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帝的吩咐的事,她都力求做到最好,不想因为自己是女人而有一分的懈怠。越是因为自己是女人,她越是觉得自己就越得努力才行,凭什么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女帝打破了女人不能干预朝政的传统,而作为女帝的忠实追随者,她也不甘人后,也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婉儿嘴角还带着笑意,带着分从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了自己,于是就有了她现在这份自信。
女帝在深宫里,多年来历练无数的劫难,阅人无数,早养成波澜不惊的性情,饶是如此,蓦地见到男扮女装的婉儿,只感觉岁月如箭,惊艳地击在心口。她还是这样的年轻,只是自己已经老去了,自己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陛下,有上官大人的同行,这事就简单多了。”尚书大人又道,语气里透着老奸巨猾的味道。
“记住,你只是负责协助狄大人查案,而不是你让你负责查案,你要记住这一点。”女帝怕别人质疑自己的安排,赶紧是补充道。
“嗯,这是自然。”她并没有恃娇卖乖的意思,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量,要不是上次她与女帝说起,世界这么大,她想要出去见见世面,女帝不会有这样的安排。看来,一切都在女帝大人的计划中,而自己不过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她想要摆在哪里,就摆在哪里。
处理完政事后,看着群臣离去,特别是看着婉儿的离去,让女帝生出几分嫉妒来。她现在还是自由的,不像自己,自己从来都不是自由的,自己不过是李家在这皇宫大院里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外面的世界很大,女帝也想去看看,只是她记得上次出去,却是去庵里做尼姑,大唐的大好河山却是没有亲眼见过。她有些后悔让婉儿出去,应该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的,至少有她的陪伴自己也不会这般的无聊了。
有的人说婉儿是接了旨去给女帝找猛男去了,大家都相信这是真的,这婉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官。一方面,她资质绝佳,天赋灵犀,具有卓越的学识和文才;另一方面,她玩弄权术,驾驭政治,石榴裙下掩藏着极为隐秘的私生活。女帝并不是不知道她与李显的那点事,女帝知道不说破,只是想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最近,她与李显走得太近了,这让女帝很不开心,女帝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武则天很是在意李家和武家的关系,她希望自己提拔上来的人都是可靠的,不会出卖自己。而婉儿有意与李唐宗室站在一起,这让女帝觉得很恼火。这次出去一来可以让她出去走走,而来也想要让她想清楚,她自己该有的立场,而狄大人是女帝信得过的人,女帝也不怕她玩什么心思。女帝是一个多么心思缜密的人,她有意的提点婉儿,只是不想她像她祖父一样走错路。女帝真是爱才,要不是惜其文才估计早就将她杀了,她们两个人都是内心很强大的女人。
临行时,女帝还是见了婉儿一面,婉儿肃立一旁,竭力克制着胸中翻滚的厌恶之情,她与女帝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麟德元年,上官仪因替高宗起草将废武则天的诏书,被武后所杀,家族籍没。尚在襁褓之中的上官婉儿与母亲郑氏同被配没掖庭。在掖廷为奴期间,在其母的精心培养下,上官婉儿熟读诗书,不仅能吟诗着文,而且明达吏事,聪敏异常。这个时候的婉儿还很年轻,她表面上对女帝是唯唯诺诺的,可是心里还是有一股怨恨,毕竟是她让自己家破人亡的。
女帝的一切,哪怕是看到她的样子,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脸,还有她走路的姿态,都让婉儿感到胃里发酸,恶心欲吐。武后让自己跟着狄大人去查案,表面上看起来是她想要提拔自己,可是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婉儿不是没有对这个女人动过杀心,她早就有这样的念头,可是为了母亲还有家人,她放弃了这样做。她知道弑君是诛九族的重罪,而她要是成功了,也只能是替家人出口气,可是并不能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相反,若是不成功,她不仅是连累了活着的人,还害了自己性命。
女帝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同去查案?”
婉儿转了转自己的眼睛,想了想却还真不知道她这是意欲何为,婉儿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世界这么大,你想去看看吗?那你就去看看吧。”
婉儿没有想到女帝的理由会如此的简单,她只是想要让我出去看看,这就是她真实的想法吗?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她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善解人意,这并不像她记忆中的女帝,她做任何事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不会这么好心的。
女帝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才人,跟婉儿现在的状况很相似。在她这般年纪的时候,她是何等的辛苦,这是一条很难走的路,那时候自己多想有一个人来帮助自己,只是这样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婉儿是女帝看着长大的,这样的感情,也许别人很难明白,在这个深宫大院里,大家都说这里面只有勾心斗角,只有阴谋算计,只有你死我活的争斗。其实人都是有感情的,只是想要在皇宫里生活的人不能有感情,因为有感情就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来。
看着婉儿年轻的身体上,想到自己脸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形态狰狞的皱纹,就在最近,这她的眼角上才添了新的皱纹,想到这里她就是不开心。要是她跟她一样年轻,自己也想出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只是现在她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关于手头上这个案子的奏折,武后恐怕还没有读完,她显得很生气就撇在了一边。
“婉儿?”
武则天发现婉儿神情有些异样,显然是不明白自己的用意,当然她知不知道并不重要,有些事不知道也好。
“是,陛下。”
婉儿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御花园的甬道,宦官和女官们远远跟随着。
“婉儿,陪哀家走走吧!”
婉儿赶紧是跟了上来,只是低着头,却是无暇欣赏这里御花园的风景,武则天闷闷地自顾自往前走,而婉儿一言不发紧随其后。突然,武则天停住脚步,长叹一声:“婉儿啊,你知道哀家待你如何。”
“你一直待我就像是你的女儿!”
“哎,我也没有这么好,我只是想要你记住,你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我会记住你对我的大恩大德的,是你给了我这一切,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记得住自然是好的,就怕有些人记性不好,记不住啊!”
婉儿不知道女帝唱的是哪一出,吓得她是直冒冷汗,感觉自己真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会如此来提醒自己。
“你看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花,转眼间自己在这里也不知道呆了多少个夏天了,你看这花园,你看这些花儿们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好不快乐。”
“圣太后,它们真的很美。”
“它们却是无忧无虑的,比我们都要轻松多了,只要尽情的盛放就好。”
上官婉儿沉吟道:
密叶因裁吐,新花逐翦舒。攀条虽不谬,摘蕊讵知虚。
春至由来发,秋还未肯疏。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女帝二十年前就是才人,她在自己的门前班门弄斧,她也不夸她,也不评论,只是自说自话道“这些花儿,只为争一时的荣楚,而拼命的去盛放,你说这样的生活可好。”
女帝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婉儿不明白,只是觉得这样活着也不乏挺装箱单的,这并没有什么错啊。”
“这就是花儿们的命运,它们选择了做花儿,就注定了今天它们的命运。”
“可惜再美也是有时限的,很多花开不过三天就谢了,也许晚几天我们再来的时候却已是落叶凋敝。”
“花开花落,这是自然的规律,却是没法改变的。”
“真是时光如利刃啊。”
“圣太后,你不要太伤感,你在奴婢心里你都是我的大姐姐”
“大姐姐,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微臣看到的却是繁花似锦,一片繁荣之态,预示着我大唐王朝的繁荣昌盛,大唐将在你的英明统治之下变得更加强大。不久的将来,你会让全世界的人都臣服于你,你统治的区域里一定会开出更美丽的花朵,你将让大唐大放异彩,所以的人都会因你的美丽而惊艳。”
“我到是没有想这么多,让全世界的人都为此惊艳,这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夸张,我觉得这是很容易就能办到的,在圣太后英明统治之下,大唐盛世不仅会让文人雅士们记住它。而你将在大地朝的历史上写下浓浓的一笔,是你让大唐变得更加强大,是你让大唐变得繁荣,是你让大唐成为了这个宇宙中心,百姓将不会忘记这段光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