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雄城百里外有一个树林,因为正值冬天,故林内满地枯黄的落叶。
落叶如毡,人踩上去会有轻微的沙沙声传出,若耳朵够灵敏,还能听到枯叶碎裂的声音。
冬季来临百兽不出,林内鲜有人迹,但此刻林内却有两人相对而立。
“这里离先前那座小城足有百里远,尊者由那边飞来也要大半天的时间,他们到来时我们早已离开了。”背着夸张长刀的年轻男子淡淡的对邱凌说。
邱凌放下心头大石,看着那个背着夸张长刀的年轻男子,问:“为什么要救我?”
他与年轻男子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相识。且两人那一次见面还发生了一些误会,邱凌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是为了那一面之缘,甘愿冒着得罪四个尊者的巨大风险救走自己。
邱凌认定了年轻男子与那四个尊者一样,是为了妖蛇赤丹。
年轻男子看着邱凌,微微一笑,笑容如冬日温暖,虽然此时天色灰暗,并无阳光。微笑过后,年轻男子说:“我叫南少泽,我救你不是为了赤丹,是为了你那九道剑气。我想与你比试,比试的方式由你挑选,但地点和时间由我定,比试就在此时此地。”
邱凌是绝对不会因为南少泽这番话而就相信了的后者,他说:“你的境界应该比我高,我们怎么比试?”
他说的是真话,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南少泽突然现身救走邱凌时所展示出来的修为就是六品境。
南少泽又再微笑起来,他说:“这个我早想好了。我压制境界,只以五品境的实力与你比试,比试完了你就可以离开。”
“是分胜负还是分生死?”邱凌问出最为重要的一点,这也是他最在乎的一点。若分生死,南少泽刚才所说的“不是为了赤丹”就纯属瞎扯了。
“只分胜负不分生死。我们没有仇恨,没有必要分生死。”南少泽庄重地说。
邱凌又问:“你为什么想跟我比试?”
“刚才我不说了吗?为了你那九道剑气。”南少泽说,“我觉得你之前有所隐藏,你并没有将那九道剑气的真正威力释放出来。”
“若我将那些剑气的威力完全释放出来,而你又真的将境界压制到五品,你很可能会死在这里。”邱凌看着南少泽庄重地说:“这样你还想跟我比试?”
“想!我去夏朝就是为了挑战自己。我这一路走来,见过不少强者,也挑战过不少天才,但真正让我感兴趣的只有你那九道剑气。你,应该是一名双修者!”
邱凌双眉向上挑起,盯着南少泽,南少泽处之泰然。
“好,我答应你。不过……先小人后君子,比试完了你若有其他的想法,可就别怪我下狠手了。”邱凌沉声说道,眼中流出露极度的自信。
南少泽微笑点头,再次表明自己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没有剑,你有吗?如果你也没有,那我只能空手与你比试了。”邱凌说。
“我有。”南少泽说完拿出一张小黄纸,对邱凌挥了挥,黄色小纸条碎作纸屑,一把黑鞘黑柄的长剑就这样出现在南少泽身前。南少泽并没有去接浮在身前的那把长剑,而是散出灵气,将黑鞘黑柄的长剑推向邱凌。邱凌伸手接住那把看起来颇为大气的长剑,拔剑出鞘。
剑一出鞘,邱凌就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看着剑身的刻纹,问:“这是符纹?”
“是。”南少泽说,“这剑在我所见过的兵器之中,仅次于我身后长刀,是族内长者所送。”
“好剑。”邱凌赞叹地说,说完持剑而立,看着南少泽。
只是,邱凌没有想到南少泽会因为他刚才那句“好剑”而又再笑了起来,那是得逢知己的开怀大笑。
“确实是一把好剑。”南少泽笑说。
“你放心,不管胜负如何,比试完了我会将剑还给你的。”邱凌挥了挥长剑,感受着剑在手里的感觉,认真地说。
南少泽听到邱凌的话后愣了一下,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邱凌说。
“没有,没有,你不要误会,我有事没事都会笑上一场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南少泽解释道。
邱凌停下挥剑的动作,看着南少泽,诚恳的说:“其实我也想找人好好的比试一下,现在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我就好好的与你比试一下。”
“因为你的境界比我高,所以我将比试分成两场,第一场是炼气士之间的比试,这一场我们不能动用神识。第二场比试就是我们尽情地使出所有的手段,你不用再压制境界来迁就我,而我也可以动用神识,将那些剑气的威力完全释放出来。你觉得怎样?”邱凌。
“很好,求之不得。”南少泽是六品境,境界确实比邱凌高。
说完规则后两人均沉默了下来,南少泽并没有拔出身后长刀,邱凌也没有将长剑归鞘,双方就这样站在林内,任由寒风吹袭。
两人全神对峙,没有想到林外此刻有人靠近。向着林内走去的那人就是想看看邱凌隐藏了什么样的手段,又是如何在躲避袁家追杀的周赤君。
周赤君一直在寻找邱凌,他不想在寻皇大草原的尾巴前等待邱凌的到来,故闻风而动。因为邱凌现身小城的消息还未散播出去,所以周赤君并没有赶往小城。他在聚雄城附近游荡,刚好从林外经过,因为林内有杀气传出,周赤君好奇之下就走进林内,他万万没有想到被袁家追杀的邱凌,竟然与一个年轻男子在林内对峙。
“难道这小子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吗?”周赤君这时也听说了邱凌可能怀有妖蛇赤丹的事了。只是他身为潜龙别院的学生,对妖蛇赤丹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最想看的就是邱凌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手段。“刚好,这样就可以看清你究竟隐藏了什么了。”
周赤君没有隐藏的意思,大步地踏着落叶,走到两人十步外。
周赤君的出现没能让邱凌和南少泽分神,两人还是面对面的站着凝神静气,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周赤君看着两人,笑说:“我帮你们打破僵局。”
说完,他抬手击向一片正旋转飘落的黄叶,黄叶被一分为二,袭向邱凌和南少泽。
邱凌与南少泽的僵局真的被一片枯叶打破了。落叶飞向两人时,南少泽骤然向前冲去,他的速度快到出乎邱凌的意料,也让周赤君为之一震。
当邱凌挥剑发出九道剑气时,南少泽已经诡异地冲到他身前一步,“铿”的一声,夸张长刀横在邱凌脖颈的右边。这时,邱凌发出的九道剑气才去到南少泽刚才站立的地方,将一棵大树斩成十数块。
碎成十数块的大树哗啦啦的倒塌下来,散落在邱凌两人四周,掀起无数枯黄的落叶。
落叶漫天中,邱凌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少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世间竟然有人快到如此地步。他刚才发出的九道本已封住了自己前方那一片空间,但南少泽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竟然在躲过剑气后又冲向邱凌的那条直线上,瞬间来到邱凌的身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抽出身后长刀,横在邱凌的脖颈上。
“啪、啪、啪。”周赤君站在一旁,满脸笑容地为南少泽鼓掌。
南少泽收回长刀,淡淡的看了周赤君一眼后对邱凌说:“尊者之下,世间没有人能比我更快。”
邱凌笑了笑,没有觉得尴尬,因为他本就不注重炼体,就连炼气也不算太过积极,他一直修神。再者,他真正修行的时日并不算太长,输给这南少泽可以说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尽管如此,邱凌心里还是生出一丝失落感,这是年轻人的好胜心在作祟,而且他在得到兵符后一直都很自信,甚至自傲。
“这样也好,能让我清醒一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败了,总比以后与人生死相拼时再败来得好。”邱凌心说。
“这一场,我胜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放开手脚,真正的战上一场了。”南少泽握着长刀,回到刚才站立的地方,看着邱凌。
邱凌看了一眼倒两人四周的大树碎枝,皱了皱眉后闭上眼睛,准备第二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