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绯说我有时候没心没肺的,看来是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然一觉到天亮睡得可香,醒来时习惯的往地上的地铺一望,却不见拉美西斯。
算了,管他呢。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梳洗一番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寝殿。
刚刚呼吸道室外的空气,就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似乎是想要让人更深的陷进去,心情也似乎轻松了许多。
原来,是寝殿外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池蓝莲花。远远望去满是通透纯净的水蓝色,逾越了人们所有对美好事物的遐想,给人一种太过极致自然的美。每朵蓝莲花都宛如一尊水晶雕像,在阳光下徐徐的闪着光,既有素雅之色,又有娇艳之美。
我心里不禁暗暗惊叹,这比我在比-拉美西斯见过的每一片蓝莲花池都要好看,虽然不是十分宽阔,却有一种别致的感觉。
最后,画面还是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一般,真的好像梦境。这是在3000多年前的古埃及,年轻的法老坐在那蓝莲花池上,回头对我清浅一笑...
为什么有种想哭的冲动...
拉美西斯脸上似乎有一点倦意,仔细一看,乖乖,他的手上、身上、鞋子上几乎全带着泥土,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虽然有点狼狈,但还是像月光一样优雅。
“你这是掉到泥潭里了吗?”我忍者笑意,顺手帮他擦掉了一点点脸上的污渍。
拉美西斯没有说话,他不是像萨提亚那样爱耍嘴皮子的人,更多的表达都在行动上。虽然偶尔也会腹黑一下,这点从初次见面时他顺着我的误解隐瞒身份就知道了。
“王,这个蓝莲花池不会是您老人家亲自建造的吧?”我戏谑的笑了笑。早上醒来时没有见到他,从他这幅样子大概就能猜出,他一定也参与了建造这座蓝莲花池。
他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看来拉美西斯也是知道知恩图报的啊,哇哈哈。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一座蓝莲花池了。”我笑道。
拉美西斯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看着前方的一池蓝莲花道,“我也很喜欢。”
“...王?”我见他久久盯着蓝莲花不吱声,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思考,不,发呆。
他微微低下头,太过浓密的头发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低低的声音——
“其实...你还是叫我乌瑟玛瑞的好。”
“那不是你的假名吗?”我又有些疑惑,莫非这不是随口编出来骗我的?
“乌瑟玛瑞·塞特潘利·拉美斯·米亚蒙,这是我的本命,记住了。”拉美西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弹了弹我的额头。
我无语...埃及人原来也这么恶趣味,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名字就这么长啊...我还以为欧洲人才这样...
“好吧,乌瑟玛瑞。”我还给他一个爆栗,轻松地笑了笑,说实话老是王啊王啊的喊我也觉得很别扭,不过权利至上的埃及法老竟然会允许别人没大没小的直呼他本名,倒是让我很惊讶,好荣幸啊哈哈。
拉美西斯、不、是乌瑟玛瑞在愣了两秒后,也绽开了一个我见过最纯粹和灿烂的笑颜,宛如薄雾中盛开的夕颜花一般。
“这个蓝莲花池,从此属于你了。”
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又想起了“这片鱼塘被你承包了”的狗血剧情,惊讶之下又是一阵好笑,哈哈哈,不过我可不敢真的笑出声来,最后憋笑憋出内伤。
“谢谢你。”我只好眨巴了一下眼睛。
“走吧。”乌瑟玛瑞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轻轻点了点头。
“哎?去哪?”我愣了一下。
“当然是吃早餐啊。”乌瑟玛瑞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我。
王宫的待遇果然不一般啊,虽然我在孟斐斯和比-拉美西斯时的伙食也不错,但这真是我在古埃及第一次见到这么丰盛的早餐啊。
各式各样具有埃及特色的蔬菜都是应有尽有,还有洒了洋葱末的烤面包,比起前几日吃的粗面包简直云泥之别啊,香喷喷的烤鹿肉闪着诱人的光泽,还有我各种我爱喝的果汁、果酒、啤酒...
于是我迫不及待的拿起面前的果汁浅浅的饮了一口,果然比我从前喝的都要甘甜清香很多,哎,这就是王后级待遇吗,看来还有点好处嘛。
我又狼吞虎咽的吃了好一阵,抬头却看见乌瑟玛瑞一脸好笑的看着我,便不客气的瞪他一眼,吃相差有意见吗?
“王,不好了。”总是在乌瑟玛瑞身边的那个侍卫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怎么了?”我疑惑的抬起头,含含糊糊的问道。
“王后,”他见到我行了个礼,“他、他反了。”
乌瑟玛瑞瞳孔骤然一缩,声音也不由高了几分,“你说什么?亚利,谁谋反了?”
亚利有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缓缓地开口了,“是...西蒙大祭司。”
我有些愣住了,刚刚塞到嘴里的葡萄也滑落了出来。
然后,我就只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大祭司...?会不会弄错了?”
亚利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西蒙怎么会就这样谋反了呢?但是...之前也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每天很早出门也很晚回来,比如,没有出现在我成为王后的“婚礼”上,比如...他已经避着我几天没有见面了。
西蒙,你怎么会这么傻...
我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你这样做,便是与乌瑟玛瑞为敌,也是与如今身为埃及王后的我为敌啊。无论心中有多么深的仇恨,都不要深深陷进去,西蒙从选择了谋反这一条道路起,就注定死路一条。
真是个笨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即使想要报仇,也一定先他查明真相的啊,也许,杜雅王太后也有难言之隐怎么办?
乌瑟玛瑞也皱起了眉,但还是异常的冷静,“怎么回事?”
“王,大祭司他这段时间一边帮王处理政务,同时也悄悄在孟斐斯和阿斯旺等地聚集了大量兵力,同时还联合了许多祭司准备推翻您的政治啊,估计很快就要攻打比-拉美西斯了!”
我越听越头晕,原来在古埃及也是这么不稳定,和中国古代凶残的皇权争斗没什么两样啊,我都不知道该帮谁好了。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不管是乌瑟玛瑞还是西蒙,我都不允许他们出事!
所以要赶快想个办法...
“传我的命令,加强比-拉美西斯的守卫,还有立刻追捕西蒙大祭司。”乌瑟玛瑞皱着眉头对亚利吩咐道,又看了看我,补充了一句,“要抓活的。”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乌瑟玛瑞暂时还不想伤他的性命。
“乌瑟玛瑞...”
“嗯?”乌瑟玛瑞再回过头时已恢复了平静的神情,对我微微挑了挑眉。
我忽然心血来潮,“你怀疑我吗?”
西蒙是我在埃及遇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把我带到了孟斐斯城,带到了比-拉美西斯,通俗点说,在外人眼里我们必定是一条道上的。
忽然有点害怕,乌瑟玛瑞如果这是怀疑我是完全有道理的...
但令我意外的是,他在愣了一会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喂,笑什么?”我郁闷的说道,人家好不容易才认真问的。
“我是不会怀疑你的,我应该说过我是相信你的。”
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原来被人信任的感觉这么幸福啊,感动得好想哭啊哈哈哈...
如果西蒙成功了,我就尽我所能的保护乌瑟玛瑞。如果失败了...我大概只能从乌瑟玛瑞手中把他救出来,然后去阿斯旺,如果那样的话大概就再也见不到乌瑟玛瑞了...
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伤感,那个时候,乌瑟玛瑞恐怕信不了我了吧。
唉,真是头疼...
“好啦,那我就先回寝殿了,你...就去比-拉美西斯边界看看吧。”我也没有心情再吃饭,干笑了两声就起身了,我现在的脸色大概也不怎么好看吧。
好困...
奇怪,明明刚睡了一觉,怎么会这么困呢...
露莎见我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吓得赶紧扶住了我...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困...”我迷迷糊糊的冲进了房间,几乎是闭着眼睛完全靠感觉扑到了床上。
“熙...”
“熙...”
奇怪...为什么还能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这个声音为何这么熟悉?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如月光般的银发,那无尽的光华,和那双熟悉的眼。瞳孔中,似乎是银紫色的深渊,似乎是繁华的夜空,有一种让人瞬间天昏地暗的力量。
“幻梦者?”
那人微微一笑,“你果然还记得我。”
你在我梦里出现了这么多次,我怎么会不记得...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梦到你了呀。”我疑惑的问,原本我常常梦到他,但自从他上次与我说话以后就没再梦到过他了。
“因为我说过,如果你不开心了,就来梦里找我。”
他的笑容宛如浅浅流过的清水,明潋的波光灿烂恢弘,又毫无规律,让人永远琢磨不透这个笑容。
“我不开心?”
“是啊,因为没有人比我更能感受到你的内心了。”
“说得好像你就住在我内心里一样。”我鄙视的瞪着他。
“我只是住在你的梦境里而已。”他温和的拍了拍我的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是告诉我吧,你也会开心一点的。”
怎么说呢...我该不会把从头到尾包括西蒙的诅咒那一部分完完整整的再讲一遍?呃...那要讲到什么时候...
“我最好的两个朋友,乌瑟玛瑞和西蒙成为敌人了,我该怎么做呢?”
再三思索之下,我就这样讲了出来,既然他说住在我的梦境里,对外界发生的事大概也不了解吧。
“哦?”他挑了挑眉,“那么...这两个朋友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更喜欢哪一个?我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西蒙是我穿越到埃及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他曾经帮助过我,曾经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曾经满足我无数无理的要求,曾经向我求过婚。
想起他的诅咒和无数无奈的笑容,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乌瑟玛瑞呢?
他是高高在上的法老王,初见时我却把他误认成了王子。他是一个叫乌瑟玛瑞的普通人,也是一个叫拉美西斯的王者。
我才发现关于他点点滴滴的记忆都深刻异常...比如那场狩猎,比如他在花园中问我喜欢的花,比如在出使叙利亚前新人的眼神...
一丝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本来想伸出手捕捉住,脑中却瞬间一片留白,就算是浅浅的痕迹,也会在我越是努力的想要回忆起是变得更加苍白。
就像天空中一掠而过的青鸟,不留任何痕迹,却总觉得那是美好的事物...
我是不是...弄丢了什么?
眼前的人忽然与黑暗结合起来,模糊一片。不知何时,眼角竟然流下一颗泪水。
幻梦者看着我幽幽叹气,“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