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柜闻言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开口道:“这个……小人说出来了,老太爷不会责罚?”
李老太爷闻言当即黑了脸,怒喝一声:“快说!”
程掌柜被这么一吓,顿时冷汗涔涔:“是,是,小人说就是,说就是……前几日,府里的孙妈妈前去取‘药’,说是太医突然改了方子。.最快更新访问:。
当时小人虽觉着方子透着异常,可孙妈妈一径的催促着,说六小姐可还等着‘药’呢。小人想着这是太医开出来的,想是别有用处,便没有在意,只给配了‘药’。孙妈妈临走时还曾‘交’代小人说若有人问起,便说这是三夫人‘交’代的,小人因这觉这事透着奇怪,便没敢大意。”
他说着孙妈妈已是满身大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不是的,不是的,他撒谎,奴婢是冤枉的!”
九姨娘虽也面‘色’发白,到底还能镇定下来,却做出一副盈盈‘欲’倒的模样。李盈华见她这般,恼怒的瞪视了程掌柜一眼,扶着九姨娘:“姨娘没事吧。”
九姨娘没空理会李盈华,她原本以为李昭华不过一个常年累月关在破院子里的小‘女’孩,并不懂这世间的事情,这才这般掉以轻心,更是没想到这事会被发现,并不曾做过什么准备,却没想到她竟是个不省油的灯!
她冷冷的看着程掌柜,呵斥道:“满口胡言‘乱’语,我几时‘交’代孙妈妈去了?你是不想要脑袋了不成!”
程掌柜虽心中有些惧怕,多少也猜测到出了什么事情,可一想到李昭华给他的金果子,再一想到李老太爷也在此,瞧他对李昭华爱护的模样,心中便坚定自己的选择:“小人句句属实,当时确实是孙妈妈拿着方子找了小人,也是这般‘交’代了小人。小人虽不知是何故,却想着这是府里出来的,当也不会有差错,这才……”
小周氏的面‘色’霎那间变得冰冷,眼里‘射’出狠戾的光芒,恨恨道:“怎么,我几时吩咐姨娘去埔里取‘药’了?”
九姨娘被周氏这般狠辣的眼光吓到,盈盈的眉睫终于滴下泪珠,弱不禁风的模样叫人心生怜惜:“不,不是的,贱妾没有……”
李延和最是怜惜她的这般模样,恨不能上前去宽慰几句,可是碍于李老太爷等人,唯有压下心中的悸动,却还是出声维护:“兴许是误会,误会。”
李昭华看着这个所谓的父亲,心中不觉冷笑。
小周氏心中赌气,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这两人,李老太爷已经不耐烦,挥挥手:“行了行了,孩子们还在这呢!”他说着转头对着程掌柜:“既然孙妈妈这样‘交’代你,如何你又反口?”
程掌柜顿时有些支支吾吾的,李昭华却微微一笑,道:“祖父这就不知了,孙妈妈临离去前不过给了程掌柜十两银子,可孙‘女’给的,却是两个金果子。”
‘抽’气声四起,李老太爷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嘟囔着:“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孙‘女’儿,这么狡猾。”
李昭华面上笑意更浓,转过头朝着地上的孙妈妈:“九姨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九姨娘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心中开始慌‘乱’起来,却还是强硬着道:“六小姐这话说的奇怪,仅凭着程掌柜的话便定了妾的罪,不觉得太过儿戏了?”
李盈华更是怨恨的看着李昭华:“李昭华,你血口喷人!姨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这一切不过是你在搞的鬼!”
不承认?
李昭华笑的无害:“画眉,将绿柳带上来!”
她这话一出,孙妈妈彻底瘫软在地上,眼神呆滞,面如死灰,九姨娘面上瞬间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摇晃着身子连连倒退了几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绿柳不是咬舌自尽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绿柳在画眉的搀扶下,走到厅中跪倒在地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老夫人饶恕奴婢。”
李老太爷不觉皱着眉,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显然比他好些,面上却也是寒霜一片,重重将茶盅往桌子上一放,疾言厉‘色’:“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绿柳瑟缩了下身子,却还是抬起头来,眼眶泛出泪水:“老夫人饶命啊,奴婢也是‘逼’的没法。
三夫人将奴婢配给陆元,奴婢不愿,在后院里日日以泪洗面,哪知那日躲在‘花’园里,被九姨娘撞见,姨娘说能帮我摆脱被嫁,只要奴婢能将一包东西‘交’给六小姐身边的酔柳……”
她说着抬头看了看老夫人,见她没有发怒,继续道:“哪日奴婢随着陆妈妈去见三夫人,路过小‘花’园,便借口要出恭去了厢房,九姨娘早便等在那里,奴婢原先也是害怕的,可是姨娘一再说这事不会有人知晓。因为没人知晓酔柳是奴婢的亲姐姐,又没见到我们在一处,不会想到是奴婢。如今酔柳被‘逼’身亡,奴婢,奴婢……”她说完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却哽咽着不敢出声,只身子一‘抽’一‘抽’的。
除开绿柳的呜咽声,屋子里没人说话,更没人敢出声。
许久之后,李芳华第一个出声,她狐疑的看着地上的绿柳,蹙眉道:“这……怕是不能吧……”
李盈华更是惊声尖叫:“李昭华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污蔑姨娘,当真是不要脸!”
小周氏冷冷的看了九姨娘一眼,低下头来端起茶杯兀自喝着茶,并不作声。
李延和更是冷笑出声:“放肆,她虽是姨娘,可到底也是你的长辈,怎能任你随意污蔑!”
老夫人沉默着,一双浑浊的老眼里不时闪过各‘色’神‘色’,终究不过是一叹。老太爷却气得面‘色’发青,哆嗦着手指指着九姨娘,半响说不出话来。
李昭华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那嫉恨冷漠的眼神,再一次叫她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回忆,那般冷冰冰的目光,没有丝毫感情,仿似站在她们面前的,不是她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