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酒吧内,众多发红的脸蛋在闪烁的霓虹灯的照射下时隐时现,酒吧舞池中几个衣着暴露的艳丽妩媚女郎围着几个钢管扭动着妖烧的身姿,在人们激情的吆喝声中,无数的酒杯发出了碰撞的声响。
谢稣摆了摆手,支开身旁的兔女郎,低头沾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淡淡地说道。
“说吧,三更半夜的把我拉到酒吧,到底有什么阴谋!”
蒋辉抹了一把澄亮的光头,难得一见的扭捏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
“嘿嘿,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双雪亮的眼睛啊,我,那个......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谢稣脸上呈现一丝讶色,怔怔地说道:
“哦?没想到万花丛中过的你,竟然会真心喜欢一个女孩儿,倒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听闻谢稣的话,蒋辉脸上挂上一丝愠色,懊恼地说道:
“你小子什么意思啊?感情说我是个花花公子是不!你说说,我之前对那个女孩儿不是真心实意的!”
谢稣潸然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张口调侃道:
“是!你哪次都是真心的,不过也就三分热度,每次不是把人家哄到手后,上完床就冷到冰点啦!”
蒋辉挠了挠光头,嘿嘿一笑:
“说的也是,不过那些莺莺燕燕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她们目的性太强,我也不会那么绝情,只能怪这人太过贪心。”
谢稣根本不理会蒋辉的狡辩,一脸好奇地问道:
“话说,你现在喜欢的女孩儿叫什么?我认识吗?”
话毕,谢稣察觉到蒋辉那狂放不羁的脸上突然爬上一丝忧郁,只见他幽幽说道:
“嗨!那女孩你自然认识,但你却记不起任何有关人家的过去了,而且我看的出,她似乎对你有意思,对我倒是不冷不热的。”
蒋辉这样一说,谢稣顿时更加好奇了,死死地盯着他问道:
“你别给我卖关子了,那女孩到底是谁?”
“罗磬!”
谢稣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猛地抽动了一下,是啊,蒋辉说的没错,对于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每次见面,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触动,明明似曾相识,却丝毫记不起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
罗磬每次见到自己都显得忧心忡忡,为此,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所以谢稣尽量避免与之相见,此刻突然听到蒋辉提起她,反而更增加了心中的那份沉重。
正当谢稣和蒋辉低头沉思,各怀鬼胎地琢磨着自己的心思时,突然酒吧的一个角落里发出了一阵嘈杂声,二人顺势把眼光投了过去。
“美女,自己在这独醉是不是很寂寞啊!要不哥们喝你两杯。”
一个摇头晃耳,尖嘴猴腮的小黄毛拎着一瓶啤酒,一双贼眼盯着眼前一脸冰冷的美女,只见此女容颜俊俏绝美,身材高挑纤细,顿时把小黄毛身下的小虫子勾的痒痒的,不自觉上前托住了冰美人的下巴。而小黄毛身后那群衣着花哨,头发杂长的小青年们顿时兴奋起来,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的老大和身前的冰美人尽兴演出。
“滚!”冰美人一把打掉面前的咸猪手,猛地起身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砸在了凌乱黄毛上,好凶猛的女孩!
酒瓶瞬间被砸的稀烂,碎裂的玻璃渣在闪烁的霓虹灯下迸飞在四周,酒水夹杂着血水顺着黄毛的头发滴滴渗进领扣。
黄毛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一脸狰狞地扑向冰美人,气急败坏地怒骂道:
“你TMD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给我扒光她的衣服,拉到包房里,随你们爽个够!”
正当黄毛身后的混子们欣喜若狂,想要上前把冰美人扑倒时,五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掐住了黄毛的肩头,冷若寒冰的声音响彻在他耳边。
“老鼠,你还记得我吗?”
老鼠被眼前衣着华贵,表情冷峻的男子死死地盯住,在那冰冷彻骨的眼神下,像是坠入了万丈冰窟,全身顿时冻结,他蹙着眉头,怯怯地问道:
“您是?”
谢稣身后的蒋辉,挤开人群,挡在冰美人身前,一脸关切地问道:
“罗磬,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老鼠见自己的猎物被人抢夺,顿时恼羞成怒,顾不得疑惧身前的西服,凶狠地瞪着蒋辉吼道:
“娘的,给我放开她,她是老子看中的女人,你找死是不!”
说着便要上前抓住面前光头金项链的领口。
罗磬没有理会一脸关怀的蒋辉和旁边嘶噪的黄毛,眼神直直地盯着谢稣,面色复杂,她自从听说他从华京返回吉康后,就跟公司请了三天假,特意到吉康,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可是,没想到,每次与之相遇,都似乎不得平静。
谢稣再次扯住歇斯底里的老鼠,淡淡地说道:
“我叫谢稣!”
闻言,李豆顿时傻愣在原地,一脸惊恐地喊道:
“是你......你不是......”
谢稣嘴角微微上扬,阴沉地说道:
“托你的福,我活的好好的,而且有了自己的公司。当初你送我的大礼,我早就想找个机会还给你了。”
老鼠揉了揉眼睛,顿时回过神啦,原来不是见鬼了,这就好办了,只见他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胸前狰狞的白虎纹身,凶狠地说道:
“哈哈,你小子命可真硬啊,被打成那副摸样还死不了,跟茅坑里的石头可真有一拼,既然今天你又送到爷爷手里,那老子就不客气,再送你一程。”
说着,向着身后的兄弟挥了挥手,欲要再次修理谢稣一顿。
半分钟过去了,老鼠发现身后的兄弟皆纹丝不动,一脸惊惧地望着蒋辉。
一个身材高挑的毛寸头从人群中走出,冲着蒋辉惶恐地说道:
“对不起,蒋少,鼠哥莽撞,无意间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毛寸头又把嘴巴凑到老鼠耳边,悄悄说道:
“这就是就是蒋书记的大公子,我看今天这事就算了吧,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当。”
闻言,老鼠顿时怔在了原地,死死地盯着眼前害的自己全家被迫离开化县的男人,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真是冤家路窄啊,此刻竟遇到了两个仇人,他心有不甘,吐着酸臭的浓重酒味对着身后的众人狠狠地说道:
“蒋书记已经被齐主任调离了化县,现在是天高皇帝远,他再怎么权高势大此刻手也难以伸到吉康,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的话,就不要管那么多,给我往死打!”
半响,见众人皆仍是一副犹豫的表情,老鼠心中暗恨,一股热血冲上脑头,只见他握紧拳头,晃着醉身就扑向蒋辉。
身强力壮的蒋辉把满眼赤红的李豆揪着半空,向着谢稣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此刻是云龙地产特殊时刻,他不想惹出太大的事情来,所以这才暗寻他的意见。
谢稣冲着蒋辉点了点头,一脸阴厉地望着不停谩骂的李豆,淡淡地说了一句:
“只要不打死就行!”
得到谢稣的许可,蒋辉勾指刮了刮鼻梁,做出他爆发前的预兆,只见他顺手拎起圆桌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在李豆的头上,随后把奄奄一息的他随手扔在冰凉的地板上,重重地踹了几脚。
一双乌黑鲜亮的皮靴狠狠地踩在那张贱脸上,蒋辉淬了一口,憎恶地说道:
“就你这只小跳骚还敢在谢总面前跳,不打听打听他现在的身份,弄死你跟弄死个蚂蚱一样容易,今天他大发慈悲,饶你一命,算你走了狗屎运!”
蒋辉这句话看似像在骂老鼠不知好歹,其实是说给谢稣听的,他太了解现在的谢稣了,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淳朴善良的内向男孩了,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和近几年的社会历练,早已变得心狠手辣,机警绝情,睚眦必报,而且会百倍千倍地报复!如果此刻他不狠狠地把老鼠教训一顿,恐怕谢稣一定会在背后想法整死老鼠的,虽然他根本不在乎老鼠这条贱命,却不想谢稣因为这条狗惹上一身骚!
谢稣淡淡一笑,蒋辉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猜不透呢,只是懒得拆穿而已。不再理会一脸凌然的蒋辉,谢稣从瘫在地板上的泥人身上踩过,坐到罗磬对面,冷冷地说道:
“你怎么来吉康了,竟然学会来这种地方了。”
语气中的不满丝毫没有掩饰。
面对不冷不热的关切,身姿窈窕的冰美人眉头紧蹙,也随即坐在高跷椅上,一脸平静地说道:
“我爱去什么地方,你管得着吗?”
说完,罗磬还是心中一紧,她千里迢迢地从登州来到吉康探望他,没想到换回的却是一句淡淡的责问,不禁心生委屈,强忍着把眼中的晶莹咽回腹中。
蒋辉见二人一见面就摆着臭脸互掐,顿时凶狠的脸蛋,换上了一张嘻哈面,挺着酒肚打起了圆场。
“我说,谢董事长,你可真够冷漠的啊,人家罗大美女不辞远行,特意从登州来吉康看望你,你非但无所表示,还冷嘲热讽的,算个什么事嘛!”
罗磬昨天晚上决定来吉康时,提前忐忑地跟蒋辉通了电话,蒋辉也欣喜地支持她过来,虽然知道她不是为自己而来的。
谢稣撇了一眼一脸兴奋的蒋辉,不禁叹了口气,罗磬是蒋辉的心上人,人家还没说什么呢,怎么自己就控制不住,上来就一阵劈头盖脸地呵责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到这,带着莫名的心酸,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多日不见,你俩在这多待会儿,叙叙旧,我有点疲惫了,先走一步。”
蒋辉和罗磬听到谢稣的话,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只洁白如玉的纤手抓住绞痛的心口,冷淡的表情终于换成了一副苦涩。每次都是这样,他无情地把自己的心摔的粉碎,而自己还是这么没出息地关心他,在意他,碎裂的心依旧为他滴血,触动。谢稣,难道你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还是现在的你,心中只容得下那个叫萧慧的女孩,那你当初又是为何撕开我坚硬的冰刺,打开那尘封的心扉。罗磬怒睁媚俏的大眼,狠狠地喝道:
“谢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谢稣冰着脸,拎起套在椅子上的皮大衣,漠然走到老鼠带来的人群前。
老鼠的兄弟们,望着瘫趴在地板上纹丝不动的老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那三位罪魁祸首却风轻云淡地聊着天,顿时有些气恼。可是经过毛寸头的提醒,他们也隐约察觉到眼前这三年轻人皆是不好惹的主,一时之间竟手无足措,不知如何是好。而此刻,见三人中的带头大哥摸样的男子就要离开,众人怕事后无法跟老鼠和其父母交代,便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挡住了谢稣的去路,大有一番跃跃欲试的劲头。
鄙夷地瞟了一眼这几个小伙子,谢稣寒着脸,阴冷地说道:
“怎么,你们还想继续玩下去?”
几个小子被谢稣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逼压的向后退了几步,随即又硬着皮头顶了上去,颤着声调吼道:
“对不起,大哥,这事你必须给我们个交代,要不小弟们也不好做。要不这样吧,你随便给点医药费,我们带着李豆看看伤势,您看如何。”
又来这一套,想当初李豆父子就是因为去学校讹诈医药费,才被蒋辉父子逼出化县了,此刻他的小弟竟然也是如此,果然有什么样的大哥,就有什么样的小弟啊!
谢稣低垂着眼帘,深邃的眸子突然闪过一道让人难以察觉的残绝,饶有意味地说道:
“好啊!那你们想要多少钱啊?”
几个小弟们见他如此好说话,心中不禁一喜,哈腰谄媚道:
“我看大哥这一身名牌,想必也是个不差钱的主,要不你随便给个十万块钱,打发了兄弟们算了,我保证从此以后,兄弟们再不会招惹大哥和大哥的朋友们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大哥一句话,小弟们决不推辞。”
谢稣见此,爽然大笑起来,直到腰直不起来,眼泪溢出。
而这几位小伙子,却是那笑声震得心中发毛,莫名其妙。
片刻后,谢稣地打了一个响指,轻轻地说道:
“都出来吧!,知道你们早就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清脆的响指声刚起,酒吧大厅前端坐着的客人几乎全部齐刷刷地站起了,黑压压地一片,走上前来,把李豆所带的十几个混子围得水泄不通。
秦阳面带着邪魅的笑容,领着众人大步走到谢稣身前,恭敬地说道:
“谢总,吉康有名的黑道已经全部聚集于此,敬听您的调遣。”
“很好......”
谢稣深深地望了一眼秦阳,还没等话说完,只见一声巨响,酒吧的玻璃门被重重地踢开了,玻璃顿时碎了一地,一个身材高挑,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带着一群神色不一的农民工,拿着钢筋、棍棒、铁锨等利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谢稣扶额苦笑,来人不是苏博,还会有谁。
“董事长,我听说竟然有人欺负到咱头上了,特意让工头把工地上的工人叫醒前来助阵!”
说完,苏博向四周望了一番,看着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的老鼠,又撇了一眼秦阳。这家伙,每次都抢尽了自己的风头,于是讪讪说道:
“是不是我又来晚了,看样子你们已经稳住了局势,秦阳,你这个该死的,每次都是这样,总抢老子的风头。”
老鼠带来的混子们,看到如此浩大的阵势,早已吓得双腿哆嗦,寒颤不已,甚至有几个胆小的,裤裆里都流出了腥臭的液体。
此刻,再也没人敢提一句勒索的话语,望着一脸阴冷的谢稣,皆一脸绝望地等待自己最后的审判。
秦阳听到苏博的埋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眸光不知觉转向谢稣。
撇了秦阳一眼,谢稣冲着苏博喝道:
“你还好意思埋怨别人,看看你那点出息,让你摆平点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还带着这样一群人过来丢人,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你什么时候能赶得上人家秦阳的三分之一,我就谢天谢地了。”
苏博一边诺诺称是,一边气恼地斜睨着秦阳,这家伙,故意的吧,每次都让我出丑,害得阿稣如此呵斥自己。
秦阳脸色一沉,邪魅的微笑顿时消失了,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尽心尽力的扶持谢总,他却始终不肯完全信任自己,此刻还要挑拨苏博与自己的关系。
谢稣不能完全信任秦阳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秦阳虽然机智过人,足智多谋,善于揣摩人心,有着极为深沉的心机,但此人野心极大,唯利是图,一旦有了一定底蕴,定然不会安于人下。谢稣一来欣赏此人的机敏和聪明,二来无时无刻提防着此人,旁击侧敲警告他!
谢稣用看几条死狗的眼神撇了刚才吆喝着要赔偿的小混子,面色阴冷,淡淡一笑,道:
“秦阳,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前面这几位小兄弟,你要好好伺候,刚才他们嚷着索要十万,就每人给个十个闷棍吧,记住,下手千万要轻点,弄出人命就不好了,不过要是让我见到他们明天完好无缺地走在大街上,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话,我可饶不了你!至于其他人,放了就是了。”
秦阳面色微微一变,低头揣摩了一番,随即一脸敬重地说道:
“好的,谢总,下属定然会处理妥当。”
说完,秦阳责令身后的黑西服和黑墨镜们把几位连连求饶的小混子拖出了酒吧。
一向稳重的秦阳听着凄惨的嚎叫声,悄悄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对于谢总,他心底始终怀疑惧。有时他自以为掌握了他的性格,回过神来,却发现竟一无所知。
谢稣悠然转过身来,望着蒋辉和一脸复杂的罗磬说道:
“蒋辉,你把罗磬送回酒店。其他人都散了吧。”
说完,便抬脚往酒吧门口走去。
一旁战战兢兢的酒吧老板,一看这群瘟神终于要离开了,连忙上前点头哈腰道:
“谢总,蒋公子,你们慢走。”
谢稣眼中精光一闪,死死地盯着酒吧老板。
被犹如毒蛇出笼般的眼光盯住,酒吧老板全身像坠入冰窟之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半响,终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
“谢总放心,今天的事绝不会外传,这些服务员都是些懂事的孩子,等一会儿,我自会开会警告一番。”
谢稣漠然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
“嗯!苏博!”
“啊?”
一直仇视着秦阳的苏博,听到谢稣呼喊自己,顿时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跑到谢稣身前,嬉皮笑脸地问道:
“嘿嘿,谢老板,叫杂家有何吩咐啊?”
谢稣没好气地撇了一眼,细细吩咐道:
“你跟蒋辉明天把公司收拾一下,准备欢迎子乔大人的到来!”
“嘻嘻,知道啦!还用你说。”
苏博一脸兴奋地跟着谢稣走出了酒吧,一头钻进了一辆崭新大气的黑色加长林肯中。
黑暗中的吉康,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诡谲,一群神秘的黑衣人,突兀地出现在街头,很快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那充满荆棘的道路上,不知还有多少未知的凶险在等待着与天地争斗中的谢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