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辉随即将手上的一份报纸放到张美珍的办公桌上道:“张总,原因就出在副刊上的一篇连载小说上,据我们市场部调查,这篇小说在连载三天之后,就引起了民众的热议,许多人奔走相告,于报刊亭购买,一时间导致各处报刊点断货,纷纷致电要求加送的。”
“一篇小说?难道是倪匡、亦舒、黄沾这些大家的不成?就算如此,也没有这么大反响啊,我们以前不是也约过稿吗?销量并没有多大改善啊?”张美珍一边嘴里喃喃着,一边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九阴九阳》?难道是查先生的?不可能啊,萧枫,没听过有这么一位作家啊。”说罢,张美珍不由看向一旁的李振辉。
“这萧枫是谁,我也不清楚,这篇小说是编辑部报上来的。”李振辉道。
张美珍闻言立刻道:“快,叫孙老过来,这件事情一定要重视起来。”
“是,张总。”李振辉回道,忙是开门朝着外面走去。
不一会,门外进来三人,除了李振辉,编辑部主任胡承竟然也在其中,还有一位五十余岁的健硕老者。
待三人进来,张美珍就是朝着那位老者问道:“孙老,这篇九阴九阳你看过没有,不知萧枫此人什么来历?反响很大啊。”
孙老看了看张美珍递过的报纸,点点头道:“当初审核的时候,胡主任拿给我看过,萧枫只是一个新人写手,当时我就觉得这部小说虽然容易遭人诟病,但却有着不小的商业价值,于是就批准千字80元买下,具体事情都是胡主任一手办理的。”
张美珍听孙老所说,便看向一旁毕恭毕敬站立的胡承道:“果真如此的话,胡主任这次真是功不可没啊。这部小说整整让我们的销量上升了好几个点,千字80元的稿酬虽然有些少,但对于一个新人作者也是可以了。”
胡承听闻张美珍所言,面上随之露出激动之色,而后又踌躇一下道:“张总,孙老,当时我也是看到了这部小说的影响力,才拿去给孙老审核的,不过稿酬并不是千字80元,是20元。”
张美珍和孙老听罢,几乎同时看着胡承问道:“怎么回事?”
于是,胡承将那天萧枫投稿,以及签订协议的事情,前前后后毫无隐瞒地从头道来,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是出于为报社考虑压低了稿酬,但当孙老听到了萧枫所提协议里面的条款之后,还是勃然大怒道:“混账。”
随着孙老一声大喝,原本解说的胡承不由一个激灵,面色难堪地站那儿不动了,自己从一个小编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跟随孙老数年来鞍前马后,可从来没有见过孙老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难道自己为报社着想也错了吗?
张美珍没有说话,却是脸色铁青地看着胡承,那道目光像是要将胡承吃了一般,看得胡承冷汗直流,站在那里浑身难受地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李振辉此时也是一声叹息,苦笑一声道:“胡主任啊胡主任,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稻草,却是要被你割断了啊,因小失大啊。”
听到李振辉所言,胡承瑟瑟言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这部小说的发行量会这么好,只想着一个新作者,所以才将稿酬压下来的,我这也是为了报社好啊。”
胡承言罢,张美珍终于开口道:“胡主任,别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允许你将‘九阴九阳’的稿酬按照原先孙老说的80元重新给那位叫萧枫的作者补上,甚至100元都可以,但你必须拿到萧枫在《成报》其它作品的刊载权,如果不能办到,你这编辑部主任就别做了。降职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因为你作为编辑部主任,没有瞰与大局的眼光,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胡承听张美珍如此所言,面色一下刷白到了极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没想到原以为因此大功一件的事情,却正是将自己推向深渊的导火索,看来自己能否继续保住编辑部主任这个位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个叫萧枫的年轻人身上了,可是自己到哪里去找他啊?
想至此,胡承低声道:“那萧枫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只能等他过来交稿的时候才能见到了,我一定尽力办好这件事情。”
张美珍看了下胡承道:“如果那萧枫交稿的时候,不同意继续在《成报》刊稿的话,带他过来我跟他谈谈,好了,都回去工作吧。”
张美珍发话了,孙老三人便离开了办公室,而胡承此刻则像丢了魂一样,步履蹒跚,自责到了极点。见胡承如此,孙老和李振辉相继拍了拍胡承的肩膀,纷纷走开了。
萧枫在《僵尸先生》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与阿强、阿伟、阿勇、阿浩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也是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在临走前,萧枫又是与几人欢聚了一次,这次却是萧枫掏的钱,同时伴着“沧海一声笑”的欢唱,几人一直喝了几个小时,最后留下了联系方式,萧枫便离开了《僵尸先生》的片场,而阿强几人也是结束了戏份,互相告别,各奔东西了。
当然,萧枫定然在走之前和李赛枫缠绵了大半天,甚至于两人在情意绵绵之下,除了那最后一道封锁线,萧枫已是极尽所能地吃饱了豆腐,最后不得不在李赛枫要去赶着拍戏,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相拥告别了。本来萧枫要与王晓凤也道别一声的,只是王晓凤除了拍戏之外都是没有在片场,萧枫只有在离开片场之后用公用电话给王晓凤说了一声,只能期待着有机会再见了。
田鸡给萧枫找的租住房也在湾仔,1921年,湾仔进行了首次大规模的填海工程,主要是为了纾缓长期的住屋需求,在九年的填海工程中,共填得36.4公顷土地,由铜锣湾一直朝西伸展至军器厂街。因填海而得的庄士敦道、马师道、杜老志道、史钊域道及菲林明道,现已成为湾仔区熙来攘往的主要道路。七十年代,湾仔再次进行了填海工程,菲林明道延伸至湾仔北,政府兴建天桥把新旧两段菲林明道连接,而萧枫住的地方就在新的菲林明道所在。
当萧枫看着一室一厨一卫总共不到四十平米的简陋住房,窗台上迎风的两个花盆摇曳着几朵即将凋谢的小花时,不禁回头看着一旁站着的田鸡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宽敞明亮,花园式住宅?”
田鸡嘿嘿一笑,摸了下鼻梁道:“这个房子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两米大的开窗还不明亮啊,尤其是这两盆花,堪称是花园式住宅的标杆性特征,只不过就是家具少了点哦。”
萧枫一脸郁闷地看了看墙角放着的一个脸盆道:“靠,家具是少了点吗?一个破脸盆这也算是家具?”
“哥们,这已经算是可以的啦,我住的那间比你这间还小呢,四百块钱一个月这已经算是顶尖划算豪宅了。”田鸡一下蹦出萧枫抬腿的攻击范围呵呵笑道。
萧枫看没有踢着,再次扫了一眼房间道:“咱们走吧。”说罢,便先是起身离开了房间。
“哥们,这房子你不想要了吗?再也很难找到比这个还好的了,关键是离我住的地方近啊,你再考虑考虑咩?”
“跟我去买家具,难道你想让我睡在脸盆里啊。”萧枫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话。
田鸡一听嘿嘿一笑道:“没问题,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家具市场,包搬包送,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萧枫一把拽过田鸡推到前面道:“少废话,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