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com]浅夕自然也是高兴的。【舞若首发】
她荐了洛云渊去幽州,不是做钦差,而是太守,一任起码可以三年。想的就是以高赞为口子,撕开以后,将北方一带的豪强以摧枯拉朽之势予以痛击。免得饱受灾患的百姓们雪上加霜,亦可缓解汹涌在民心深处,随时可能爆发的愤怒。
现在看这个势头,洛云渊应该足以胜任。
“爱妃!爱妃……”
一声紧一声的高呼,浅夕与芳怡相视吃惊,惠帝已经气喘吁吁的进来,后面还跟着吓白了脸的琼花。
真是天降不速之客!幸而二人该说的话一早说完了,否则岂非正被惠帝撞见。
“皇上怎么不曾上朝,倒来了臣妾这里?”浅夕婷婷起身,不着痕迹的吩咐:“都愣着干什么,快去给皇上沏一盏雀舌来!”
琼花这才惊魂稍定,应声下去。
惠帝丝毫没发现气氛诡异,兴致勃勃一撩衣袍,在暖榻上坐定,就急切道:“爱妃你知道么?洛卿已经除了高赞,查抄了珍玩玉帛、田宅无数!”
“是么?”浅夕佯作惊喜,笑不达眼底,心道:我如何不知,我还知道洛家表哥把金的银的、能吃能拿的统统搬走了,可不就剩下田宅无数……
“真真是富可敌国!那些沆瀣一气的地方官也是巨蠹!巨贪!”惠帝痛心疾首一般,实则目光里全是闪闪的兴奋。
这就是大燕的国君!吏治**,盗匪横生,官商勾结,他统统看不到,他在乎的只有天降横财,和接踵而来的恣意享乐。
浅夕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谁知道后头还有没有更荒唐离谱的,跟一个昏君去计较,她很闲么?
然而,想什么来什么。
琼花刚上了茶,浅夕才在一旁坐定,惠帝便大袖一挥:“你们都退下!”
芳怡眼中划过急色,浅夕却朝她淡然一笑。
然后殿中就只剩下帝妃二人。
浅夕气定神闲,轻抚着尾指上几幅玲珑的护甲套,笑意中讳莫如深因怕伤着孩子,她特意让芳怡为她打制了来,戴在手上。
里头搁得都是她精心调制的药粉,有教人恶心的、头晕的、腹痛不止的,一应俱全,均无色无味,且药效来的快去的快。惠帝若想尝尝个中滋味,她不介意让他一一挑过,若是他全都想试一遍,她也可以奉陪到底!
实则惠帝哪有这个胆儿,只看着粉嫩嫩的娇妃倚坐在暖榻另一边,雪兔毛儿的小袄裹着微隆的小腹,梦里可人儿一样,他就觉得自己大声些都能将眼前的幻像惊散了去。
喉头滑动两下,惠帝咽了咽口水,又喝口热茶润了润嗓子,才半伏在小几上,凑近低声道:“此刻他们还在宣室殿里为了如何处置此事吵闹呢,朕是借了更衣偷偷跑出来的。”
浅夕像看着妖怪一样看着他,只是不说话。
惠帝颜道:“爱妃你不知道,那高赞的膏田,竟有一大半是郭爱卿的。如此也就罢了,郭卿也是糊涂,不知受了什么人梭摆,竟然将良田作价卖给官府,后又被高赞强占了回去……”
话没说完,浅夕几欲被惠帝气晕。
她本还想着这次郭越定然在劫难逃,没想到有个昏君,竟然还在维护自己的宠臣!难怪前朝会吵起来,真不知道那情形是怎样一锅乱粥,任由郭越一党颠倒黑白、企图脱罪……想也不要想!别的不说,就为洛云渊好容易才弄来的钱粮,他郭越也要替高赞背好这口黑锅!
火气大盛,浅夕一双美眸瞪住惠帝,“砰”得拍了小几就修眉倒竖:“糊涂?梭摆!这些朝臣们真当皇上是傻子了么?”
陡然小白兔变了大灰狼,娇颜声色俱厉,惠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浅夕这话是不是在拐了弯的骂他,张嘴愣在当场。
浅夕大眼愤怒,恨恨道:“太尉大人几十岁的人了,三公之首,代天子掌大燕兵马,是不懂事的黄口小儿么?这样的事也能犯糊涂!还受人梭摆,哼,臣妾看他根本就是故意!”
“百姓围城那会子,为了安抚流民,国库都快被刮空了;皇上修陵这么大的事,停了几月都不曾动工了,他倒好……”眼圈渐红,浅夕玉手直指宣室殿的方向,重重的点戳:“拿田从皇上这里圈了钱,搁进自己腰包,又让那高赞从官府手中将田强占回去!他是要一手遮天么?”
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惠帝变了脸色,旁的都不说,修陵一事,最是他心头死穴。为了这个,惠帝是恨大司农和秦相恨的牙都痒了。现在想想,郭越强买强卖之所得,竟都是从自己修陵的银子中抢过去的,惠帝立马觉得郭越罪无可恕,可恨之极!
揉按着心口,浅夕眼中含泪,气得凄绝:“百姓围城时,臣妾每日都提心吊胆!郭大人拿那些百姓无可奈何,臣妾都不说了,皇上可知,宫里的卫尉大人在做什么?臣妾怕皇上担忧,从不敢埋怨半句!”
“这话怎么说的?”惠帝闻所未闻,只是从未见过浅夕这般脆弱凄清的模样,心都要被碾碎了,不知自己后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按理,后宫护卫,也是臣妾分内事。然卫尉大人是郭大人的表侄儿,一直凶煞傲慢的很,臣妾差遣不动,想想也就罢了,横竖有太尉大人管教,能错到哪里去?”
浅夕委屈的受气包似的,说几句话,就停下微喘,吊得惠帝一颗心翻来覆去,被百般凌迟蹂躏。
“爱妃凤印在手,令行禁止便是懿旨,他也敢不听?”
“何止不听,围城那几日,臣妾想着后宫这些姐妹都是胆小的,强撑了让尹荣去宣他前来,想再多添些巡夜的侍卫。哪知宣了几次他都不见踪影,尹荣悄悄去一查,他竟在……在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寻欢作乐……”
“混账!”
这下惠帝是气大发了,百姓围城那些日子是他最大的耻辱,几乎夜夜煎熬,惧不能寐。一个小小的卫尉,不仅擅离职守,还敢去寻开心?真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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