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明明吐气如兰,明明温柔似水,明明清脆婉转。说出的内容却力拔山河!众人目不转睛盯着眼前滔滔不绝的人。是女子啊!如此见识的人,真的只是女之啊!
良久,秦九闭上双唇。刚才的青衣小童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朗声道:“姑娘见识非同凡人,这一关姑娘过了。”
“多谢谬赞。”秦九抽搐了抽搐嘴角,当然不是凡人,是穿越人!
小童自是不知道秦九心里所想,只觉得眼前女子学识渊博,当属世间罕见,心中更是崇敬,两旁的众人也回过神来,原来领她进来的年长丫鬟忽然拍手道:“姑娘博古论今,邀秋佩服!”
“是啊……”
“真是厉害……”
“不知是哪家千金?”
众人一阵讨论,不时瞄秦九几眼。
“大家安静一下……”青衣小童朗声道,“现在是第二关,揽诗。小童又是一拱手,态度比先前要温和许多:“姑娘,请为梵乐仙子三日前所做绝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作词一首。要求词中要有此句。”
秦九嘴角再次抽搐止不住抽搐起来,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还未过三关,便被这些题目们成面瘫了。
为了见传奇人物,完成圆满穿越游。她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青衣小童最先回过神来,近乎狂喜的朝内廷跑去,口中还不断重复着那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内廷。
软榻上纤长人影似正在浅睡,墨黑青丝覆在白皙肌肤上,更衬着漂亮面庞别样妖娆。羽毛似的睫毛微微颤抖,想梦到了什么好梦,精致嘴唇孩子气的上扬,更在妖娆中透出孩子般致命般童真。
还未睁眼,就足以倾国倾城的男子啊……
这分明是一朵盛放的曼陀罗,血色芳华。
“公子……”青衣小童亦步亦赴的跑进房中。
尚在睡梦中男子暮然惊醒,上扬的嘴角瞬间凝固,黑曜石的眸子足以令人沉沦,如清泉幽深,如冰雪纯净,如秋月悠远。那目光,即使一秒,也足以令人沉沦。
“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慵懒的嗓音,仿佛是在与恋人低语。
“公子。”小童惊慌着颤抖身子,随即又欣喜的朝角色男子一叩首,“是那首诗,有位姑娘作出来了,和公子所料想的差不多,春花秋月都在其中。”
“哦?”
“是真的。那位姑娘作的是: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青衣小童难掩面上兴奋之色,滔滔不绝的讲着秦九如何气质出众,如何才惊四座。直到说道一身红衣时,软榻上缱绻男子才像有了反应般,幽黑目光更加深远。
“要上可是有一串铃铛?”
小童一愣,乖巧的答道:“是。”
“那她的名字是?”
“公子不知。”
“那去问问。”如墨青丝顺着扬起的玉臂一一滑落,缠绕着男子纤长指尖。
“是。”小童匆匆跑出后庭,榻上男子又似乏了般闭目假寐,被风吹起的薄纱模糊了房中人面容,悠远安静。
大厅中的秦九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幸好那个叫邀秋的丫鬟不停向她介绍着邀月楼的情况。不然,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转身离去。
青衣小童在秦九无比幽怨腹诽中终于还是出来了。急匆匆……不!是非藏着急的朝她小步跑来,甚至连礼节也不曾顾全,直接开口询问:“姑娘芳名?”
莫再问?!秦九?!她还没傻到用这两个名字,只得浅笑道:“忘忧。”
忧,忘忧。秦九忽然想起那日在金戈铁马中男子近乎苍凉的眼神。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将军,你懂么?
“忘……忧……”小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颤抖着指着秦九:“姑娘,你……你……你……”
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古怪!太过古怪了!
“扑通!”小童毫无预兆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不一会儿,白皙额头绯红一片。秦九没有扶他,就一直那样站着,背脊挺得笔直,如一柄出鞘玉剑。眸中还是刚才的闲适,却生生的透出威压。
还在磕头的小童只觉背上一片冰凉,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气氛莫名严肃起来,那些看好戏的众人全屏住了呼吸。心像是被什么威吓了般,止不住颤抖,他们大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却对这个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女子感到害怕。那种灵魂深处的战栗,几乎让他们无力坐在椅上。只想跪在女子脚底,对她膜拜。
“原因。”女子拢了拢散乱长发。
小童慌忙抬头,女子并未看他,他却觉得是被看透了内心。他知道,她是在问他忽然对她跪下的原因。可是他开不了口,明明话都在了嗓子眼,却开不了口。嘴唇在颤抖,牙齿在颤抖,就连心……也在颤抖!
“告诉我原因。”秦九再次开口,忽然思绪一转,她近乎狼狈的退了一步。她想,她知道了。原因!
一个修长的身影向秦九走来,他走的极缓,每一步都慢条斯理,声音却头过莲池传来。
“哎,……”轻轻的叹息声传来,像是在惋惜什么,“忧,你还不知原因么?”
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漏算一步,她只顾着摆脱斜律而疏忽了身份,红衣,铃铛,诗词,姓名。呵呵……是地放低了警觉呢“他跪你是因为你是神啊,梦乐仙子……忧。”
他终于走到了秦九面前,纤长的手指轻佻的胎气她的下颚,吐气去兰:“因为是忧啊,是吧?”
秦九只觉得脸庞一凉,面纱已被扯落。抬眼,对上一双如水双眸,这双眼睛,她想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幽如涛泉。
她突然笑了,不同以往的浅淡。浓烈到了深外。凑到绝色男子身边,秦九轻声道:“是呢,即,将军你忘忧了吗?”
大厅中一片哗然,众人不只所错的望着拥抱般的两人。是跪?是站?是坐?他们不知。是神么?原来是神啊。
红衣倾城舞,漫无劲忘忧,是梦乐仙子……忧!十艳没有理会周围的声音,拥住身前的少女:“那,现在不又要怎么半呢?”
靠之,居然吃她的豆腐。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满不在乎,猛的推开他:“凉拌!”
“凉拌?”十艳稳住身子,“什么是凉拌?”
“就是……”秦九拉长声音,一脸骗小孩的坏笑,“不……告……诉……你!”
解释?她没耐心!演戏?她没兴趣!那,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扫了一圈还在震惊中的众人,秦九曰: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十艳静静的看着消失在街上的红色身影,悠悠一笑,冰学碎玉,皆失风华。
“暗风,跟住她。”
一阵风吹过,犹带莲看的声音消散在夜空。寂静的夜,虫鸣四起。天……夜色开始变了呢……
某人正烦躁的消柔顺长发抓发,在房间踱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狠狠一喘床边,随即吃同的抱住痛脚。气死她了,失策啊失策。妖月?能如九天妖倾天下的男子除了历史上赫赫有名四大美男之一,将军十艳还能有谁?而自己居然还傻傻的跑去妖月楼闯关。
与君邀月,妖月倾天下?不知道那些人知道“月出榜。”排名第二的美人竟然是龙炎第一名将时是什么表情?想到众多江湖女子心碎般的神情,秦九心情莫名一好。吹灭蜡烛,很快的进入梦乡。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秦九才起来。随便梳洗一下,便准备下楼吃饭。
小二见他下来,一如既往笑的谄媚,道:“公子,可需吃午饭?”
“摁,照昨天的就好。”
“好的。”
秦九懒洋洋朝昨日的位子走去,现在还是向午,“天上居”大厅中人颇多,各类人坐在一起,吵闹的聊天。
“莫兄早啊。”
秦九毫无以外的见到笑的一脸灿烂的狐狸。
“顾兄早。”
显然某人并不想放过她,一双茶色眼睛笑意猛然:“摸兄听说了吗?昨日梵乐仙子去了邀月楼见妖月哦。
“是吗?”秦九漫不经心喝了口小二端上来的茶。
“今早可是在洛阳传的沸沸扬扬。听说还将那首词赋了。”
“哦?”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动流。”榭律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一脸认真的秦九。
“好词。”秦九识趣的接道。
“是好词啊。”榭律笑的更加高深莫测,“邀月楼住妖月解析了这首词的最后一句,你猜,梦乐仙子是写给谁的?”
“谁?秦九在心中将十艳咒了9百9十9遍后一副好奇壮。
“龙炎第一名将将军十艳。原来梦乐仙子喜欢将军啊,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
靠!十艳你狠!想逼我初来澄清是吧?姑娘我今儿还偏不!秦九在心中将十艳凌迟了千遍后缓缓开口:“诺,是啊。兄究竟想说什么?”
顾兄究竟想说什么?不再是刻意压低的嗓音,是完全属于女子特有的清脆声音。尽管早有准备,但这个事实突然出现,顾朝曦仍忍不住心头一跳。莫再问……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