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与软弱和沮丧的情绪中并非赵明明的风格,她放任自己短暂地依赖了一下吴佩环,便很快地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有点失态了。”
吴佩环沉稳地收回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注意到房间里并没有太多人,仅有的两个宫女也距离很远,小声地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多失态一点……”
“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很想看到我出丑的样子吗。”
赵明明半开玩笑地问。
吴佩环为难地辩解:“对不起,我并非那样想,只是……大概是身为男人,总希望未来的妻子可以多多依靠自己一点。公主平日里总是冷静得叫我惊讶,虽然在这方面我很敬佩公主,可是……那个……”
“不用说了,我明白。”
握住他的手,赵明明坐到他身边,以吴佩环的性格,能说出以上的话已经是极限,尽管她觉得看他害羞的样子也很有趣,不过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详细地说起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吴佩环很认真的听着,哪怕听赵明明说到萧青霜发狂一般在面前自杀,他还是显得十分稳沉重。眼下赵明明正是需要一个这样可靠冷静的人,说着说着,她有点恍惚,她竟然和这个男人做了十二年的未婚夫妻了。这种事情,当初第一次见到吴佩环的时候,赵明明连一丝可能性都没有预料到,实在是无法不叫人感受颇深。
说来也奇怪,她和吴佩环最开始分明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才凑到一起,赵明明就没看好过这场政治意味浓厚的婚约。由于她的身份,作为她的未婚夫将来必定得入赘。以赵明明对这个世界男人的理解,他们应该都很厌恶屈居于女人之下。未来女皇帝的丈夫,这个头衔对无能之辈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像吴佩环这种少年得志家世显赫,自己也有真本事的人,肯定会避之不及吧。她一直以为吴佩环会在某个时候解除婚约才对。没有想到,他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每一次提到婚事,他都是以十分坦荡的态度面对,既看不出什么不甘,也没有任何屈辱。就像赵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无论她未来会成为皇帝,还是沦为庶民,他的态度永远也不会改变,一如他曾经做出的承诺。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最好的丈夫人选,何况他身上其他的优点数也数不完。赵明明都觉得自己倘若还要感到不满,简直太过不知好歹。只是,每次和吴佩环相处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迷惑,吴佩环真的喜欢她吗?在他是个孩子的时候偶尔她还能感受到一点若有若无的亲昵,随着年纪增长,他行事越发的稳重,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偏偏赵明明完全接收不到一点点爱意的表现。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贪婪,吴佩环究竟爱不爱她,压根儿就没有实际上的意义。赵明明需要的是他的势力,他的支持,他的表态,唯独不需要他的爱情。可她就是没办法做到不在意。假如她没有和“上一次”的吴佩环认识相处,她会满足于现状。但就是因为她曾经亲眼目睹过吴佩环爱着某人时的样子,所以她忍不住就会暗暗比较,随后一种名为“空虚”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地油然而生。
她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鄙视自己,难道她就很爱吴佩环吗?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探究吴佩环真心或者假意的问题。话说现在她一身都是麻烦,搞不好就得为萧青霜疯狂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为什么还有心情去思考爱不爱的问题啊?
赵明明真想给自己发散的思维跪了。她偷瞄了一眼正在思考的吴佩环,心想幸好他看不到此刻自己的想法,否则她就要无地自容了。赵明明啊赵明明,亏得你一贯以新时代独立自强女性自诩,倒头来好像和那些总是纠缠情情爱爱的妹子也没什么区别嘛。
“公主,你的处境很危险,不管萧青霜是生是死,朝廷里一定会针对此事掀起一场巨大风浪。原本就有很多人一直不满你的地位,只怕他们会借着这场风浪肆无忌惮地攻击你。你一定要立刻作出反击才是。”
吴佩环给出了他的意见,赵明明闻言后烦躁地丢开了他的手:“我当然知道,我已经在做了。但是这次的事情不是能靠玩弄手段或者拉拢收买就能混过去的。虽然现在皇宫里大部分侍卫和御林军都掌握在我手里,一时半会倒不必担心太多,可不到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不敢动用他们。否则只怕立刻连造反逼宫的谣言都要出来了。”
她站起身,不安地走了几圈,沉声道:“你知道我的处境,我的一切都建立在父皇的维护下,倘若父皇起了疑心,他甚至不用下旨废除我的封号,只要公开传达出对我的不满,我立刻就岌岌可危。”
吴佩环忍不住问道:“但公主身边不也有很多支持者吗,他们不会眼睁睁坐视不管吧。”
赵明明哼了一声:“如果我是个男人,恐怕早就被挑唆着公然站出来逼迫父皇退位了。可偏偏我是个女人。兰贞,你不是女人,所以你不会知道我的尴尬之处。哪怕我做得再好,没有任何可挑错的地方,我的性别就是最大的罪过。除了少数已经彻底跟我站在一条船上无路可退的人,大部分人但凡有其他选择,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我甩到一边。他们宁可跟着一个无能昏庸甚至是残暴的主子,也不愿意对我这个女人俯首称臣。”
长长呼出一口气,赵明明无奈地看着头顶上那些精美的装饰:“我不是想抱怨什么,但现实就是这样不公平。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去做了,但时间不够,也许再给我几年时间,我就可以彻底压制住里里外外一切反对的力量。可是谁能想到会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吴佩环沉吟着道:“公主,我能去看看萧青霜吗。”
赵明明一想到萧青霜就满肚子怨气,当时她是被那惨烈的场景给吓坏了,满脑子都只剩下了救人的念头。现在冷静之后,想到未来将要收拾的残局,还有数不清的连锁反应,她真是恨不得萧青霜就此死了才好。于是她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看的,祸害遗千年,我看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过,不管他是死是活,站在他背后的那个家族势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想他们也许现在就已经在暗中策划针对我的报复了。可恨,我已经派出了不少人去查这件事,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回报。敌在暗我在明,明知脑袋上悬着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我却被死死困在着皇宫里,除了发号施令,什么都做不了。”
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是很好,但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了最大的缺陷。赵明明无法把握事情的方方面面,她甚至不知道下面执行的人到底有没有尽力而为,有没有撒谎虚报。如果换个时间,赵明明当然可以采用铁血手腕就势来一场大清洗,可眼下人心浮躁,她的地位岌岌可危,她安抚拉拢都来不及,怎么敢冒然地行动呢。
相对于她的急躁不安,吴佩环还是那么一板一眼镇定自若,还慢慢地解释起他想去看萧青霜的理由:“我并非无的放矢,只是有些不解,尽管我和萧青霜见面不多,更谈不上有多熟悉,可印象中他似乎不是一个疯狂的人。我记得他虽然对不熟的人很冷淡,大致还算是个温和的少年。老实说我真的很难相信他会干出公主所说的疯狂之举。”
赵明明愣了一下,心里也产生了一点疑惑,其实她也曾经怀疑过,觉得萧青霜以前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就性格大变,简直判若两人。不过她毕竟见识过萧青霜喜怒难测疯疯癫癫的样子,所以觉得他抽疯起来不管做什么都不奇怪。
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肯定会觉得萧青霜是中邪了吧,不然怎么解释几天前还是听话温顺的孩子,毫无预兆就又是暴躁无比又是发疯自杀。赵明明仔细回想了一下,萧青霜好像就是从那个叫心莲的宫女跑出来之后就变得很奇怪了。
“也好,当局者迷,你也许能看出什么蹊跷。”
打定主意,赵明明不想耽误时间,随便换了件衣服,匆匆梳好了头,就带着吴佩环跟几个宫女去了萧青霜的院子。一进门,首先感受到的便是那些看护他的宫人们投注于身上的视线——有恐惧,有畏缩,更多的却是一种看待杀人凶手的窥探。赵明明心中冷笑,看来他们一个个都认定萧青霜变成这样是她干的了。可想而知,哪怕萧青霜醒过来,亲口告诉每个人真相,只怕他们都会认为是受到自己的威胁,不得不说谎。
距离萧青霜自杀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赵明明肯定不会坐着什么都不做,她趁着皇帝没有发话,朝廷内外都在观望的时候,一股脑地将自己手上的暗线全都派了出去,也不管会不会暴露的问题了。针对事态发展的各种可能,从不得已起兵逼宫到大势已去仓皇逃难,她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尽管即将到来的残酷的打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赵明明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生命问题。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经营到眼下的局面,距离最后的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因为一个不正常的神经病偶然的发狂,一夜之间局势急转而下,赵明明怎么都不甘心。
作为引发这一切的罪恶根源,萧青霜却事不关己地昏迷不醒,若不是他的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看那死人般的灰败脸庞,他跟一具尸体也没什么没区别。赵明明走到床前,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她非常地痛恨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就像是她天生的克星,偏偏她还鬼使神差地护着他那么久。可是另一方面,赵明明又有些怜悯他。她认真看着萧青霜脸上每一寸,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很漂亮。这么俊美的少年,却偏偏被诅咒似的拥有一个不健全的病态灵魂。就像是她所在世界里精神不健全的人哪怕犯法也会获得一定范围的宽恕,赵明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予萧青霜活下去的机会——没有人会选择天生做一个疯子吧。
吴佩环认认真真地将萧青霜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看他的表情,似乎情况并不太好。他足足用去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去做这件事,光是维持着将手放在他丹田位置,这个动作就占据了大半时间。赵明明见他神情凝重,不禁心中一动,靠近他低声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们出去再说。”
叮嘱了在场的宫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萧青霜,赵明明还不放心地亲自检查了一遍安排在附近的暗卫,这才跟吴佩环回去。待到遣散所有宫人,吴佩环还仔细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偷听的人,才一脸郑重地对赵明明道:“他这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啊?”赵明明先是一愣,随即疑惑地道:“怎么可能,他根本就没有练过武,哪来的机会走火入魔。”
“公主,我不会说谎,他的体内确实有一股奇怪的真气,而且那股真气早就走进了岔路不受控制,在他身体里随意乱撞。换做一般人早就应该爆体而亡,他居然能压制下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不过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会性格忽变,不光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大概还会产生幻觉。所以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奇怪了。”
吴佩环严肃地说,赵明明抚着额角慢慢地坐下,觉得自己跟听鬼故事似的,喃喃地道:“但这不可能啊……他若是要习武,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前前后后我派到他身边的眼线不下几十人,可从来没有任何回报说他在习武。”
吴佩环想了想:“也许是他们都被收买了……”
“绝无可能!”赵明明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互不相识,连那些眼线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负责监视。一个两个人也许会被收买,可这么多年,几十个人,绝对不可能一起背叛了我。”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不禁打了个寒颤:“萧青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才十四岁啊,几乎天天都在我眼皮底下。如果他别有心机地避开一切监视,不光成功和自己的母族势力联系上,还练了什么奇怪的武功导致性情大变。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用的什么办法?而且,他如何做到一边暗中策划阴谋,一边还和我姐弟情深,足足骗了我那么久。这需要多么深沉的心机和城府,而且没有大量的人手和财力,他绝对不可能做到那一切……兰贞,我觉得……好可怕……我到底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室内地龙烧得滚烫,洋溢着一股暖洋洋的的香气,可赵明明却全身冰冷,她拼命回想着过去一切和萧青霜相处的场景,但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萧青霜像是在演戏的可能。但就是这样赵明明才越发感到恐怖,她简直不敢假设也许在很早很早到时候,萧青霜就已经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在欺骗自己。这样一来,在他看来,自己岂不是跟个傻瓜一样吗?而且……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冷静一点!”
吴佩环见赵明明反应激烈,双眼失去了焦距不说,还死死抱住自己的手臂,牙齿咯咯作响,便顾不了那么多,一把将她抱紧,轻轻拍打她的脸颊,焦急地低呼她的名字。
“青墨,别怕,是我啊,我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您。”
赵明明结结巴巴地抓住他的手臂,脸色煞白:“他、他也回来了,一定是这样!他跟着我一起回来了!我怎么会被他瞒过去!我——”
吴佩环按住她的头将她压在了胸口,安抚地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声音柔和得像是害怕惊吓到她:“青墨,别害怕,没事的,我会保护你,只要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没事。”
赵明明也是忽然想到那个可能性,遥远的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曾经被萧青霜杀死的阴影太过浓厚,激发了她所有的恐惧。伏在吴佩环怀里,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在耳边鼓动,赵明明渐渐地平静了一点。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无语伦次,她难得地产生了羞愧的情绪。推开他的手臂,从他怀里挣开,赵明明努力地笑了笑,尽管被紧紧拥抱的感觉很好,可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软弱的可能。一味地想着可以依赖某人,就会越来越多的失去那份奋斗下去的勇气,最后沦为一个只想躲在强大男人背后的无能女人,赵明明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事了,抱歉,我只是……我只是有点紧张。”
由于低着头,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吴佩环脸上的失落之色,他望向赵明明的表情,分明是一种交织着怨恨和焦躁的期盼,可当赵明明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异样,他又变成了那个沉稳可靠,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淡不好亲近,却永远彬彬有礼的奉圣将军。
“公主,你刚才的话,到底……”
赵明明摇头:“只是胡言乱语,不用当真。呵呵,我竟然也有这种时候,让你见笑了。”
吴佩环凝视着她宛如戴上了一张面具的完美微笑表情,低声地说了些什么,可赵明明没有听清。她正想询问,吴佩环便已经转移了话题。
“公主,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觉得,将萧青霜送到圣城去如何?”
赵明明先是不解,随即恍然大悟:“对啊,不管那些人打算怎么对付我,他们都得拿着萧青霜做借口。倘若我将他送出东华,就等于直接切断了他们的根基。而且圣城里面他们也无法插手干涉,萧青霜城府再深,在神官大人面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不错,这个主意好。”
她越想越觉得这招极妙:“圣城的医术出了名的高超,一般人想去医治都没资格,我以给萧青霜治伤的借口将他送去,不管是父皇还是那些大臣都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好,很好,就这么办!”
换做平时赵明明还会犹豫一下,但她一想到萧青霜跟自己一样,是穿越了时间的重生者,全身汗毛都炸了,只恨不得立刻把他丢到天涯海角,永远不要见面才好。当然,她也考虑过直接下杀手的可能。但一来如今的局面萧青霜不能死,二来倘若他真是从过去穿越回来的,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坐等自己去杀。于是,赵明明觉得吴佩环的提议再妙不过了。
“事不宜迟,兰贞,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今天你就带着他走。”
说着赵明明就要去安排相关事宜,可吴佩环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表情有点奇怪。
“还有什么事吗?”
赵明明不解地问,她觉得既然吴佩环主动提出了这个办法,肯定会帮她。再说对他而言,这又不是什么需要花费太大精力心血的事情。自从神官上位,圣城里吴佩环简直能横着走路。萧青霜除非真的有什么见鬼的随身空间无敌金手指,一旦到了圣城他半点水花都别想翻出来。而且赵明明还有一系列的后续计划等着他呢,不管他是重生还是穿越,又或者天赋奇才初始智力二百八,赵明明都不会轻易地认输。
也许是赵明明眼花了,她怎么觉得似乎看见吴佩环嘴角泛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果然,她眨眨眼,吴佩环的表情与平时毫无差异,他沉稳地道:“公主,有件东西我想送给你。”
赵明明耐着性子,文雅地微笑着:“哦,真的吗,谢谢。”
吴佩环伸手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黯淡无光,毫不起眼,他郑重其事地递到赵明明手中:“这是我家里的传家之宝,据说乃是上古的遗物,佩戴着可以逢凶化吉,公主,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可以保护你平安无事。”
赵明明并没有拒绝,虽然她知道对于吴佩环来说,将传家之宝送人代表着什么含义。可现在别说是拿个传家宝了,哪怕吴佩环要立刻和她成亲,赵明明也会毫不犹豫答应的。她接过来之后立刻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还恰到好处地露出害羞的神色,柔声道:“我会好好保管……”
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赵明明只觉得胸口如被重击,那块貌不惊人的玉佩忽然有生命似的在她手中震了一下,她身体里一直毫无动静的圣火一瞬间和玉佩起了共鸣,开始疯狂地涌动。然后玉佩就像是个无底的黑洞,在赵明明还未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股脑儿将那些不受控制的圣火全部吸走,只剩下了微弱的最后一丝残留着。
赵明明膝盖一软,直挺挺地就朝着吴佩环倒过去,被他一把抓住肩膀扶住,有些奇怪地问:“头晕吗?”
“呃,可能吧,有点气闷。”
赵明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发现好像之前一瞬间的异变吴佩环并未察觉。她尝试着按照以前的方式驱动圣火,却惊讶的发现圣火虽然已经大部分不在她身体里,还是立刻回应了她的呼唤,而且变得更加强大和凶暴,跃跃欲试地恨不得喷涌而出,吓得赵明明马上放弃了所有尝试的想法。
她狐疑地摸了摸玉佩,没有任何异常,看上去也没有一丝改变。她有些怀疑地看着吴佩环,草木皆兵的猜想难道这是针对她的阴谋?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她身上带着从“上一次”得到的圣火,除非吴佩环也是穿越时间回来的。
……哈,怎么可能。赵明明觉得自己一惊一乍真是够了。
她想问问吴佩环这块玉佩的来历,但吴佩环看看外面的天色,毅然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准备一下,虽然东华距离圣城不远,还是早点出发比较好。”
见状赵明明只好暂且存下满心的疑问,反正玉佩已经送给她了,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坏处,至少她不必担心不小心情绪失控全身冒火的场景。送走了吴佩环,她急忙去安排其他的事情。但她一边走却一边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那块玉佩。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块玉佩,赵明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她用指尖摩挲着玉佩的表面,觉得每一根花纹都那么的熟悉,简直像是自己早就抚摸过无数遍似的。
但由于她时不时就会产生各种奇怪的幻觉,连更奇葩的场景都感受过,所以也没当回事,随手将玉佩塞进衣襟,赵明明便命令着下面的人收拾准备,好把萧青霜送去圣城了。
在此期间她隐隐约约老是觉得胸口的玉佩在发热,但用手一摸又没什么异样。赵明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幻觉越来越严重了……该不会我身上萧家的诅咒发作,也快要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