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顾辞与云和在一起便想起来了,如此熟悉的画面,这便是六年前顾辞见过的那个人!
只是后来她与顾辞走散,这件事也便渐渐地忘了。
怪不得顾辞要送她去云和府上,原来他们竟已认识了这么久了!
不过一想起自己是偷了云和的印鉴才逃出云府的,苏静芸迟疑了下,还是快步走开了。
………颅…
禾晏怕被晋王知晓她去相府生气,也没有坐晋王府的马车,独自一人从偏门出来。
没想到在大街上便遇到了秦禾风辂。
“大哥!”禾晏老远便朝秦禾风挥手,迫不及待地朝他冲过去,一把抱住,“大哥!”
秦禾风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禾晏呆住了,半晌,才摸了摸她的脸道:“小晏……真的是小晏?”
这不是梦吧?
他的小晏不是在天牢吗?
禾晏抱紧他的手臂,踮起脚尖笑:“是我,真的是我呀!”
秦禾风这才难得笑了,他忙抱住禾晏如同失而复得的宝贝般,庆幸道:“没事就好,你吓死大哥了!这次连皇上都没办法,我都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快告诉大哥,谁救你出来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禾晏被他这一问有些为难,虽然晋王救她是事实,但是她和晋王的婚事还有待商讨,于是她便转口道:“大哥,我现在有急事要去相府,这件事一会儿我找时间同你细说!”
眼下禾晏都没事了,虽然秦禾风也好奇事情经过,但是也不急着问她。
禾晏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身要走,秦禾风却拉住她道:“既然你没事,我也得去一趟相府。”
禾晏吃惊问:“你去相府做什么?”
秦禾风跟上禾晏步子,叹息道:“顾状师突然失踪了,我到处找过也没找到她,想着请顾大人派人去找一找。”
顾状师……苏静芸?
回京之后发生了很多事,禾晏差点就把苏静芸给忘了。
她一把拉住秦禾风的手道:“那就一起走吧!”
她还同在青州时一样风风火火,秦禾风笑了笑,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一件事,犹豫良久,才终忍不住道:“日后行事更应小心,京城不比得青州,天子脚下,你可别再那么野了,没的自己陷入险境不说,还连累旁人。”
禾晏先前听着只以为大哥又如从前她闯祸那般说教了,可听到最后她的眼睛一瞪,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旁人?大哥指的是谁?”
秦禾风有些嗔怒道:“我指谁你还不知道吗?琉璃虽是你表姐,但她如今已是皇妃,你怎能将她拖下水?”
他去找过沈琉璃,求沈琉璃救禾晏的事此刻却不想说了,原本就是自家妹子的错,也没有资格去怪别人。
禾晏早知秦禾风在说沈琉璃,但真的听他指名道姓地说出来,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握住秦禾风的手蓦地收紧,她脸上无笑:“大哥去宫里找她了?”
秦禾风略一怔,禾晏又道:“你也不必替她遮掩,你只要不是找她,无论你是找皇上还是顾大人,他们都不会对你说是我连累了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四个字被她咬牙说出来,再不是表姐,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表姐早就已不在了!
秦禾风吃惊地看着禾晏:“小晏,你在说什么?”狐与道
禾晏深吸了口气咬牙:“根本不是我连累她,是她想要冤枉我,是她派人杀我才看到了薛易的脸,是她匿名上奏折告诉太皇太后和皇上说薛易还活着!要不是她,大人不会受牵连,我也不必给大人顶罪!”
秦禾风只听她亟亟说着什么“杀人”“牵连”“顶罪”,他越是听越是心惊,蓦然止住了步子,脸色极致难看道:“小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禾晏嗤声一笑道:“我自是知道我在说什么,怕大哥不是不知我在说什么,而是不想明白我在说什么!”
回想起在毓秀宫时,沈琉璃哭着要他带自己走,还说只要他肯带她走,要她做什么她都会愿意……
一股寒意自脚底板升起来,秦禾风的脸色苍白,至此他才明白沈琉璃连声问他难道没怪过禾晏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确没怪过,可是沈琉璃却一直在责怪禾晏,一直都是!
禾晏见他脸色难看,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沈琉璃怪自己有她的理由,可大哥是无辜的,大哥是真的爱她……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秦禾风的手,再不是之前的质问口吻,音色低下去道:“大哥,你娶苏小姐的事是我不对,我知道她恨我有她的理由,我还知道了娘的事,知道娘是因为生我才去世的,大哥对不起!”
这些年她一直很任性,也一直以为是她从小没有母爱,所以爹和大哥才会这样纵容自己,却没想到娘是因为她死的。
而爹和大哥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她。
秦禾风
tang快步将她抱住,安慰道:“大哥从没有因为这件事怪过你,爹和爷爷也没有,娘走时嘱咐了我和爹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弥补你缺失的母爱,娘生下你没有后悔过,我有你这个妹妹也没有后悔过。”
“大哥……”禾晏破口叫了一声,眼泪再是忍不住肆意地流下来。
“好了!”秦禾风推开她,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大庭广众之下的在这里哭像什么样子?”已是好久没见过她这样伤心哭泣的样子了,想起娘临终时的嘱托,秦禾风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到底是他没保护好妹妹才会弄成今天这样。
禾晏吸着脖子擦着眼泪,哽咽道:“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乱闯祸让你为难了!”
秦禾风蓦地一笑,捏捏她的鼻子道:“你的保证我可不敢信!”
“大哥!”她的秀眉一拧,撑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却温柔笑道:“我的小晏以前什么样子,以后也就什么样子,不需要改变。你的确不是爹和爷爷原本期待的样子,但是这就是你,所以不需要改变。”
禾晏忍不住黏上去抱住他的胳膊道:“没想到大哥这样会哄人,我要不是你的妹妹一定要嫁给你,霸占着你!”
他无奈一笑,笑过之后,想起沈琉璃,便再笑不出来了。
他实在没想到他娶了苏静芸的事竟然对她打击那么大,她竟会对禾晏做出那种事!
“小晏,待找到顾状师,大哥带你离开京城吧。”如今选秀风头已过,禾晏也已不再是宫女,离开京城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大哥,我……”禾晏本想告诉他,现在她想要离开京城怕是也不得自由了,才想开口的时候,却见晋王府的马车迎面而来。
禾晏吃了一惊,本能地将秦禾风拉至一侧的小摊后躲起来,晋王府的马车里面除了晋王还能有谁?
虽然晋王大方地说只要不出京城她哪里都能去,可是禾晏却不信他能大方得让她去找顾辞,是以还是识趣地躲起来为好。
“怎么了?”秦禾风不解地问。国服第一召唤师
禾晏拉着他避过了晋王府的马车便快步朝丞相府走去,一面道:“刚才是晋王的马车。”
“晋王?”秦禾风越发震惊,“晋王不是在边疆吗?”
“之前的确是在边疆,这件事也不是三言两句能说得清楚的,我还有些事要先问问顾大人!”她的步子加快。
相府门口,依旧挂着熟悉的两盏大灯笼。
禾晏疾步上前,正巧见张管家转身要进去,禾晏忙叫着他:“张管家!”
张管家见是禾晏,立马展颜迎上来:“禾晏姑娘回来了?快,快进去吧!”
禾晏一面跟着他入内,一面问:“大人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张管家笑着道,“早前大人带了位姑娘来,我还以为是禾晏姑娘,哪知认错了人!”
张管家突然意识到多说了话,忙缄口。
禾晏皱眉看他:“什么姑娘?”
“哦,没什么,禾晏姑娘还是快进去吧!”张管家尴尬地笑了笑。
禾晏点头道:“张伯你不用送了,我认得路,你去忙你的吧。”
张管家生怕她再多问什么,听她这样一说,立马点头离开。
身后的秦禾风忽而问了句:“你怎不问问他丞相是在寝室还是书房?”
“大哥竟这样急着找你的顾大状吗?”禾晏回眸戏谑一笑。
秦禾风皱眉不悦道:“什么叫我的顾大状?小晏,别乱说话!”
禾晏不以为然地一笑,就在方才,张管家说顾辞带回一位姑娘的时候她便猜到八成是苏静芸!
且,估摸着也不是顾辞给带回来的,是她死皮赖脸找来的吧?
在益州时她就和苏静芸约法三章,如今她既敢缠着跟来丞相府,那就别怪她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大哥了!
本想先见了顾辞再找苏静芸理论的,却不想,穿过院落的时候远远就在长廊上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禾晏蓦然怔住了,她还想指着苏静芸告诉秦禾风她的身份,倒是没想到她在丞相府竟然已换下了男装!
身后的秦禾风自然也已看见面前的女子,他的脸色大变,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快步上前,开口叫她:“静芸!”
既然答应了顾辞,苏静芸便没也不怕秦禾风知道她的身份了,但没想到他们兄妹一起来了。
她才转身,秦禾风已经近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静芸朝禾晏看一眼,轻声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妹妹没告诉你吗?”
秦禾风惊讶回头,闻得苏静芸又道:“当日我同你说我心中早有心仪之人求你与我和离,一直没机会告诉你,那个和我两情相悦之人便是丞相大人。”
什么?
秦禾风再次惊讶地看向禾晏。
禾晏的脸色也变了,两情相悦,苏静芸的脸皮也太
厚了吧!
她拉开了秦禾风大步上前,在苏静芸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大人会同你两情相悦?别叫人笑了!”
苏静芸丝毫不畏惧,反而笑了笑,道:“今日你正好回来,我也有话要和你说。”她说着,拉住禾晏的手,“走吧,找个清静的地方。”冷血无情的废材小姐
“哎……”禾晏甩了甩她的手,苏静芸却又道:“我知道你想把益州的事告诉你大哥,你怪我不守信用,其实我没有不守信用,我只答应你不缠着阿辞,却没答应你阿辞来找我,我也不能跟他走。”
“你!”
“不必你啊我的。”苏静芸自顾转向秦禾风道,用手中的帕子遮住自己半张脸,冲秦禾风灿烂一笑,道,“秦大哥。”
秦禾风原本想要上前的步子蓦地怔住了。
锦帕半遮面,再一句“秦大哥”,还需要说更多吗?
秦禾风也不是傻子。
这么说来,在益州之时所有人都是知晓事情真相的,唯独他不知道!
他只知顾状师是个女子,却从未想过是他曾八抬大轿迎娶入府的苏静芸!
顾状师……顾辞,呵,原来一切已早早露出痕迹,是他太笨没有发现罢了。
禾晏见他愣在当场,这一切事情本是该苏静芸去解释的,现在被她先坦白了,倒是禾晏不知一下子该怎么解释了。
苏静芸趁机将她拉至后院无人处,禾晏才回过神来,她甩开了苏静芸的手,冷声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缠着大人不放!”
苏静芸嗤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信吗?阿辞心里是有我的,否则他怎会亲自接我回来?”
“你胡说!”禾晏转身道,“我让他当面和你说!”
身后之人并未追上来拦住她,而是从容开口道:“我要和你说的话,正是阿辞不愿当面对你说的。你一直说他不会喜欢我,你又怎知我和他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他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一时觉得新鲜,益州重逢,我就已明白他的心意了!”
禾晏欲开口,却被苏静芸飞快地截断:“他将我救下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你又怎知我们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一直想和你说清楚,是以才要我回京后住在客栈里。只是后来没想到他会被害入狱,而你为了救他也入狱了,你在天牢的那段日子阿辞便已想好,待他将你救出来便同你说清楚这一切。谁曾想,晋王先出手救了你,他自觉欠了你,没办法面对你,才要我来与你把话说明白。”
听到此处,禾晏忍不住笑道:“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会相信吗?不是晋王救我出来,就是大人救的我,我现在就去问他到底许给了晋王什么条件!”
“去,你只管去!”苏静芸的话语里带笑,“既然你要亲口听他说我就不拦你,我巴不得他亲口告诉你好让你彻底死了心!”
彻底?
禾晏嗤笑,等她问过顾辞,到底谁彻底死心还不知道!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苏静芸:“怎么,你不一起来吗?是害怕让大人知道你在这里对我胡言乱语吗?”
苏静芸的黛眉微佻,大步朝禾晏走去道:“我说的全是实话我有什么好怕的?”她一把拉住禾晏的手,道,“大人现在就在屋内休息,我这下就带你去!”
禾晏被她拉着走了几步,突然心里异常厌恶,咬牙想要甩开她的手,却因为太用力,在推开苏静芸的时候,有一物自她的袖中掉出来,“啪”的落在地上。
苏静芸“呀”了一声,忙弯腰捡起来,如视珍宝般捧在手中。
禾晏的眼睛猛地撑大,苏静芸手中的这把小木梳她见过的,顾辞曾把它带在身上,那时她还以为是要送给她的,没想到竟是要送给苏静芸的吗?
所以那日他才没送给她,难道真的如苏静芸所说,他一早就想好了吗?
男子送女子木梳意味着什么,即便她不是知书达理的闺秀却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