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早上了。”露莎轻柔的摇了我一下。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她温柔的笑容。
“唔...好困。”我“万分艰难”的爬了起来。
“小姐,我来伺候你梳妆吧。”露莎朝着我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像哄小孩一样的微妙表情。我嘴角又开始抽搐了,这个表情,我好像也在西蒙脸上看到过捏。
“不用啦,也不用‘小姐、小姐’地叫我。”我无奈的摆了摆手,虽然以我神妾的身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我真的不习惯被人伺候着。
“那怎么行。”她只是照旧轻轻地温声细语,却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意味。
呜呼哀哉,最后我在她温柔攻势下,还是不得不妥协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她在我脸上大肆蹂躏。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震惊了。
镜子里的女孩眼角带着一点淡淡赭石色混着浓重的孔雀绿色的眼影,看上去与纯净又幽谧紫色眼睛有些格格不入,但又悄无声息地染上了这个时代特有的色彩。腮边也不知何时填上了清丽的红色,如同柔软的蔷薇花瓣一般。原本清秀的脸庞又多了几分别致
埃及人似乎喜欢在眼眉上造次,但是,这样或许也不错。至少不会和我现代的审美产生太大的冲突。
“小姐,你的皮肤真的好白啊。”露莎惊叹地说。
我微微弯了一下嘴角,“哈...其实我并不是埃及人。”
“那小姐你是哪里人?”出于女性本能,她还是好奇的问道。
“那就不要叫我小姐,把我当成朋友就行了。”我眨了眨眼睛。
她似乎对我会提这样的要求很是惊讶,大概她也没见过像我这样的神妾吧。我原以为埃及人可能会排斥异族人,但是我竟然能成功被西蒙推上神妾的位置。
“好吧。”她点了点头。
“我来自中国,一个东方的国家。”
“没听说过这个国家。”她摇了摇头,疑惑地说。
你听说过才有鬼吧?我只是挑了挑眉毛。
没想到古埃及女人八卦的能力也这么强悍,接下来我都处在露莎的问东问西中。好不容易摆脱了露莎一连串好奇的问题,刚才喝了那么多果汁,我现在只想去解决我人生一大急。
哈哈哈,反正总算是解脱了,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自由啊哈哈。干脆我现在先在比-拉美西斯到处转转吧。
凭着优良的记忆力,我精确的找到了上次乌瑟玛瑞带我去过的那个花园。
在一片锦秀花色中,却没有看到那个高大却如月光般的身影,而是一个清丽娇媚的女孩。
哈图沙正在认真的修剪着一棵开着一种水蓝色的小花苞的矮灌木,清澈动人的黑色眼眸中在阳光下流转着明亮的光焰,身上的流苏长裙一直垂到地上随着清风静静摆动。她的神情少有的专注认真,像是在做一件十分喜爱的事。
似乎是听到动静,她向我的方向望了望。
“妹妹?”她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姐、姐姐...”我这声姐姐还是很难叫出口。
“太好了,我正无聊没人陪我说话呢。”她热情的拉着我到一个石阶上坐下来。
“姐姐,你很喜欢园艺吗?”我勉为其难的顺着找了个话题。
“是啊,看着这些花草生长再把它们修剪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纤长的睫毛随着脸上的笑容慢慢颤动着。
幸福的事情?好像我从来没对什么事情特别爱好和执着的,所以也确实不懂这样的感觉吧。
“好像很有趣。”我轻轻挑了挑眉毛。
“那当然,妹妹要不要试试?“她笑的温柔娇媚。
我只好拿过她手里那把精致的小剪刀,仔细一看,竟然是黄金做的,还镶嵌着各种闪着虹色彩光的宝石。啧啧,古埃及皇室的奢侈程度还真是大大超出我的想象。我举起这把小剪刀,对着阳光照了照。
清透纯净的水蓝色花苞上还残留着如星珠般的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灼灼光辉,翠绿细嫩的枝叶清新而隽永,宛如中国古时的玉雕一般。空中氤氲着清新平淡的味道,隐隐地散发出了强大的生命力,自然又生机勃勃。
忽然有点不舍得下剪了,再加上我本来就不擅长手工上的活计,结果反而剪得歪歪扭扭的,看上去还一边高一边矮,左右不对称。
我脸上爬满黑线,呃,剪成这样哈图沙不会咬人吧。我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朝哈图沙吐了吐舌头。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妹妹,你还真不适合园艺。”说完接过剪刀又从新修剪了起来。
我心疼的看着那棵被我糟蹋的植物,也不由为哈图沙捏了一把汗。但令我惊讶的是,不到一会功夫,她居然将这颗被我剪得不对称的灌木修成了一个可爱的椭圆形。
“姐姐,你好厉害啊。”我忍不住赞叹道,虽然我可以把一条毒蛇拍成一坨肉泥,但没法把它拍成一坨精致的肉泥啊。
“这没什么,我无聊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她放下了剪刀,令几个奴隶将散落在地上被剪下来的枝叶花瓣收拾起来。
“哦...那我也要找一个爱好来打发时间。”我随手拔了一根纸莎草幼苗叼在嘴里,嘟囔道。
不过,我除了合气道格斗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擅长的事了。
随后,哈图沙热情的拉着我到她的宫殿坐一坐,我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却抵不过哈图沙的盛情难却。怎么好不容易摆脱了露莎,哈图沙又来缠着我,呜呼。
至于哈图沙的宫殿,不出我所料的比外面的宫殿豪华上N倍,到处都是金碧辉煌,啧啧,为什么到了埃及以后就有种金子满大街都是的错觉。
不过,也仅限于皇室和贵族而已。
“妹妹,快来尝尝我这里的点心。”哈图沙温柔的拍拍手,就立刻有奴隶摆上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点心和水果。哈图沙似乎知道了我嘴馋又贪玩的特点,总是不断地给我送好吃的好玩的。
我一开始还谨慎一些,到后来就干脆大大方方的吃了起来,反正又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害我。
尤其是那道由小麦和纸莎草幼苗做成的点心,外表是做成白色花瓣形状再装在精致的雕盘中,虽然外表平淡无奇,但是味道却十分甘甜,入口即化,真的像一层一层绽开一样。还有用鱼肉制成的肉干,味道比从现代吃的墨鱼还要鲜甜。我心头不禁莞尔,真想给小贝带回去一些。
哈图沙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咯咯地笑出了声音:“慢点吃。”
“真好吃,比西蒙家的好吃多了。”我嘴里塞满了食物,对着哈图沙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喜欢吃的话,我让人给你带去一些。”她自己也拿起一块点心,小口慢慢吃了起来。
我看了看她淑女的吃相,额头冒出一滴冷汗,那样吃要吃到什么时候才吃得饱捏。
猛吃了一阵,我才觉得有些口干,正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喝的。哈图沙就递过来一个精致的杯子,温柔地说:“尝尝我这里的水果酒吧。”
我一口灌了下去,酒的香味和水果的甜味混合在一起,很是好喝。我忍不住又连续喝了好几杯,然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妹妹,不要喝太多,这酒虽然不是很烈,但后劲还是有的。”哈图沙柔声说道,然后不着痕迹地将杯子从我手中抽了出来。
“哦。”我吐了吐舌头,又换了一杯无花果汁,毕竟我对自己的酒量是没有信心的。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落幕了,明明甩掉露莎从住处出来时还是上午,但是一天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时间有时还真是很快啊。
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星辰,我站起了身,“看来我该回去了。”
露莎指着宫殿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已经有人来接你了。”
“西蒙?”我大着舌头喊了他一声,眼前突然晕乎乎的,糟糕,难道真是那酒起了后劲?
西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又对哈图沙行了个礼,“王妃殿下,我就先将她带回去了。”
哈图沙没有说话,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来到比-拉美西斯好几天了,我却都没有好好看看这里。走在回住处的路上,我死缠烂打的拉着西蒙非要让他陪我到处转转,借着酒劲越玩越疯。比如一会爬到树上去摘果子,比如在池塘里捞两条小鱼,比如又躺在一片草坪上撒欢。
西蒙的神色有些奇怪,不过我因为玩的正在劲头上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并没注意到他不自然的地方。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你看。”我躺在草地上兴奋的指着天空,按理来说我是肯定不会做出这么失常的事,以往就算贪玩也不会玩的这么疯,难道真是我喝醉了?
“是啊。”西蒙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有一些怅然。
我轻轻伸出手,感觉都要融化在明亮的月光和清凉的星光中。心中突然无比清明舒畅,但大脑却始终乱糟糟的,感觉好像有无数人同时在我耳边细语一样头痛难解。我起身,用力地甩了甩头。
月色变得有些朦胧,淡淡的乌云阴翳之色笼罩起来,刚还明亮而清澈的月色突然变得阴郁起来。但是那片薄荷水一样的星光却仍然澄净清凉,微微透出一点不自然的暗紫色。
西蒙突然低低的轻哼一声,手捂住了胸口,紧接着又发出了一阵痛苦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迷蒙起来,深黑又没有光亮的瞳孔愈发深邃可怕。
我从来没见过西蒙这样的表情,一直处于混沌的头脑也顿时清醒了几分,为什么向来冷静的他会露出这么诡异的表情呢?
“西蒙?你...怎么了?”我犹豫了一下,就走过去扶住他,小心翼翼的问了问他。
“走开。”他大口的喘着气,无力地扶住一棵粗壮的树,却又不知哪来的一股大力将我推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再上前去,只是皱了皱眉头。
他不在说话,捂住胸口的那只手越发用劲,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指甲间竟然生生掐出血来。一点殷红浸染了原本淡白的亚麻短袍,乍看下宛如白雪中的红梅,却透出淡淡的血香。表情也一扫往常的冷静优雅,变得狰狞扭曲,皮肤没有半点血色,薄唇紧紧地抿着,几乎要咬破了嘴唇。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嘶哑的*声也越来越无力,渐渐的瘫坐在地上,树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表情,像是沉没在黑暗中一样。
“你...还好吗?”我见他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呼吸还有一些急促。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猛的抬起了头。
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陌生的神情,如同黑夜一般毫无光亮的眼睛肿看不出任何情绪,宛如两个空荡荡的黑洞,显得恐怖而怪异。
“西蒙,你到底怎么了?”我也开始耐不住性子了。
但他眼中浑浊而迷离,迟钝了很久才痴痴傻傻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神色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
“说话啊?你不认识我了?”我上前用力摇了摇他的衣领,也开始有些着急。
但他还是空洞而茫然地看着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不会是傻了吧?还是脑子坏了?我想了想,终于狠下心,抬起手一脸悲愤地扇了他几个耳光。
“嘶。”他总算有了点反应,一只手捂住了脸。眼中闪过一丝恨色,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抵在树上。
这下我倒是措不及防,突如其来的窒息和疼痛感令我眼前一阵晕眩,但是我却又很快冷静下来。他突然变得很狂躁,但是掐住我脖子的那只手下却突然一松。我便趁机大口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开始想对付他的方法。
他没有发狂的时候,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一样不是。
我趁他现在正狂躁不安,飞快的出手用力击打了一下他的肩部,他一吃痛,也便松开了手。
我一个侧身解脱出来,但他却不依不饶的又向我攻来。不得不说,他现在的速度快了许多,出手也又快又狠,力道也比以前大了些许。如果换做平常人,恐怕早就被他杀死了。不过,他的对手是我。
我一边抵挡住他的攻击,一边又小心出招不伤到他。为什么西蒙会突然发疯的?难道他本来就有这个毛病吗?
这样和他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咬了咬牙,飞快的击中他后颈,将他打昏了过去。
唉,这要怎么办呢?看着他就像睡着了一般,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我忍不住又仰天长叹一声,我这是造了社么孽?我试着将他抬起来,但是他实在太重,我又不能找奴隶来帮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运回”他的住处。
“呼...累死我了。”我小心地躲过仆人们的视线,从后门溜了进去。
我小心地将他安置在床上,转身出去接了一杯水,经过刚才的打斗,我早就口干舌燥了。
西蒙还是安然的躺在那,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仿佛,他只是静静的睡了一觉。这是千年前的场景,我却在这一切都蒙上尘埃之前见到了只能在史书中见到人物,都鲜活的呈现在我眼前。我仔细的端详着西蒙安然的面容,他的容貌清秀俊朗,虽不像乌瑟玛瑞那样绝世,但也勉强算个帅哥吧。
“唔...”他突然揉着后脑勺艰难的坐了起来,眼中已经变得晴明,又出现了我熟悉的冷静智慧。他有些惊诧的看着我,道:“奈菲尔塔利?你怎么在这里?”
我差点被气晕过去。他他他这是失忆么?难道是被我打失忆了?我连忙向他解释了大概的经过。
“...对不起。”他沉默了一会。
“不用道歉,但是你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坐在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随手就拿了一个无花果当夜宵,嗯,唯有吃能解千愁。
“我也不知道。”他笑了笑。
“你在说谎。”我毫不留情的戳破,一个人是不是说真话,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哎,看来也是瞒不过你了。”他轻叹一声,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直觉而言,这个故事想必和他突然发狂有关吧。
“二十年前,在孟斐斯城,有一对贵族家的姐妹,被称为都城最美的两位女人。姐姐成熟温柔,而妹妹聪明活泼,两人都十分讨人喜欢,从小就受到家人的万般宠爱。但是,在姐姐成年以后便嫁给了当时的宰相。宰相那么英俊沉稳,受到万千少女青睐,但是姐姐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妹妹一直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于是妹妹从此与姐姐决裂,无论姐姐如何苦苦哀求,都不复与她相见。后来更是在姐姐怀孕之后要去阿斯旺一段时间,趁机下毒将宰相害死了。”西蒙在说到这里时,脸上隐隐泛起一丝阴暗的恨色。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又问道:“后来呢?”
“没有人知道是妹妹做的,妹妹更是在姐姐的孩子出生后,对孩子用巫术下了诅咒,使他每个月圆之夜都要遭受失去神智,内心被虚空腐蚀的痛苦。”讲到这里,西蒙终于愤愤地攥起了拳头。
“所以,你就是那个孩子?”我也有些震惊,我一直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但也不会做出像故事中的那个妹妹那样的事。
他点了点头,又讲到:“而这个妹妹,后来嫁给了上一代埃及之王。”
“那、那她是?”我突然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但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一句。
“她就是当今的杜雅王太后。”他十分干脆的告诉了我,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那、你的母亲...”
“死了。”他又是一个干脆的答案,却逞强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要怎么样说下去,突然有些心疼。不过一般在电影里,一个人知道了这么多秘密,是不是马上就会被灭口捏?算了,反正他也打不过我。诅咒?我怎么想到了狼人月圆之夜的变身捏?呃,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