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震惊得看向徐子归,上下打量了徐子归半晌,以为徐子归还在演戏:“这私下没人的,你还做戏上瘾了?”
徐子归扁嘴:“没有啦,这真的是殿下让儿媳传达给您的……说什么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皇后挑眉:“什么意思?说的详细些。”
徐子归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实因,只是笑着说道:“儿媳并不很清楚,兴许是殿下有让德婕妤突然失宠的法子也不一定,不过既然是殿下吩咐了的,儿媳也不好不传达,母后若是不愿意便也就罢了。”
说着,还摆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来,像是在说,母后您看,我是真的不知道原因真的不知道原因呀。
见徐子归这么一副模样,颇有些哭笑不得,嗔瞪了徐子归一眼,笑道:“本宫晓得了,渊儿还有什么安排?你一块儿都说了罢。”
徐子归点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了,还是德婕妤的事情。”
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殿下说让娘娘帮着德婕妤复宠恢复妃位。”
皇后点头,这些从刚刚徐子归说要让自己帮着德婕妤固宠复宠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故而也没有太过震惊,看了看徐子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徐子归会意,接着往下说道:“殿下还说……还说……”
徐子归一脸为难的看着皇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殿下还说……让母后您帮着德婕妤恢复妃位之后继续努力,尽量帮着她爬上皇贵妃的位置。”
前些年皇上欲要在四妃里面选取一个升为皇贵妃,原本是选中了淑妃的,可后来莫清渊不争气,又有皇后与莫子渊从中阻拦,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会子徐子归说让皇后帮着德妃爬到皇贵妃的位置,皇后多少是有些惊讶的。
“皇贵妃的位置?”皇后挑眉:“有必要么?这不是给小六夺嫡多了一些砝码么?”
徐子归耸肩,笑道:“殿下想来主意多,这些事殿下没与儿媳细说,儿媳倒是也不知道殿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子渊向来敬重徐子归,又怎么会什么事情都瞒着徐子归不说?不过徐子归不肯说,皇后也无法,左右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害自己。便也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算了。
“醒了,本宫晓得了,你回去告诉渊儿本宫会看着做的。”
说罢,指了指桌上已经冷却的饭,笑道:“把你喊过来吃饭,没想到还是让你吃了冷饭,回去可别跟渊儿告状,说本宫虐待你。”
徐子归大笑:“倒是母后别想殿下告状说儿媳害的母后吃了冷饭才是。”
锦湘便笑道:“两位娘娘就别互相说笑了,奴婢们这就端着去小厨房温热一下的,怎么能让娘娘们吃冷饭?回头皇上与太子问起来,咱们岂不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罢,便与锦溪一起将几位宫女唤了进来,将冷掉的饭菜端到小厨房里快速温热了一会儿才端了上来。也算是变相的帮着皇后与徐子归对外界宣布婆媳两个重归于好了。
那几个刚刚被赶出去的宫女这会子见徐子归与皇后婆媳两个有说有笑的,心下便不由都开始佩服起这个太子妃的情商来。
徐子归毕竟心里记挂着东宫里的事,也没心思陪着皇后耍宝卖疯的,匆匆陪着皇后用了膳,便借口慧姐儿没了自己睡不着回了东宫。
徐子归回东宫的时候,月溪与蓝香已经在正殿里等着自己了。
“娘娘。”
见徐子归带着盼春她们回来,两人连忙给徐子归福礼,一左一右的从盼春两人手中接过徐子归,将徐子归扶到座位上,不待徐子归问话,月溪便自觉的开口道:“德婕妤与竹杏的对话奴婢都听到了,不过就是没怎么听明白。”
徐子归挑眉,月溪不笨,怎么从头到尾的就没听明白呢?
“怎么说?你从头到尾的与本宫说说。”
月溪点头,便粗细的变换着声音给徐子归完成了一场高难度模仿。
“一开始竹杏见到德婕妤来看她,似乎还很惊讶,问德婕妤怎么过来了。德婕妤倒也是奇怪,平日里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这会子竟然肯好声好气的与竹杏说话,况且语气里还带了些心疼,原话里是这么说的‘你这个傻孩子,到底是本宫害了你。’”
说着,停了停,看着徐子归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原本奴婢还以为德婕妤要去看竹杏无非就是去怨她不争气,拖累了六爷,却没想到德婕妤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德婕妤跟竹杏两人之间,确实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徐子归嘴角微微勾了勾,面露深思:“继续往下说,竹杏是怎么回答德娘娘的。”
“‘都是奴婢不争气,怨不得别人。’这是竹杏的原话。”月溪顿了顿,又说道:“虽说是极普通极正常的一句回话,可是奴婢却听得竹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念……好像还有一些……一些嘲讽,就是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徐子归挑眉:“嘲讽?不会是嘲讽自己吧。”
说着,眼里还闪过一丝轻蔑,不屑道:“总不至于是嘲讽德娘娘吧?说起来,德婕妤可是比她有本事的多。后来呢?”
月溪抿了抿嘴,觉得徐子归说的极有道理:“奴婢也这么觉得……后来?后来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德婕妤便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是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一家,这会子竟然连她也拖累了下来,还说什么希望竹杏不要怪她,她一定想办法把她从娘娘这儿救出来,让六爷娶了她做妾。”
“一个劲儿的道歉?”
徐子归挑眉,这样的信息量可是有点大啊……主子跟奴婢道歉本就罕见,况且又是一个险些毁了自己儿子的宫女……
徐子归忍不住换位思考了一下,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若是有人险些毁了她儿子的前途,她不操刀砍了她就不错了,怎么还会道歉?
“竹杏怎么说?”
“竹杏说‘左右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娘娘也不必这么心怀愧疚’。可是奴婢从竹杏的嘴里却是没有听出一丝原谅或是谅解,更可以说,奴婢感觉竹杏一开始对德婕妤的到来出来惊讶以外便全是冷淡……”
一个宫女,可以对自己的主子这般态度却引不来主子的反感,反而更是让主子觉得歉意有加,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然后呢?两人没再说什么了吗?”
月溪点头,细细想了想,说道:“重要的事情确实什么都没说,德婕妤也没安排竹杏作甚,竹杏也没求着德婕妤将自己救出去……如果竹杏真的心悦六爷,这会子怎么说也不会对德婕妤这样的态度啊……可是偏偏她就这样做了,而德婕妤还偏偏没恼了她……奴婢确实有些想不明白。”
徐子归点头:“不止是你,本宫一时半会也是有些迷糊的想不明白。”
说罢,看向蓝香,问道:“你呢?有什么收获?”
蓝香摇头,叹气:“正如月溪所说,两人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奴婢拿着碟儿的事情去与竹杏说,却没想到竹杏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听到自己爹娘也出事了以后,表情才有些松动,可是似乎还是漠不关心的模样,仿佛与自己的爹娘弟弟有多大的仇恨一般。”
“这也倒不是没什么收获……”听完蓝香的话,徐子归先是暗暗嘀咕了一声,复又挑眉看了看蓝香,问道:“你会对一个跟你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上心到足以超过自己的孩子么?”
蓝香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毕竟没遇到过,奴婢也不敢说,不过见娘娘对小郡主的样子,还有皇后娘娘对安阳郡主的样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徐子归冷笑:“母后是疼爱安阳,可是你觉得如果安阳跟殿下的利益有了冲突,母后是选择保殿下还是安阳?”
“自然是殿下,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儿子。”
徐子归抬了抬眉毛,说道:“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出于本能的,也许对于邻居讨喜的孩子走丢这件事着急是情有可原的,可连自己的儿子的出路都没有谋出来怎么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儿子?”
“娘娘这话里的意思……”蓝香与月溪对视一眼,均看到两人眼中的惊讶,蓝香说道:“还请娘娘赐教。”
徐子归这才想起来今儿个是自己出去的,这两人并没有跟着自己出去,故而笑道:“瞧本宫这记性,还当是你们与本宫一起出去的呢。”
说罢,便将今儿去竹杏家遇见李中的事情给两人讲了讲。毕竟离中的举动太耐人寻味,而竹杏对待自己家人的态度也着实令人寻味。
“娘娘,靳侍卫来了。”正说着,盼春从外面打帘进来,对着徐子归福礼笑道:“靳侍卫来了。”
徐子归点头:“请进来吧。”
有了徐子归的吩咐,盼春这才打帘出去将靳东请了进来:“娘娘,靳侍卫来了。”
“娘娘万福金安。”
进来先给徐子归福了礼,徐子归挥了挥手,示意他无需多礼,对蓝香笑道:“愣着作甚?给靳侍卫赐坐倒茶去,这些规矩难不成本宫还要从新教你不成?”
看懂了徐子归眼里的挪谕,蓝香的脸简直就要烧起来了,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靳东,低着头给靳东拉出了凳子,又给徐子归到了茶,这才逃也似的跑回了徐子归身边。
蓝香脸皮子薄,况且这个时候是真的有正事,徐子归也顾不得再调侃两人,见靳东坐下后,便率先开了口:“靳侍卫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靳东点头,笑道:“殿下说红袖姑娘他留下了,让娘娘记得适时配合适当做戏。”
徐子归挑眉:“现在么?”
靳东点头:“一会儿臣走了之后娘娘便将动静闹的大些,让东宫的人都知道殿下留了红袖过夜,这样也方便传到后宫里去。”
徐子归了然点头,挑眉笑道:“倒是不怕本宫这个悍妇的名声被那些言官们弹劾。”
说罢,又问道:“那些可疑的人怎么样了?可都抓到了?”
靳东点头,笑道:“几个人齐心协力总算是将人抓了起来,那人倒是也硬气,臣等刚刚抓住还来不及将他绑了就已经自尽,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殿下说还不可轻举妄动。”
“可知道是谁派来的?”徐子归点头,自然知道还没有确认安全之前是不可轻举妄动的。
“殿下说定然是六爷府上派来的人,殿下说的肯定,臣便未再多嘴问什么。”
“这么肯定?”徐子归挑眉,微微皱眉问道:“可是那人身上有什么标志还是怎么?殿下怎么认出来的?”
靳东摇头:“那人身上干净的很,就连衣服都是外面买的成衣,且还不是什么好的料子,又是以抓住就自尽,一看就知道是特殊训练过觉不会暴露出自己身份的暗卫……至于殿下是怎么认出了其是六爷府上的人,臣还不得而知,若是娘娘有疑问,明儿亲自去问问就是了。”
说着,还眼神挪谕的看着徐子归,大着胆子调侃道:“今儿臣出来时殿下还唉声叹气的说臣好命,这么晚了还能见娘娘一面,语气里倒全是羡慕。”
徐子归被靳东挪谕的眼神看的脸红,不由瞪了靳东一眼,笑骂道:“让殿下惯的越发没了规矩,仔细本宫罚你!”
说罢,挥了挥手,笑道:“好了好了,本宫心善些,也就不为难你了,本宫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来的目的也定是不纯的。”
说着,朝蓝香看去,只见蓝香一副娇羞的小媳妇模样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好笑的敲了敲蓝香的脑袋,笑道:“愣着作甚?没见靳侍卫要走了么?还不赶紧送送去!真真是被本宫惯的越发没了规矩。”
靳东抑郁,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要走了的?不过有小媳妇儿护送也是挺不错的。于是,某侍卫厚着脸皮的站起来,笑容可掬:“麻烦蓝香姑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