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这些年他们在后宫之中折损的羽翼不少,大部分都是被宸妃娘娘弄死的。但盛德公主并没有让人杀掉宸妃娘娘。也不知是何种缘故。
瞧着眼前的女子,现在她才终于是知道了盛德公主让沅御女前来大周后宫的原因。只是,这份心机,倒是让她们刮目相看了。毕竟之前也没见着眼前的女子还有这份应对心思。
安浅怀眼角的余光自然是瞧见了九儿的脸色,心里却是不尽然。之前没有表露是因为没有原因,踌躇不前。现在,她是确定了。
现在不是她安家的命。还有许许多多的命都在这玄机之间。
只是,盛德公主。呵呵,安浅怀垂眸笑了起来。
“对了,前些日子让你们跟盛德公主说的事情,你们说过了吗?”
“已经禀告了。盛德公主说,可以全权交给御女。这是信物,以后只要有这枚信物在此,大周里头存在的内线,定然听命于沅御女!”
好。安浅怀心里头浮起笑容,以盛德公主这样的玲珑心思。不自负是不可能的,既然自负,自然有自负的用法。无需她多说些什么,盛德公主都会把这权利交给她。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规则,她盛德公主今后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断然不会收回这权利。
“从今天开始,我需要知晓内线在朝廷上的分布。包括段高誉。最好一一禀告。”
“喏!”
瞧着离开的九儿,夜色已经不早了。她拔掉头上的发簪,让墨色的头发倾泻而下。只身来到铜镜前,瞧着昏黄的铜镜上,这般盛娟容颜。肌肤如玉凝脂,发丝如瀑而泄,眼眸如星光璀璨,唇峰如樱桃殷红。这样的容貌,确实足以鼎足天地之间,尚有一息生存之力。
只是,不知道为何,心里那个残缺的魂魄。总会无故发出悲鸣。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你还在思恋那个已经亡逝的故人?只是这份思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安浅怀把玉梳狠狠的砸在梳妆镜台上。心里头还有些许隐隐的不安。最近,这份感觉越来越重了。是不是因为这个身体本来就不属于她,所以......所以她本就没有继续生存的余地?
不可以,她才找到这生的良人,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又怎么可能会无故而反?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安浅怀再次瞧着面前的铜镜,除非事情做成,否则她绝不会让步。
没过几日,后宫便传来妩美人病重的消息。又过了几日,说是后宫中有了巫蛊之风,皇后震怒,认为这不过是后宫之中的种种传言,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谣言越演越烈,陛下那儿也漏了些风声,却没有露出半点圣意。
日子渐渐寒苦了,瞧着逐渐显露出来的风霜之态,崇化殿也是备了些冬袄。安浅怀穿着厚厚的冬衣,身子却并不暖和。梅儿在她身边,握着这双手,连眼睛也有些红通通的味道。“御女这几日,怕是有些伤寒。崇化殿的恩宠不比承华宫。宗正那边自然怠慢了许多,而且所谓的衣棉袄衣甚至绸缎也跟陛下赏赐的名录上有些出入。”
安浅怀反而淡笑,稍微握紧了下梅儿,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能够如此轻易的克扣本属于名录上的东西,若宗正那边没有宸妃娘娘的人恐怕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要不要禀告给陛下?”
“不必,陛下也不是真心待我。即便是真心,也断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能够让宸妃失宠。更何况这么多年对宸妃的情分仍在。”
安浅怀披上了驱寒的暖衣,摸着上面的绒毛,瞧着也是舒心。只是承华宫这么些日子也没有动静,却是让她有些等不及了。前几日她拿到了宫中各位殿下手中所拥有的势力名录,简直惊奇。苏木缨的手里竟然只有太师跟太仆,而且那太仆也只是负责陛下车马的小官。这如何能让她不惊奇。不说堂堂太子殿下,就连三殿下也有太尉、少府、卫尉、典客、宗正等人物。个个都是夺嫡的能手。
之前与苏木缨的交往之中,还以为他多么能干,谁曾想,在朝中的局势竟是如此的寒酸。
还是这本就是刻意为之?安浅怀如今倒是看不懂苏木缨了。
不过,宸妃既然拿巫蛊之事愈加祸害于她,别妄想。
“御女,刚刚椒房殿传来人,说是有请御女。”
是么?安浅怀浅笑。看来是忍不住出手了。“既然如此,梅儿,随我去吧。”
“喏。”
梅儿扶着安浅怀一路到椒房殿,梅儿倒是没有想到这椒房殿竟然连陛下跟宸妃娘娘都在。神色随即有些不好看了,扶着安浅怀行大礼。一番客套之后,安浅怀站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安浅怀站稳,宸妃娘娘嚣张的话头便扔了出来。
“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安浅怀正眼瞧了瞧宸妃,眼神肃然。“照大周的规矩,刚刚已然是行了礼,为何还要再行?”
“哼,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分明不是大周礼仪苛刻,而是你心里有鬼。”
瞧着面前这人被妒忌蒙蔽了心智的扭曲神色,安浅怀手怀身侧,倒是有些不懂了。“既然宸妃娘娘说臣妾心里有鬼,那么臣妾倒是不知,哪里有鬼。更何况,臣妾所行之事从来问心无愧。”
“呵呵,好个问心无愧!”宸妃咄咄逼人,瞧着她的样子像是非要把安浅怀置于死地不可。宸妃跪拜而下,朝着陛下谏言,“臣妾斗胆,想要在陛下面前讨个旨意,下令搜查崇化殿,与妩美人有关之人,半个不要放过!”
宸妃啊宸妃。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这么急于上进岂不是让明眼人都知道这源头所在?
更何况宸妃的那点说辞恐怕是难以服众吧?
安浅怀也跪了下来。“陛下,宸妃要讨旨意搜宫,如果是陛下旨意。沅沅绝无二话。但若只是某些小人的作为,让宸妃娘娘也被蒙蔽了去。那就是臣妾的不是,还请陛下明察!”
瞧着殿堂下的两个人互相掐架,皇后倒是什么说辞都没有。却反而是身旁的敬夫人,有些话头了,“陛下。下旨搜宫对沅御女的名声很有影响,而且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随意搜查,对御女今后在宫中的生活也是举步维艰,更何况......”
“不必再说了。”姬辟方面无表情,反正在敬夫人的眼里,她暂且看不到陛下心中所想。“宫中巫蛊之事,本就是禁忌。溯晋阳皇后起,再无人敢在宫中行此污秽之事。巫蛊之术乃关乎大周国体,不能不查。但若沅御女宫中没有,寡人日后自然全力补足就是。其他人不得多言。”
安浅怀跪拜在地上,整张脸都隐藏在袖子里,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脸上究竟表露着何种神色。
这么好的机会杀掉她,姬辟方自然是不会放过。只是,姬辟方你能承受下旨搜宫的后果吗?
下去的人很快就重新回到殿内,他们的手里自然是有个傀儡娃娃,在傀儡娃娃的背后刻的就是妩美人的生辰八字。现在在众人的眼里,证据确凿,至少大部分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呈上来。”
公公将这样东西放在托盘上,连托盘带傀儡娃娃一齐递到陛下的面前。姬辟方仅仅是翻了翻,就立马大声呵斥。
“沅御女,你可认罪?”
安浅怀再行大礼,磕头,跪拜于地。“臣妾不认罪。”
什么?这......后宫的女子皆是哗然,瞧着安浅怀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这证据确凿,竟然还有人说如此恬不知耻的话。岂不是个笑话?更何况她入宫不久,根基尚且不足。怎么能够跟皇后跟宸妃娘娘叫板?
然而有心之人再看皇后的时候,却会发现,在皇后娘娘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陛下。臣妾能看看这污秽之物吗?”
瞧着在下面跪着的安浅怀,姬辟方眉头皱了皱。觉得给她看看也没有什么。随即让公公端下去。安浅怀瞧了之后,随即行礼。
“常人皆知,要做巫蛊之术所需要的槐木,选极阴之地为宜。但是臣妾的宫中并无槐木,这是其一。其二,要做成巫蛊之术,需要被下蛊之人的生辰八字。臣妾初来宫中,并没有与妩美人有任何私相授受。甚至说话都不超过五句,如何得知?其三,臣妾所刻之字并不是如此,若是可以,臣妾可以当堂刻之。”
还未等她的话音落下,宸妃娘娘就笑了起来。“呵呵,谁说要制作这种污秽之物,一定要你本人所为?难道你随身带着的那几个奴婢不能使唤吗?”
“宸妃娘娘所说是不错,可是这等污秽之物,做起来必然风险重重。随便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都是万劫不复。就算臣妾有这个条件,拿到了必须的槐木,试问,若不是心腹之人,如何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