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瑞秋对厉中河说道:“我已经算定你今日必来海中。”
厉中河道:“是啊,来了海中如果不来看看谭叔,如果不能聆听一下谭叔的教诲,那么,我厉中河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谭瑞秋打了个哈哈,说道:“中河,还记得上次你帮我平息龙勇越狱和金蛇帮劫狱的事件么?”
“那当然记得了,那件事是我活了这么大经历得最为惊心动魄的一件事。”厉中河道。
“你知道我在事后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谭瑞秋又问。
“要说你最大的感受,应该是成功平息了这起事件,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厉中河笑道。
“你说错了。”谭瑞秋道:“其时,当时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把你带进警察队伍里。”
说这话时,谭瑞秋的口吻里略带着一丝惋惜与遗憾之情。
“是啊,谭叔当时的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啊!”厉中河道。
“岂止要用强烈两个字来形容。”谭瑞秋道。
说着,谭瑞秋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现在到了龙原,我很欣慰。”
“呵呵,谭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厉中河笑问。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思么?”谭瑞秋笑道:“说白了吧,龙原的社会稳定问题,一直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不过,现在好了,只要龙原有你在,我就没有什么担心的。”
“谭叔,你又错了。”厉中河道:“龙原市公安局局长是葛斌,而我,只是龙原市发改委主任。”
谭瑞秋淡淡地一笑,没有说什么。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明白厉中河这小子的心理所想,说得过多,也没有什么伟大意义,他自个儿心里有数就好。
厉中河见谭瑞秋不再说话,便笑道:“谭叔啊,我知道您的心思,您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厉中河不会让你失望的。”
顿了顿,厉中河又道:“不过,我还有一个前提条件。”
“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会尽最大努力来办。”谭瑞秋道。
“好,我的条件就是,不管到什么时候,您都不能强迫我加入警察队伍。”厉中河道。
“啊——”谭瑞秋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笑了,点着厉中河的脑门子说道:“你小子,就这么点尿水?你以为我会哭着喊着求你当警察?做梦吧你,你根本不适合当警察!”
厉中河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谭叔啊,有您这句话,那就足够!”
谭瑞秋道:“中河,现在的市委常委里,其实还有人对郑书记不是很在乎。”
“市长肖湘,副书记吕清源,主要就这两个人,是么?”厉中河笑问。
谭瑞秋点点头,道:“说真的,郑书记从京城调回到咱们海中市,是我的荣幸,也是你的荣幸,更是海中市大多数人民群众的威信,我相信郑书记的人品,他还是渴望为人民群众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的,但是,郑书记想要干成事,想要干一番大事,他前面的阻力还有很多,包括省政府那帮乌合之众,就不是轻易能够应付得了的。”
“谭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跟郑书记关系那么铁,必须帮着郑书记,和郑书记站在一起,维护郑书记的权威啊!”厉中河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谭瑞秋异常赞赏地说道:“龙原是咱们海中市也是整个林海省最复杂的地区之一,那里的社会结构非常的复杂,不同经济性质的群体非常复杂,所以,你厉中河如果能把龙原市搞得好好的,让那些暗黑势力不敢轻举妄动,那么,我这个海中市公安局长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厉中河嘿嘿一声坏笑,道:“谭叔,我在前面冲锋,可是你却在后方睡大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谭瑞秋道:“中河,我相信你的能力,到了龙原之后,你就好好地干吧,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地陷下去,我给你撑着,放心大胆地去干吧,肯定没问题!”
顿了顿,谭瑞秋又道:“天成同志老成持重,经验丰富,遇事不慌,非常的稳健,让天成同志去主持龙原的工作,是省委和市委经过深思熟虑的,相信天成同志一定能做好龙原的工作。而且,市里边有郑书记坐镇,省里面有秦书记运筹帷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听着谭瑞秋的话,厉中河心中大感安慰,同时他也进一步感觉到了秦德来对于海中市工作的关心,说得准确一点是他对龙原的关心,秦德来就是想从龙原撕开一条口子,他想要掌控林海的政局,先把龙原作为切入口,这个选择是十分高明的。
仰起头来,厉中河看着墙上贴着的林海省地图。一眼便瞥见了龙原的位置→原,海中市下属的一个县级市,位于海中市的东部。放眼整个林海省,龙原则位于林海省的东南部,海陆交通十分便利,是林海省的经济重镇。
……
夜幕,静悄悄地来临了。
厉中河对谢天成和葛斌言道:“你们明天先到龙原去吧,我呢,我今晚动身前往一趟省城,把晓翠她们送到林海大学办理入学手续,大概到明天晚上的时候,我就能到达龙原。”
谢天成也很关心晓翠的入学问题,对厉中河叮嘱道:“中河,要平平安安地把晓翠送到林大!”
说着,谢天成从随行的包里取出了一封信,交到了厉中河的手中,道:“把这封信交给林大校长欧阳学文!”
厉中河拿着这封信,笑道:“看来,谢叔您对鸡鸣县的父老兄弟们还是很关心的哈!”
谢天成摆了摆手,道:“你说错了,这跟关心父老是两码事,晓翠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孩子,在林海大学经过几年的学习之后,相信一定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厉中河重重地点点头,道:“谢叔,我真的消我们在未来的某一天,有机会为鸡鸣县做点事。”
顿了顿,厉中河又道:“我说这话,可不是显自己的觉悟高,也不是因为鸡鸣县是我的家乡,而是……”
“而是因为桃花沟!是么?”谢天成直视着厉中河的脸,笑道。
厉中河一怔,也笑了,很是认真地道:“其实,我在桃花沟仅仅是呆了三个月的时间。可是,我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桃花沟很有感情。”
“中河,如果说你刚刚离开桃花沟的时候,还无法总结出桃花沟对你这一生的意义,但现在我们可以盖棺定论了:你这一辈子,不管升到了多么高的层次,那三个月的桃花沟挂职生活,给你提供了无限的力量!如果没有桃花沟,就不会有你现在的一切!”
听着谢天成的话,厉中河深以为是:“所以,我真的很想为桃花沟的父老乡情们做点事情,我本来想把桃花沟移民到清河镇,可是,秦书记却让我到龙原去,我本来以为戴咏华倒台之后,我可以和谢叔一道,把鸡鸣县打造成我们最得意的作品,打造成整个林海省最富裕的县级单位,让全县的人们都过上小康的日子,可是,我们却这么快就离开了鸡鸣县,哎,想想这一年的工作,还真的有些遗憾啊……”
谢天成重重地拍着厉中河的肩膀,道:“中河,我又何尝没有遗憾呢?只不过,我们身在官场,就不得不按照组织上的安排来行事,眼下,秦书记和韦省长之间的矛盾,越积越多,越积越大,简直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省委大院里,虽然平静如水,但这平静的水下是一番什么样的世界呢,一般人根本看不透,这富裕的林海省,在基本稳定的社会大背景下,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问题呢,其实我们很难想像得到。”
顿了顿,谢天成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道:“但是,我们可以肯定的是,秦书记和韦省长之间的矛盾总爆发,将会出现在一个点上,这个点,就是龙原!而我们,就处在这个总爆发点的核心地带!”
厉中河在此之前也和谢天成交流过龙原的问题,也谈到了秦德来和韦国标之间的矛盾问题,但是,谢天成从来都没有如此严肃地谈过这个问题,谢天成的这一番话,充满了火药味!
厉中河道:“谢叔,今天晚上我把晓翠送到林海,明天下午,我一定会赶到龙原,我们一起会合。”
谢天成点了点头,道:“中河,我和葛斌先先前往龙原,你从省城到龙原的路上,一定要小心些。”
厉中河重重地点点头:“谢叔,我没事的,倒是你,一路上一定要小心。”
谢天成坦然地笑了,道:“我谢天成这么多年,好歹也经了不少事,如果怕事的话,我还敢到龙原去么?”
厉中河笑道:“我真的感觉到了,人生就像一场戏,那戴咏华明明倒台了,可是,这个老小子竟然又站起来了,按说,一个接受双规的领导干部,组织上应该不会再起用了,没想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