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愤怒吞噬了冷静的女人,形象全无,披散着一头黑发,赤着双脚,奔跑出院子。
夜月刚巧提着刚从御膳房里做好的午膳饭盒过来,就在院子外和她撞了个正面。
“南宫无忧那混蛋现在在哪里?”上官若愚迅速刹车,一把揪住夜月的衣领,恶声恶气的问道。
脸上除了愤怒,再没有别的,如一只挣脱了牢笼的猛兽,正在寻找着它的敌人。
夜月愣了愣,神色有些茫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的质问,下意识给她指了方向:“主子正在上朝。”
话音刚落,上官若愚立即松手,双腿生风的冲着朝殿的方向狂奔过去。
奔跑带起的凉风,擦过夜月的面颊,将他骤停的思绪重新呼唤回来。
瞳孔狠狠缩了几下,卧槽!姑娘这是要去找主子干架的节奏?
完了,完了!这要是姑娘当真冲进了朝殿,还不得被那些武将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主子定会陷入两难。
即便是朝臣们碍于身份,不敢阻挠她,以姑娘刚才的气势,绝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主子难堪。
理智回笼后,夜月在瞬间分析出了现下的情形,哪里还顾得上送什么饭?立马将饭盒扔到地上,里头装着的美味菜肴,刹那间,变作了无人问津的垃圾。
他纵身跃起,将轻功施展到极限,朝着上官若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只希望能够在坏事前,把人成功的拦截下来。
“老哥,你说娘亲她要去干嘛啊?”上官玲追出东御宫,眼前早已经没有了亲娘的身影,她鼓起腮帮,气呼呼的问道。
娘亲这么着急,难道是要去干什么坏事?
同样下楼追来的上官白,优雅的拍了拍被风吹动的衣摆,慢悠悠道:“我不知道,不过,娘亲一定有娘亲要做的事。”而且还和那个人有关!他可没有忽略掉,娘亲在离开前,咬牙切齿骂出的那番话。
眼睛微微转了转,走出院子,拦下了一名太监。
“你知道南宫……二皇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皇上,他在什么地方吗?”上官白记得旁人是这么称呼那人的,聪明的改变了称呼。
太监先是一惊,然后才毕恭毕敬的说道:“皇上他这会儿还在上朝。”
“哦,谢谢啊。”上官白礼貌的向他道谢,然后,风度翩翩朝着朝殿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上官玲在原地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完全没弄明白,他干嘛要去找自己的白发哥哥,虽然心里各种不解,可她很聪明的跟上了老哥的步伐。
只要跟着老哥,一定能弄清楚事情的。
她如是想到。
此时,朝殿内,崔浩正在向新帝建议,更换宫中御林军,重新招兵编制的各项事宜。
满朝文武听得格外认真,正在此时,一抹风风火火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百丈浮云梯下,上官若愚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看了看高首的宏伟殿宇,嘴角轻轻咧开,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南宫无忧,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
她提起裙摆,气势汹汹踏上台阶,背后,仿佛有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正在倾听朝臣禀报的男子,忽然抬眸,一抹光亮掠过他深幽的眸子,抬首看向殿门,如果他没有感知出错,这抹气息……
她来了?
身体微微前倾,淡泊隽秀的眉峰,染上几分喜色。
崔浩奇怪的看了眼气息突然变化的新帝,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这是怎么了?他有在听自己的禀报吗?为毛他有种皇上虽说人还坐在这里,可心老早就飞走了的错觉?
“南宫无忧!”一声暴怒,自殿门外传来,怒声的呵斥,惊得一众百官双眼脱窗,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哎呦喂,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当众呼唤皇上的名字?
他们抱着一种近乎膜拜的心情,立即转头,当看见那抹形象全无的人影时,纷纷愣了。
这是皇后?
她是刚和谁干完架,匆忙跑来的吗?为嘛会是一副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
南宫无忧微微凝眉,“全部闭眼。”
冰冷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众朝臣耳畔,他们不敢违抗帝王的命令,乖乖的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皇后娘娘狼狈的样子,对于帝王对这个皇后的重视,他们又亲眼验证了一回。
“你丫!”上官若愚气呼呼的迈过门槛,双腿生风,完全忽视掉殿中的朝臣,笔直的朝他跑来,“居然敢敲晕我?靠!你这是婚内家暴,懂吗?”
她站在高台下方,昂着头,双目喷火的瞪着龙椅上气息飘渺,眉目寡淡的帝王,指着他一阵痛骂。
“丫丫的,老娘说了要进宫吗?老娘也是有人权的!这个鬼地方,老娘不想待,不乐意待,你竟打晕我,强行把我带回来?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噼里啪啦的质问与指责,回荡在这安静的朝殿中,众朝臣只恨不得自己立马双耳失聪,皇后辱骂皇上什么的,他们一点也不想围观啊!
皇上在继位前,在二皇府里,究竟过的是何种水深火热的生活?枕边睡着一只母老虎,他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刹那间,众多朝臣对这位年轻的帝王肃然起敬,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难怪他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说完了吗?”待到她止了话,南宫无忧才淡淡问道,拂袖起身,一步一步优雅的迈下台阶,走至她身侧,古井无波的黑眸轻扫过她光着的玉足,指头沾染上些许污泥,脚背在过来时,不小心被刮伤,一条条血痕出现在她白皙的脚背上。
眉头顿时皱紧,“为何不穿鞋?”
喂!他关心的重点有木有搞错?上官若愚嘴角一抽,顿时,有些心塞。
她是过来找他算账的好么,不是来和他讨论,自己该不该穿鞋这种小问题的!他能别转移话题吗?
“这种小事不用你管。”她没好气的开口。
“小事?”冷光乍现,他凉凉的挑起眉梢,定眼看着她,那充斥着薄怒的视线,令上官若愚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擦,她干嘛要心虚?她完全没道理在他面前心慌!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害怕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