心底的感觉不同,杨虎猫腰往黑暗中走去。
最好是到那个阿甲哥说的‘洞’口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