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4庞大的车身足足占据了便道路三分之二的宽度,布满拳头大的石块的地面让杨虎的新车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乡村道路,这段时间的雨水已经把整个路面浸泡得发软,再加上出出进进的车子,拖拉机,干天还算平整的路面,此刻已经是坑坑洼洼。
发动机强横的动力,让这个庞然大物轻易的跨越崎岖路上那些沟壑,水塘,泥坑,方向盘在杨虎手中,油‘门’就在他脚下,车速竟然没减多少,在这条烂路上以时速四十公里左右的速度前进。
进了便道路三四公里的地方,过了一个寨子之后,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
路面上杨虎看到两条深沟向前延伸去,他只能凭借驾驶的车感,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往前行驶着。
因为,他左手边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悬崖,悬崖下就是河水湍急的澜沧江。
车子开始顺着崎岖的路面向下倾斜,杨虎握着方向盘,慢慢左转,避开右手边土坎上伸出的杂草树枝时,前面不到两米的地方。
草丛里突然窜出一条身长接近一米的水蛤蚧,四脚并用摇摆着长尾巴,由上而下的横穿过土路,杨虎一脚刹车踩下,车停了下来。
也把车上熟睡的三人惊醒!
颜颖睡眼朦胧的看了看,打了个哈欠:“到了么?”
“还没呢!”杨虎笑着对她说,继续驱动车子前进:“应该不远了。”
他们两人聊着天,后座上的青羽却是往车窗外看了看。
黑‘色’嶙峋的怪石遍布山路上下,距离悬崖下的澜沧江几十米高,也能听到湍急水流冲岸的哗哗声。
青羽侧耳倾听的专注,似乎拉回了和杨虎聊天的颜颖注意力,她这才想起仔细的往旁边看去。
等她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心里觉得害怕起来!
毕竟在这样的地方,开着一辆身躯庞大的车辆从狭窄的山道间穿过,还真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颜颖见惯了大城市的钢筋水泥,对在这样的山道行驶,终究是有些提心吊胆。
颜颖面上没了之前的轻松,伸手紧紧抓住座位,把在自己身上绑上安全带,牢牢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小声对杨虎说:“路不好,开慢点。”
看着小‘女’人面上变了‘色’,却还强自镇定着,杨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这样的路我走过很多。没问题的。”
看着杨虎放开扶着方向盘的手,只留单手掌握着,颜颖脸‘色’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有气无力的叮嘱他:“老虎,好好开,这里的路太危险了。”
杨虎轻笑了声也没再逗小‘女’人了,稳稳的驾驶着车,顺着崎岖蜿蜒的山道慢慢向前又行驶一个多小时之后。
直到一片地势稍微开阔平缓些,周围种满橡胶的林地前,已经隐隐能看到隐藏在四处的房檐屋角。
他们到了!
这个村子就十六户人家,大都是少数民族拉祜族,只有两家是外面迁来种橡胶的移民。
杨虎把车停在一辆拖拉机旁边时,车身周围早已经围上来四五个皮肤黝黑,留着鼻涕,光腚的小家伙,爬上拖拉机的货箱,好奇看着他们这些陌生人。
推开车‘门’跳下车去,杨虎笑眯眯的对几个小家伙招招手,从他那件满是口袋的野外行军服中套出一把‘奶’糖,高高举在手中:“那个带我克(去)村长家?”
颜颖瞪大眼看着杨虎得瑟,她也没发现那家伙什么时候身上还放了些糖。
一个七八岁的小家伙擦了擦鼻涕,站在拖拉机的箱板上往不远处一栋房子指了指:“阿甲老爹好像克山上还没回来呢!”
杨虎回头看了眼,上前把手里的‘奶’糖分给几个小家伙嬉笑起来:“谁给我带路么么。我才刚刚来你们寨子。怕狗!”
刚才回话的那个小家伙,突然从拖拉机货箱上跳了下来,没站稳踉跄了两步扑倒在地上摔了一跤,坚强的小家伙即便摔倒了,手里还紧紧握着杨虎给他糖。
起身红着脸拍了拍泥巴,往前面跑去给杨虎丢下句:“跟我来。”
杨虎回头看了看下车来的颜颖她们,打开车尾的行李箱,提了两件酒出来,几条烟出来,笑着招招手:“走吧!”
那是他出城时在路边小卖部买的。
四人一行,跟着那个孩子王身后,往村长家走去。他们身后还缀上一堆孩子跟着看热闹。
杨虎在前面和那小孩聊着天:“你们寨子有那样好玩呢?”
小男孩在前面走着,剥开颗‘奶’糖塞进嘴里:“不好玩。这几天大人不给出去,要不能去林子里玩。”
“为什么不给去啊?林子里又没啥。”杨虎较有兴趣的追问了一句。
小男孩‘抽’了‘抽’鼻下流出的鼻涕,转身指了指七八百米外那栋孤零零还没建起来的地基:“阿爸说有大老鼠。叫我们在家旁边玩,不能到处跑。”
杨虎笑眯眯的看着小家伙,又给他掏了几颗糖:“你们寨子这边水蛤蚧多不多?想去抓两条来煮‘鸡’吃。”
“多,去山里河里经常能抓到,不好吃,‘鸡’‘肉’才好吃。”小男孩说着往前小跑去,跑进那家用竹篾编织成篱笆的院子,边跑边叫唤起来:“阿甲老爹,阿甲老爹。有个男呢开了大红车来找你了。”
房子上面的主楼顶,传来个沙哑的笑声:“小牙子,他给你糖吃了没,不给不见他。”
小男孩回头看眼杨虎手里抱着的酒和烟,眨了眨眼睛:“糖吃啦!他还抱了两箱酒找你喝酒来了。还带烟了。”
小家伙还知道受了好处,帮杨虎说话。哈哈!
跟着小家伙走进院子的杨虎,看着眼前这栋老旧的房子,就看到屋里出来那皮肤黝黑,个头粗矮的雄壮汉子。
四十来岁的年纪,黑得像团木炭,身上是披了件早已经淘汰的绿‘色’军服,下身穿了条黑布‘裤’子,脚上一双绿‘色’的胶鞋。
山里人,常年劳作,那‘露’在军装下的黝黑身躯,看上去倒是肌‘肉’虬扎。
手里还端着只烟筒。
看到一身野营打扮的杨虎时,他突然愣了愣,眼里的目光沉了沉,对杨虎他们挥挥手:“不准进山呢!你们来找那个?”
杨虎看着他笑起来:“来找你喝酒呢!”
也不等阿甲村长接话,杨虎拍了拍抱着怀里的两件酒:“阿甲村长的酒量,我可是听朋友说过了,人又耿直豪爽。不请我们坐坐?”
那汉子被杨虎扣了几顶大帽子,脸上也觉得光彩,看了看杨虎身后的颜颖和青羽,小鬼他们,点点头:“朋友介绍来呢么好说,来来来,进来坐,我也是刚刚去地里面回来,什么呢别收拾,怠慢了。”
和这些老实巴‘交’的人打‘交’道,杨虎还是有经验的,回头对颜颖她们点点头,跟着阿甲往屋里走去。
屋里的光线,比外面暗多了,火塘还在冒着和面,上面的锣锅里煮着什么,一个面容苍老的‘妇’人,正在那里忙活着什么。
请着杨虎他们在火塘边坐下,阿甲把手里的烟筒递给杨虎:“来一锅?那是我婆娘。”
“阿嫂!”杨虎笑着对那‘妇’人点点头,接过烟筒,凑到嘴边哗啦呼啦的吸了口,掏出烟来给阿甲散了支,自己点上凑到烟嘴‘插’梢上,哗啦哗啦的吸开了。
阿甲拿着杨虎散给的红塔山,笑了笑:“烟瘾大啊,老板还‘抽’这个。”
杨虎轻轻吐了口烟,笑了起来:“没办法,‘抽’别的不过瘾。”
说着,他把塑料袋里的四条烟递给阿甲,又把放在脚下的箱子打开,提出两瓶‘精’装的国庆酒拧开:“拿碗来么,酒都来了么。”
阿甲拿着他递来的四条‘玉’溪,脸上僵了僵:“这份不好么,才第一次认识。”
“看不起兄弟啊阿甲哥?不是好玩呢!那个来找你。头人可是我兄弟。”
杨虎端起烟筒,哗啦呼啦的又吸了两口。
来之前,杨虎就给头人打过电话了,这个寨子里头人承包了两百多亩的林地,刚刚种下橡胶,也说这个村长还行,人耿直,心不黑。
听到杨虎说出头人,阿甲这才放心里,顺手把烟递给站在身后给他递碗来的婆娘:“去抓两只‘鸡’,摘些青菜,做饭。”
杨虎看着他拿着碗倒满,就喝了口,那脸上的享受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好酒之人。
一筒烟‘抽’完,杨虎也端起酒来敬了阿甲一口:“头人介绍我说你们这边好玩。休息么带着她们出来玩两天,这两天要麻烦阿甲哥了。来,喝一口。”
还在品味着酒香的阿甲村长,黝黑淳朴的脸膛上现出个苦笑:“你是头人老板呢兄弟,没话说。要是早来段时间么还好说,山里下野‘鸡’,打小鸟去,吃呢喝呢都有。”
他的话说了半截打住了。
“这时候来没野‘鸡’,野味了?”杨虎装得一副纯洁的样子。
看着杨虎大大咧咧的模样,阿甲村长犹豫了一下“有是有。是最近寨子里面有些麻烦事,上山不安全。”
杨虎脸上兴奋起来,看着阿甲:“阿甲哥,山里来大家伙了?这个好!你看看。”
他说着脱开外套,‘露’出一声强壮的肌‘肉’:“阿甲哥,看看噻!够强壮吧?我以前到处进山去玩,就是想找些大东西。野猪还是什么?老火枪,气钉枪,我那样都会玩。”
杨虎路肌‘肉’的那副二‘逼’样子,逗着旁边的颜颖噗嗤轻笑了声,青羽则是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小鬼么,从进来就没看过他一眼,看样子还在怀恨。
端起酒碗,杨虎趁热打铁,对还在犹豫的阿甲村长举了举:“来,喝着!阿甲哥给我说说什么大东西,我来搞定它。我山里我熟成一片。”
说完还在烟筒上‘插’了支烟,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