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com]殿内的气氛立时变得微妙而尴尬。(燃文书库(7764))
惠帝扯嘴笑得兴味,穆太后深蹙了眉头。
两件如此近似的牡丹裙,还都鲜亮扎眼,若说是秦月澜存心邀宠,故意与皇后斗艳,伎俩实在粗浅拙劣了些;但若要说巧合,又未免牵强。
赵皇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盯着秦月澜一句话也说不出。
“充媛,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惠帝欣赏着赵后像被人在喉中塞了个鸡蛋般郁卒的样子,丝条慢理地坐下。
秦月澜微微一抖,叠手伏叩下去:“臣妾该死,臣妾今早去请安,瞧见皇后娘娘的新衣华美雍容,臣妾,臣妾……”
这事只能各人心知肚明,做不得太细的解释,否则岂非是欺君?秦月澜索性将身子抖的愈发厉害,惶恐的伏在地上,仿似羞惭的说不下去一般。
浅夕怯怯一抬头,可怜巴巴望一眼太后道:“这事儿怕是卿欢的错,方才催促充媛催的太急,以至娘娘连更衣的时间也没有。”
穆太后眼神闪了闪,瞄一眼外头,道:“罢了,你下去换了吧。皇后也坐下,没得耽误正事。”
赵看了穆太后微黑的脸色,不禁心虚笑道:“太后说的是,臣妾正有此意。”
“那就开始吧!”穆太后搁下手中的茶。
惠帝点点头,朝外头一扬手。对于后宫女人们之间的那点儿小心思,他从来懒得深思。
门外的沈公公见状,立时扯开嗓子:“宣,灵犀宫小主,觐见”
一时分花拂柳,五光十色,盛装而来的采女们踏入殿中,柔暖的阳光立刻被女孩子们妖娆的裙角,漾出了层层涟漪,教人迷炫。
三十五名待选采女,五人一组,依次进来,一旁小太监高声唱报各人姓名、出身、年纪。
浅夕一一听过去,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独独裴颐华被人当了眼中钉,险遭陷害。眼前这些经皇后遴选通过的采女中,除了赵家的赵怜儿和肖氏姐妹之流,其余各人要么出身不高,要么家道中落,皆是些远远不及赵家的门户。
而裴颐华则不同,国公府再不济,空架子还在,且裴颐华才名远播,身份又是郡主,将来一旦有了皇嗣,前途未可限量,赵皇后自然容不得!
此刻,裴颐华穿着一身浅绯色的琵琶衫,把年纪又压下去两分,嫩生生站在众采女中,少了素日里难以亲近的清傲,看起来柔顺端庄。惠帝瞧了当场就留了牌子,引得众女一阵失望气馁。
赵皇后心中不忿,见惠帝接着只留下了美艳的肖氏姐妹,正打算把赵怜儿漏过去,当即一抬手,接了赵怜儿的牌子,看也不看惠帝就道:“可怜见儿的,日后给姑母争气些!”
如此不避亲疏的厚颜之举,浅夕看了都嫌丢人现眼,偏惠帝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穆太后安坐座中,置若罔闻,视若无睹,看来是已经寒了心。
浅夕默然,她现在倒希望赵后能坚持久一些、等太子立足稳一些再倒。
赵浑然不觉自己已是危机四伏,安然直瞧到最后一拨,奇怪道:“不是三十五名采女,怎么少了一个。”
沈公公忙进来解释,说是有一个宁姓采女,仿佛还没到……
一旁,惠帝皱眉清咳,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赵却冷笑嗤然:“殿选也能来迟,她眼中还有皇上、太后么?撂了她的牌子……”
“喏。”
“慢着。”
沈公公正要退下,穆太后不紧不慢接了口:“哀家想起来了,那个采女可是叫宁筱绫?”
“正是!”惠帝眼中闪过异彩。
“看来皇上对此女印象深刻啊!”穆太后话中讥讽。
惠帝呵呵干笑两声道:“看图影时无意中记住她的名字,所以有些印象。”
“也是,”穆太后抚抚衣角:“哀家也觉得她闺名易记,既然皇上喜欢,还剩下一个空额,那就她吧。”
“太后,这如何使得!”皇后诧异反对:“这般怠懒不遵宫规的女子,留在宫中,岂能服众?”
此言一出,连浅夕都想笑了。她留下自家侄女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过“服众”?
穆太后却懒得与赵理论,面无表情绷了脸道:“哦,哀家忘了告诉皇后,这个宁采女不是不遵宫规。是因昨晚被静妃的养的八哥儿飞出来吓着了,静妃怜她体弱,所以留她在梅若宫小住调养,今日不曾来,多半是起来不得,想必,一会儿静妃会来细禀的。”
八哥飞出来惊着人?还把人吓病了!赵冷脸不语,这不是摆明了在唬人么……那个宁筱绫小小年纪就一副狐媚子像,她前日已让人设法让这丫头崴了脚,教她来不得殿选,不想,这丫头倒找了这么大的靠山!又或者,根本就是这个老孀妇想藉此讨好皇上……
见赵不说话,穆太后就似笑非笑看了惠帝道:“还是皇上定吧。”
惠帝摸着下巴道:“留下也好,免得辜负了静妃一番好意,教她自责。”
赵听了也无可奈何。
至此,九名女御选定,三人各自称意。
浅夕仿佛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宫里将是怎样一场明争暗斗。但是,柔妃那边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严若儒也没有异样,甚至,经过她这几日的观察,柔妃仿佛都并没有给惠帝身边塞过人,不过惠帝却仍然常常往华宫去,难道……惠帝真的那么看重皇嗣,是以,柔妃才有这样的定力,稳坐钓台,根本不着急?
仔细回忆严若儒之前的所作所为,浅夕丝毫不敢松懈。这个人心思细密,聪明异常,他谋划了什么,必定是极难让人察觉的,所以,现在华宫看起来才那么平静。
接下来一整天,浅夕都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到了晚间,回桐花殿,发现秦月澜坐在灯下等她。
“充媛还没歇息?”浅夕疲惫一笑。
秦月澜眼眸清亮,定定看了她:“帝姬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说什么?”浅夕着实有些疲累,也根本不打算承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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