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站之后,不久,柳步泙便来了,原先轩辕苍漠只是一句话,他便屁颠屁颠过来了,美名其曰,带领苏涟卿逛一逛这翡阳山河,体验一番别样风情。
正好,她也想看上一看,她‘去世’之后,柳步泙过的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丫鬟白凝携同风澈风蓝一步不离跟着,保镖婢女随行,柳步泙即使再想说什么,也明白,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并不单单只是为了保护她,更重要的是探得一些消息……
具体为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许久没有来街边逛逛,苏涟卿有感而发,眼眶渐渐温热了,每一个角落都异常熟悉,记得她的真真就喜欢在街边跑来跑去,欢快的紧,身后跟着一票婢女,追来追去,好不热闹。
许是记忆过于久远,想到这些事,心中不免一阵恍惚。
“卖馄饨勒,好吃的馄饨……”
熙攘的街头,叫卖声此起彼伏,苏涟卿将目光投向了馄饨小店的方向,脑海里逐渐浮现一个又一个深刻的影子,店家以前是伺候过母亲的,后来因为娶了妻子,离开了长公主府,和新婚的妻子开了一个摊子,渐渐的,越做越大,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店面,这馄饨是真真最喜欢吃的一家,母亲也时常过来照顾生意,总的来说,味道很值得怀念。
“表妹,你可想吃那里的馄饨,这馄饨在城都也是十分出名的。”柳步泙在商场打滚了很久,习的了一身是圆滑世俗,这点眼力劲儿还是很明白的,掩去眸中异样的神采,冲着身后的仆人道:“还不去给我表妹清空那些人……”
“不用了……”虽然很不喜欢柳步泙喊的称谓,总比王妃王妃叫着好,上街总得低调一些。
苏涟卿径直走到那店面前,语气柔和了不少,说:“店家,给我来4碗馄饨,其中一碗不要葱花,给我放杞子和桂圆,甜一些,我喜甜。”
话音刚落,在场二人惊了一下,一个是卖馄饨的店家,还有一个,便是柳步泙。
这习惯,分明和秦语意如出一辙!!
店家怔了怔,似是没听清,抬头看过来,苍老的面上霎时抹上一阵欣喜,随后那笑,僵在了那,落寞地垂首,再次抬头的那刻已然恢复了神采,“好嘞,客官里面坐,石头,带这位客人去10号座。”
“10号座?”身后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呆愣老实的脸蛋,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听到爹爹的话,看了眼蒙着面纱的苏涟卿,却见她直直盯着自己,小脸一红,没有再去思索,弯腰一伸,“这位客官里面请——”
走了一早上,早已是肚腹饥饿了。
白凝摸摸肚皮,略带抱怨:“小姐,小凝早就饿了呢,我们快些进去吃东西吧,风澈和风蓝也饿了呢,走走走。”
“你这丫头,倒是对吃的如此热衷。”苏涟卿没好气地笑了笑。
“我这是为小姐着想,小姐你走了那么久,肯定也饿了,快进去吧,进去吧……”白凝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睛,万分可爱。
苏涟卿‘噗哧’一声笑了开,白凝在身后推着她,欢快地走了进去。
后面的两男没说什么,他们不比白凝和苏涟卿的热络,自是不能如果太过,
主子照顾他们,也得客客气气的,默默跟了上去。
进了店门,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苏涟卿此时若不是因为带着面纱,保不准会暴露她激动的神情。
几人毫不客气地落了座,风蓝看了一眼眉眼皆是欣喜的苏涟卿,心中的思绪又重了一分。
馄饨很快就端上来了,小菜就有三四碟,很是丰富,白凝闻着这味儿,丝毫没有顾虑地开吃,“小姐,这馄饨好好吃啊,你们快吃啊,这馄饨不错呢。”
苏涟卿那碗也上来了,闻着熟悉的味道,轻轻揭开下面的面纱,将馄饨喂了进去,浓郁的甜味带着醇厚的汤汁,涌进唇舌的那刻,刺激着她的味蕾,刹那间,滑遍四肢百骸,不觉精神一振,果然,吃过多家馄饨,亦是没有这家的香醇。
风澈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四座都被他们坐着,柳步泙干巴巴地站在桌边,尴尬不已。
风蓝默默吃着,眼中有着少有的惊艳!
店中人流极多,苏涟卿这桌却未有人前来打扰一分,似是店家特意交代了,这附近的人都远远的坐着,就连店小二也温润随和很多。
这也只有苏涟卿一人知晓,这位置是她前世的专座,即使生意再忙,店家也会留着,不给人落座,一直以来,即使她早已不在人世,这位置也这般保留,许是为了怀念吧。
所以石头当时一听到10号位,还惊了一下。
待酒足饭饱,拿起锦帕擦了擦嘴,苏涟卿这才发现边上站着的柳步泙,面纱下的唇角冰冷地扬起,“柳相可是要吃些?让店家给您上一些,这里的馄饨还真不错,我在昭阳十多年,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馄饨。”
“呵呵……”柳步泙尴尬地笑笑,挺直了腰背,心里却暗骂了苏涟卿一万遍又一万遍,她也奇了,自己从未得罪过表妹,怎的,这般明显将他隔离?
既是如此,为何又同意让他作陪?
不明白,实在不明白!
“不用了……”
“你真的看见相爷和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在一起?”
“真的,我的宁姐姐,陈家小姐和我一起看到的,那名女子也不知长得多么天怒人怨,还蒙着面纱……”
窸窸窣窣,一阵女子清脆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苏涟卿霎时脸色一变,这声音她变成灰都记得,宁歆柔,那个直接间接害死她孩子的那个女人!!
浑身气场陡然转变,离她最近的风蓝感觉到了,眉心拧了起来。
不一会儿,却见三名芊芊女子风姿无限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名婢女仆从,一伙人生生挤进了这窄小却又热闹的馄饨铺子。
中间粉衣女子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一旁的柳步泙,脸下一喜,看着桌边落座的四人,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相爷,您不是说去见昭阳来的摄政王吗,怎的……”
宁歆柔不相信柳步泙会欺骗她,但是,此刻看到的,确实是事实,这些年来,她一直被柳步泙养在其他地方,就连他们的孩子也被冠上了私生子的名头,她才是柳步泙的发妻,却因为他的前途而被迫分开,娶了安阳长公主的独女,宁歆柔生的极柔媚,和秦语意不一样,不似大家闺秀,却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一种媚态,正因由此,才会一直吊着柳步泙,为之生活习性各种迁就。
她忍辱偷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旁,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她可不愿意被人破坏。
平复下心情,既然相爷喜欢,那么,便入府为妾即可,只要不夺走她的正妻之名,其他一切都好说话。
宁歆柔是个很有心计的女子,她可以为了丈夫的前途,好几年不与之来往,可以自我培育多年的心血而付出一切,只为了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