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兰看着李昭华,说出的话句句戳心,字字恶毒,恨不能将她撕碎。尤其是对上李昭华那般无波无澜的面容,神情越发的冰冷。那张虚伪的面容叫她又想起了另一张脸,勾引了自己的哥哥还不够,还处处引诱着她的夫君!也不知她给他吃了什么药,竟是连他也处处帮着她说话。
真是与她那狐媚的亲娘一个德行!
“姑母口口声声说这是侄女儿的错,不过是凭着一个婢女三言两语的捏造的子虚乌有的事情便能定我的罪么?”怒极反笑,李昭华看着咄咄逼人的李梅兰,脸上并无半丝惊慌。
李梅兰冷冷一笑:“酔柳可是你的贴身丫鬟!”
李昭华的目光在酔柳的身上转了几转,又看了看一脸失望的小周氏,淡淡一笑:“是,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可到我的身边也不过月余,论起亲疏远近,怕是母亲的嫌疑要大些。”
小周氏闻言不觉微微皱了下眉,目光也随即阴冷下来,冷冷的看了看李昭华,复又看了看老夫人有些震怒的面色,到底忍住了没出声。
李梅兰冷哼一声:“月余又如何了?服侍哪个主子便是哪个主子的奴才,难不成还能顶着旁的主子的名义去服侍你不成?你别强词夺理,妄想撇清关系!”
李昭华沉着面容,幽深的眸光里有着叫人不可忽视的凛冽气息,冷冷一笑:“这可就要问她自己了。”她说着面色一改,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不紧不慢的道:“再说,我生母如何,那也是她与父亲的事情,还轮不到姑母来置疑。再说人死如灯灭,她如今已然去世,即便有错那也已是过去,还请姑母慎言!”
李梅兰一时被她的气势吓住,有些怔愣,过了一会这才回神,心中愤怒竟是被她吓住,面色发狠:“放肆!”
李昭华却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她。
小周氏蹙眉,李昭华这话处处指向自己,没错,酔柳是她指派过去的,也曾嘱咐过她要‘用心’服侍李昭华。可是她又不是愚蠢的,即便是想下狠手也不会叫她去。
她心中冷笑一声,不错呀,不笨呢,原本她想借对方的手,却不想对方顶了回来,变成了自己脱不开关系,这般聪明的心思,当真是一箭三雕!
哼,这又如何,就算她是个聪慧的,还不是一样被她捏在手里任她搓圆捏扁!
李老太爷看着眼前的闹剧,一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正想出声,却闻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闪现在眼前,只听得啪的一声,李昭华的面上便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逆女!你竟敢谋害祖父母,当真是家门不幸!”
面上火辣辣的疼,李昭华看着昨日还笑着夸她柔顺乖巧的李延和如今却满面怒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刮了她一巴掌,心中唯一的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父亲,我没错!”
因着这阵子李昭华的缘故,李延和也跟着水涨船高,人情来往不断,昨夜他吃酒回来,因太晚,本是想歇在书房的,路上却不知怎的拐到了九姨娘的院子里去,好是温存了一阵。
因着宿醉,加之夜里太过放纵,便比往常晚起了一会,本还想再温存会的,却不想下人来报,说是李昭华竟是丧心病狂妄想下毒毒害老夫人与老太爷,惊的他瞬间便醒神,急急忙忙起身不待穿戴整齐便往福寿院赶,一进门见到站在哪里淡漠无波的李昭华,气不打一处来,上来便是一巴掌……
将才他不过是在气头上,如今这一巴掌下去,瞧着李昭华冷淡下去的眼眸,他猛然醒悟过来,即便她真下了毒,可他罚她也好,骂她也好,万不可动她,李家的荣耀还要靠她来维系!
气氛一时冷凝,无人敢出声,到底还是老太爷有些不忍:“混账东西,事情都还没查出呢,你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这般委屈了这孩子,真是没出息!”
李延和也意识到问题,却又拉不下面子,一时有些讪讪:“父亲,我,我也是担忧父亲母亲……”
老太爷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的道:“担忧我们便可以这般不问青红皂白?我还没死呢,你就这般胡作非为的,若是我死了还不翻天?行啊你,真是长进了啊,越活越回去了!”
小周氏有些不悦,却还是上前轻轻拉过李延和的袖子,疼惜的道:“老爷别多心,父亲是心疼这孩子……”
李延和皱眉:“若真是她作下的——”
李老太爷闻言又瞪视着他:“若真是她做下的,我绝不饶恕,可若是查出真是被人冤枉的,那就别怪我不仁慈!行了行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好好的看着,今天这件事若是不弄个水落石出,将来这家宅不宁,李家可真就要遭殃了。”
他转头对着老夫人道:“的确,仅凭着一个丫鬟的话是说明不了问题,这事还需仔细琢磨。”
老夫人面色淡漠,扫视了冷然一人站着的李昭华,有些微微的不耐:“是是非非待会便能知晓,若镇是她做下的,我自然是不会饶恕,若不是她做下的,我自也不会冤枉了她。”
李延和欲言又止,看着站在正中央隐隐与众人形成对峙之势的李昭华,再看看上首的老夫人与老太爷,一个明显是护着李昭华,一个沉默旁观,态度不明,只怕是不赞同李老太爷的说法,一双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小周氏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老太爷,点点头附和:“不错,媳妇也不相信是昭华下的手,这事一定另有其人。”
李梅兰冷哼一声:“三嫂可真是仁慈,我好心好意为着母亲父亲着想,可你们似乎不领情。可你们能对这事无动于衷,我却是不能的,今日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她说完冷冷的看着李昭华,目光锐利冷漠:“我原本还想着给你留点情面,可惜,你一直执迷不悟,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多费唇舌了。”
她说着看向李老夫人:“母亲,女儿绝不容许别人对你们不敬。”