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么做,当真是为了……
闪烁不停的黑眸定格在上官若愚身上,似惊,似忧。
“老娘等不了!那混蛋欺人太甚!”上官若愚根本没办法冷静,她霍地转身,咬牙道:“我要去前线!我要去见他!”
她没办法再等待,更没办法再看着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表哥,再等下去,我怕最后看见的,会是宝宝的尸体!小表舅他就剩这么一颗独苗,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宝宝出事。”她哽咽道,眼圈瞬间红了。
她不是喜欢哭的人,但这些天来,她落的眼泪,比上辈子二十多年加在一起,还要多。
她不明白,那人到底意欲何为,当真要把云家血脉铲除,他才满意,才高兴吗?
疯子!那厮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疯子!
“罢了。”沙千宸幽幽叹了口气,“朕明日早朝,将会下旨,御驾亲征,你……随朕一道吧。”
深知这次拦,铁定是拦不住,不若从了她的愿望,带她去前线,好歹有自己看着,理应不会出事。
“好,一言为定。”上官若愚顿时破涕为笑,但那笑,却满是浓浓的苦涩。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脑子里嗡嗡嗡的,一团糟。
她在想,他的目的是什么,当真如她猜想的那般?还是别有所图?
第二日日出时分,帝王御驾亲征,点兵五千,调动最后七万兵马,于皇城百里外的田园水乡汇合。
黑色的汗血宝马上,沙千宸一身银色盔甲,温文儒雅的气质,多了几分血性,多了几分肃杀。
腰间佩戴一把长剑,轻扫过后方密密麻麻的五千骑兵,拔刀出鞘:“出发。”
上官若愚作为他的随从,一身轻装,骑马尾随。
上官白和上官玲被她留在宫中,两个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站在台阶上,目送大军缓缓离城而去。
“嘤嘤嘤,人家舍不得娘亲,不想和娘亲分开。”上官玲哭得泪眼婆娑,哽咽着。
“娘亲是去办正事!”上官白沉声说道:“我们一同前去,会给娘亲添乱的。”
虽然他心里同样在担心着娘亲的安危,但比起只知道哭泣的妹妹,他却更像是懂事的大人。
即使心里难过得要命,依旧强忍着,坚强的没掉一滴眼泪。
“娘亲会平安回来的,咱们要在这里等着娘亲。”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
大军离开皇城,队列壮大,气势汹汹,百姓们纷纷来到街头送行,在心里为帝王祈祷,希望他能凯旋归来。
从皇城到田园水乡,足足有五日脚程,这几日,前线战况还算稳定,南商大军依旧扎营在山脚,未曾发起任何攻势。
上官若愚等人日夜赶路,将原本五日的路程,缩短到三日。
与七万大军汇合后,走山路,前去支援瑶池镇。
“表哥,你说那混蛋肚子里到底在盘算什么?”上官若愚坐在马上,与沙千宸并驾齐驱。
“或许他在等。”他神色凝重,遥望着官道尽头,好似透过这百里之遥,窥视到那位残暴君王。
“等?”心头咯噔一下,紧了紧手中缰绳:“等啥?”
“不知。”莫名的停顿后,他摇摇头,唇边扬起一抹淡笑:“朕非他肚子里的蛔虫,怎能猜到他的心思?”
“额,也是哦。”都说一孕傻十年,她这还没孕呢,就开始犯傻。
摸了摸脑勺,她讪笑几声:“这次去瑶池镇,咱们一定要把他打回老家,让他割地赔款!”
她说得豪情壮志,可心里,却没多少底气,毕竟,那人统帅之能,谁也不知,但仅凭他数日内,连下三座城池,便知道,他的手段,他的计谋,有多强,多难对付。
沙千宸含笑不语,她知道的,他怎会不知?
大军在漫天黄沙中迅速前行,一日后,抵达瑶池镇外。
声势浩大的马蹄声,震天动地,惊得城中百姓,立即拿起家中自备的武器,纷纷冲出房中。
“是不是敌袭?”
“快,去城头看看。”
百姓们在街头集结,踏上城头,与将士们汇合。
只见城门外,帝王英姿飒爽,坐于良驹之上,那熟悉的身影,竟令城中无数人红了眼。
“是皇上!”
“皇上来救我们了。”
哽咽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沙千宸,这个少年天子,此刻在百姓们眼里,宛如从天而降的救世主,解救他们从这战祸的悲痛中出去,带领他们走向安宁。
没人怀疑他会做不到,他们的帝王,是无所不能的。
“表哥,压力大不?”听着城头上飘下来的欢呼,上官若愚故作轻松的歪了歪脑袋,调侃着。
“怎能不大?但这是朕的责任。”既然坐上这把龙椅,他就要担负起,百姓们的期望,为他的子民,开创出一方和平、安宁的天地。
“加油,我看好你。”上官若愚乐呵呵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随即,她却猛地转头,眸光锐利,看向后方那座深山。
是她的错觉吗?刚才她好像感觉到,一束冷光正在盯着她。
这种熟悉的感觉,会是他吗?
深山丛林,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她这才将目光收回。
“怎么?”沙千宸将她反常的举动看在眼里,柔声问道,眸中暗藏警惕。
“没什么,大概是我的幻觉。”她甩甩头,将这抹不安狠狠压在心底,并没有告知他。
城门开启,大军缓缓进城,两侧百姓欢天喜地得犹如打了胜仗一般,迎接他们心目中的神明入城。
那一张张期盼、高兴、激动的面庞,就连上官若愚看了,也能感觉到阵阵压力。
被人这般信赖虽说是件好事,但又何尝不是甜蜜而又沉重的负担呢?
“表哥,挺住,你行的。”她笑着冲沙千宸眨了眨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沙千宸顿时失笑,摇摇头,他本以为,孩子失踪一事,会令她伤感多日,甚至于一蹶不振,没想到,她抗打击的能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至少此时,已能笑得出来,且笑得这般开怀,哪怕是假装的,也是一件难事。
当七万大军全数进入城中,深山之巅,那抹藏匿在粗大树干后方的白色人影,才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